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爱民想到臭小子那句“替我送小金花出嫁”就忍不住眼泪,连忙擦了擦:“好,看你表现。”
阮新月却觉得他神情不对:“大伯,您有心事吗?”
阮爱民掩去悲伤:“没事,就是想着以后臭小子成家的事,自己彻底一个人,有些难过。”
顾弦喜气洋洋地笑了笑:“伯父,新平是娶妻,又不是入赘,我妹妹肯定愿意跟他到大理的。”
阮爱民已经无法再多说任何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人啊,总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真到了那一刻,又如何做得到?
人心亦是肉长,岂能硬如铁石!
等举行完最重要的部分,阮爱民仿佛身体虚脱,跟阮爱军、顾弦和阮新月先行告别,被人扶着才能行走。
顾弦也觉察他的异样:“伯父,你怎么了?”
阮爱民愣了愣神,恍然说:“不知道那臭小子怎么样了。”
阮新月和顾弦对视了一下,顾弦最先反应过来,扶在阮爱民手臂上的手指都颤了颤:“他今天有行动?”
阮爱民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自己胡思乱想呢!宾客还没散,你们先忙,我回去了。”
他一步步撑伞走在风雨中,抬头望了望风雨如晦的天,偶尔夹杂电闪雷鸣,不知道是不是孟县也下雨了?
在车上换了一身装扮继续往南,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纵然救不了,也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风雨交加的孟县平南巷口,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昏暗小巷里几十个打手阴郁的脸庞,有的打了鼻钉,有的刀疤横过,有的脸上干干净净。
阮新平早上挂完电话,看了看天色,算着段波应该也准备好了,用早就准备的机器把三个手机全部刷机,只留下182那个跟毒贩联系的。
三个电话卡都消磁,然后将机器和手机的指纹清理干净,冒雨分开丢掉——机器在垃圾场,手机分别扔进了三个距离相隔甚远的垃圾桶。
把房子里的东西还原,又换下衣服,写下给顾唯一的遗书,不等再多留几句,段波找到了足够多的打手破门而入。
十二个小时吊起来的殴打让他从昏迷到被迫清醒来来回回三四遍,期间他毒瘾发作了一次,段波竟然还“贴心”地给他注射了海洛因。
到了黄昏时分,张栩给他打电话,段波有些慌乱,似乎是怕对方找到自己的住处,打扰了他想做的事,急忙拽着他到了平南巷子,也就是刚才。
段波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假意可惜:“你跟我抢位置,早就该想到什么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阮新平脸上有拳印:“我当然知道,你盼我死很久了,或者说想弄死我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堵人口实的理由!”
他唇角鲜血淋漓:“但我也想说,从我踏上这条路,就没想过要回头!”
最后扬起笑脸似是而非地说:“不过还是挺高兴,你叫了三十多个人来解决我,挺给我面子的……”
段波拍着他的脸颊:“邱晓东,其实前年那个小丫头本来是我的,你抢了,我很不爽,当时就想弄死你让我来,姐夫让我憋回去我只能憋着。后来你真的上了那个丫头,还他妈的是雏儿,我更想弄死你了!”
然后就是各种抱怨:“姐夫老是说我不如你,也不想想我跟着他多少年,我姐跟着他多少年,他在外面又找了多少情妇,我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他的?”
最后嗜血般笑起来:“我看上的,我要玩儿了弄死,他看上的,我不玩儿也要弄死!哈哈哈哈哈……应该让豪哥来上你,不知道你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阮新平盯着眼前变态双手拍腿,半蹲在地上疯狂如魔鬼的笑着:“豪哥有喜欢的人。”
在段波眼中,人命如草芥,只要他想杀人,就不会问缘由,全看心情。
段波大骂一通,又仰天狂笑:“他个死基佬,总是给我难堪,他对你也有感情,你死了他应该会难过!唉,只要跟我作对的人伤心,我就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新平觉得这真是个傻逼玩意儿:“嗯,你真棒!”
段波霍然直起身,提起他的衣领,眸子发着欢喜的光,转瞬即逝,从爆笑如雷变得冷酷,一刀刺入阮新平大腿:“你夸我?夸我也没用,该死都得死!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注射小海子吗?”
阮新平已经被挑断了脚筋无法站立,侧躺着蜷缩在一起,伤口血如泉涌:“希望我是神智清醒的。”
段波笑的更张狂了,手持匕首在阮新平身上一通乱扎:“说得好,这样我就能多玩儿一会儿!你他妈永远这么聪明,连你小兄弟都比我厉害,老子羡慕嫉妒恨啊!不知道它禁得住几刀啊!?哈哈哈哈哈哈……”
阮新平数不清多少次庆幸,庆幸他的小金花没有落在这个变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