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法却叫炙焰在意,那就是:魔教的魔女来过了,和那少盟主做了一夜的夫妻便化作白狐逃走,而少盟主就那么好起来了。
后面的离谱,倒是可以忽略。前面的,却大有可能,因为这本就是依翊的心愿。如果依翊真得来过,那么说不定她还在赤水城附近,说不定,他们就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听着同样的事。
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她站在他的面前,他能怎么做?他们是父女,是不可能被宽恕的一对父女……。
梵若辰突然的好转,叫整个盟主府都很欢乐。梵敖一大早上去看了儿子,也是高兴地老泪纵横。看到父亲的模样,梵若辰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亲,便说了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叫父亲操心的话。梵敖抱着儿子很是欣慰。
这样一天,几乎都在跟儿子说话。梵若辰还记得依翊那晚对自己的语重心长,要他帮助撮合魔教与武林结盟之事。可对于魔王,他还是恨的,就像武林中其他正派人士一样,对魔教的成见根深蒂固。所以他,没有说半句。只是内心,在争斗而已。
晚饭之后,梵敖又被其他事情绊住,待事情办完后,已尽深夜。他便没有去自己夫人的房间,又是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因为晚了,他进屋后也没做其他,直接脱了衣服睡觉。下人们走之前,将屋中的烛火调暗。关上门,屋子中静悄悄的。
然而,梵敖却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地,总觉得有一种压迫感来自床幔之后,叫他浑身不舒服。于是坐起来,他掀开了床幔,看向屋子中央。
盟主的卧室,华丽宽敞。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华贵的红木圆桌,就像那个时代许多富贵人家的摆设布局一样。可是,今晚的圆桌却有了不同,因为圆桌的一段,正坐着两个人。而其中一人的身后,也站了两个人。
薛臻大惊,这不是见鬼,这是真正的人。四个人悄无声息地潜入盟主府,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房间中,他当然会震惊。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们一定没有害他的打算,不然他早死了。只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镇定下来,他再次看向那四人。正坐的人,他不认识。而他身边两个人中,有一个他是见过的,且永不会忘记。那便是曾经假扮无名仙人大徒弟的魔教妖孽。
难道这些人都是魔教中人?!
梵敖又开始惊奇,而叫他更奇的是看到了另一个坐着的人。虽然低了头,却看得清楚。那不是老段吗?
“老段?!”梵敖最先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老段颤抖一下,便抬起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盟主,是小的。”
梵敖这下子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床上站起,他穿着白色的睡衣,一双眼睛紧盯着正坐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会给他解开疑团。
果然,那男人说话。
“盟主,咱们好久不见了。”
梵敖皱皱眉,问道:“我认识你吗?”
那人便笑了一下,说道:“盟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连老夫都不记得了?”
梵敖就曾经想过他们是魔教中人,又听到那正坐的男人如此说,便马上明白过来那人就是假扮无名仙人的魔教教主。于是梵敖瞪着一双眼睛,惊声说道:“魔王?!”
的确是魔王不会错,只是怎么黑了头发,不是应该白头发的吗?难道,这黑发是假的?
炙焰便赶紧竖起手指,要他小声,随后说道:“盟主莫惊,在下不过是来跟盟主叙叙旧,谈谈心,并无加害盟主的打算。”
梵敖收回惊奇看了一眼老段,便冷哼一声说道:“可我不想跟你谈心。放下我的人,赶紧走,不然……。”
“不然怎样?”炙焰突然打断了梵敖,于是,梵敖语塞了。
是呀,不然怎么样?他大叫,他们杀了他,还是他冲向他们,被他们杀死呢?一个魔王就已经很可怕了,何况还有起码两个帮凶?
炙焰见到他不知如何的表情,便又是儒雅一笑,说道:“盟主,先稍安勿躁,请坐。”
炙焰指着他的床,梵敖抽动了几下嘴角,还是坐到床边。于是炙焰又说道:“前些日子,遇到老段大哥,他给在下说了一段陈年旧事,在下觉得有趣,便请他来讲给盟主听听。”
说罢,他又对老段说道:“老段大哥,请吧。”
老段看了一下炙焰,便又低下头。梵敖皱着眉,问道:“老段,你究竟搞什么鬼?”
老段没有回答他,只是咬了嘴唇,随后将曾经告诉炙焰的事一字不落地说给了梵敖听。他是谁,他伺候的是谁,那场暗杀的来龙去脉又是什么,谁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这样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梵敖。
梵敖听完,当时就愣住了。“老段,你说得可是真的?”
老段点头,同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逃离盟主府,也是因为小的心虚。这二十几年前的事,小的也有参与过。所以,所以……。”
梵敖的嘴唇开始抖动,他看着老段,摇着头。随后,他瞥到了炙焰,后者的脸上却是笑容。优雅、斯文、高贵的笑容。于是他马上敌意起来,冲着炙焰冰冷了一张脸。
“魔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炙焰将嘴角扯出一个更深的弧度来,不急不慢地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盟主看清楚朝廷的嘴脸,也希望盟主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与魔教结盟,共抗朝廷。”
魔王竟然想与武林结盟,这件事比起他的突然来访更加叫人震惊。他是要颠覆几百年来魔教与武林所有的仇恨,而化敌为友吗?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