高超,声调不很不响亮。立意要高,必须提高一个层次。如说考式,那应该说科名是身外之物,不足以使一个人耽耿于怀,那么立意便高了一筹。如果说一定要取得科名为荣幸,那意义便浅薄了。举这一个例子,其余便可类推。声调不响的问题要多读诗来解决,熟读古诗,声调自然会响啦!
去年树堂所寄的笔,也是我亲自买的。“青光醉”这种牌子的目前每支大钱大百文,实在不能再寄了。“汉壁”还可以寄,但必须明年会考以后,才有得便的人回湖南,春间不可能寄了。
五十读书固然好,但不可以因为这耽搁自己的功课。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是不错的。
常家想与我结姻,我所以不愿意,是因为常世兄这个人最喜欢仗父亲的势欺侮别人,衣服也太华丽,仆从前呼后拥,显赫一时,恐怕他家的女子有做官人家的骄气奢气,这样会破坏我家的家规,引诱我家子弟侈奢,现在他再三要结姻,发甲五八字去,恐怕他家是要与我为亲家,不是想与弟弟为亲家,这话我不能不明启告诉你们。
贤弟的婚事,我不敢作主,但是亲家为人如何?也要问汪三那边查问清白,如果吃鸦片烟,那万万不可能对亲。如果没有这件事,那就听堂上各位大人与贤弟自主好了,所谓叫翰堂的那位秀才,他父子两人都不宜去亲近,我曾经见过,衡阳人也有知道他底细的。如果要对亲,或者可以另外请媒人。
六弟九月的信,对于他自己近来的毛病,很有自知之明,正好下功夫把毛病治好。但又说自己一天到晚闲散无事,这就使我不明白了。
家中的事务,弟弟们不必去管。天破了,自有女娲氏去补天,洪水大了,自有禹王爷去治水,家事有堂上大人管,外边的事有我管,弟弟们只宜管自己的功课罢了,何必去过问其他事情呢?至于宗族里的人,娘舅那方面的人,不管他与我们有嫌隙没有嫌隙,对于你们只适宜统统的去爱他们敬他们。孔子说:“爱民众,和有仁义的人亲近。”孟子说:“我爱别人,别人却不亲近我,自己要反躬自省,自己的仁爱是否有不到的地方;我们以礼待别人,别人却不理睬我,自己要反躬自省,自己的乖瞅是不是不周到。”现在没有管理家事,如果还生嫌怨,将来当家了立业了,岂不是个个都成了仇人?自古以来,没有和宗族、乡党缔仇的圣贤之人,弟弟们不要老是专指责别人。
十一月的信中说:现在正在看庄子和史记,很好,但做事必须有恒心,不可以说考试在即,便把没有看完的书丢下。必须从头到尾,句句看完。如果能够把史记看完,那么以后看书,不可以限量,不必去问是不是进步了,贤弟讨论袁诗和书法,也都有些见解。但是空说没有益处,必须多做诗,多临帖,才谈得到有体会。比方有人要进京城,在家里坐着一步不走,空口说进京的旅程又有什么益处?你即使说得津津有味,又有谁相信呢。
九弟的信,对我的规劝非常切当,我看后,不觉为之毛骨悚然。但我用功,实在脚踏实地,不敢有一丝一毫欺骗别人。如果这么做下去,就是不做外官,将来道德文章,也必须粗有成就的,上不敢欺骗天地和堂上大人,下不敢欺骗诸位老弟与儿子辈。而我在省城的声望是越来越高,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从问说起,我在京城,只恐怕名望超过了实际,所以不先拜一个人,不自吹一句话,深深以超乎情理的称许为可耻。
来信写的大场题目和发榜的讯息,这边九月间早已知道了,只是县考的案首前列几名和进学的人,至今还不知道。诸位弟弟以后写信,对于这些小事,以及附近亲戚家的情形,务必一一详细写明。
季弟的信也谦虚、可爱。但l仅是谦虚也不好,总要努力进步,这全部责任在于做哥哥的提倡,做表率,我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只是近来做事学习天天有恒,可作为弟弟们的表率。四弟六弟总不想有恒自立,难道不怕在季弟面前坏了样子吗?其余的不一一说了。兄国藩手具。(道光二十四年十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