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姊姊的真相——

    斗裳凑很闲，便答应了她——

    皇牵他曾为京师的五大名捕之一，什么样无法无天的枭匪奸徒没见识过？那些外貌温厚忠良、内藏暴戾凶残本性的歹徒，还不是一一被他揪出狐狸尾巴，现出原形。只是，他这双火眼金睛实在看不出郭甜甜单纯的外表下，是否躲藏着一个祸水妖狐的灵魂？——

    傲畋硇质浅擅人物吗？”他旁敲侧击——

    澳阄收飧鲎鍪裁？”郭甜甜并非完全没有警觉心——

    芭！我生平最爱结交朋友了，愈出名的人物，我愈想结交。”——

    澳愫芟质掂！”她毫不避讳地指出——

    斗裳┬a耍“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不嫌有欠礼教？”——

    澳愣伎梢圆辉诤醯乃党隼矗又怎会怕别人说？”——

    拔蚁m你欣赏我眼光好、水准高，所以才与名人多方结交。”——

    澳悄悴挥媒崾段冶砀缌耍你们最多只能当点头之交。”——

    昂我约得？”他的声音透着笑意——

    甜甜清澈的眼神直视着他“表哥交朋友的条件是‘心境如青天白日，立品如光风霁月’，其余皆不论，不论高低，不论成名与否。”——

    斗裳┼土艘簧“这样的条件比我更苛刻哩！我敢打赌，令表兄应该没几个朋友。”——

    甜甜想想也对“你怎么知道？”这两年来，他们几乎遗世独立——

    斗裳械阕园恋难龈咄罚“‘心境如青天白日，立品如光风霁月’，这不是指我吗？像我这般奇葩，可是万中选一。”——

    惊笑道：“你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暗比徊唬因为这是事实。”他低沉有力的说：“现在你可以放心地把我介绍给令表兄，我相信我很值得他结交。”——

    笑得宛如春花绽放。这人好厚的脸皮！——

    胺讲盼也皇峭你说了吗？我表哥大约三、四个月后才会来接我，目前人不在南京，——

    斗裳┚尤晃了她这一笑而怦然心动。她很美，笑起来更美，她的笑如魔似幻，会勾摄人的魂魄——

    魑一个女人，她仍是娇嫩、稚气的，但笑起来却风情自生——

    有点明白为何金-会那么担心了。金鹰是个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人，没理由为了一个名声不佳的姑娘动心，只不过，她的笑太动人了，很易使人迷失在她的笑容中——

    懊还叵担我可以等。”他轻快地说：“不过，我不介意你先告诉我令表兄的各项长处，让我先瞻仰一下.”——

    回忆着“表哥人很好，自从家母仙逝后，他责无旁贷地照顾我和姊姊，只要是我们想要的，他都不曾令我们失望。”——

    澳鞘窃诩依铮出门在外呢？”——

    氨砀绫彰哦潦椋很少外出。”连她都佩服他的耐性奇佳o——

    八现在不是外出了吗？去了哪里？”——

    盎丶摇！彼瞪他一眼，仿佛他问得多余——

    盎啬母黾？他还有别的家吗？”——

    澳愫-唆！他爹病了，他回家探视。”她有些不耐地回答——

    八爹不也是你们姊妹的至亲，为何不住在一起，好方便照顾？”——

    澳遣皇潜砀绲那椎。”她幽幽地道——

    诒狈剑他们迁居三处，每次都被“天龙帮”的人找到，有一回寒不英亲自找来，郭甜甜再蠢、再笨也看得出来，寒不英讨厌她们，认为是她们害得王之铁丧失了在江湖上闯荡的斗志——

    巡怀墒羌谈？蓝飞雪心里虽十分好奇，却不好问得太直接——

    傲铈14菜媪畋硇忠煌返乡？”——

    懊挥小！——

    拔姨人说，令姊郭清清‘失踪’有一段时日了。”他说这话时，眼睛直盯着她的脸，嬉笑的脸色转为凝重——

    甜甜对他的“关心”感到疑惑。从她一踏入“金嫁山庄”便不时有人询问表哥和姊姊的事，好奇怪！难不成这些人全是“天龙帮”的耳目？不可能啊！——

    谒的观念里，问人隐私是不道德的，尤其男女之间更要避嫌，因此她并没有回答——

    斗裳芯醯剿的闪躲，不禁心生疑窦——

    拔！你们在做什么？”金鹰突然出现——

    小厮禀报蓝飞雪来访，他特地叫人准备酒菜，等了许久，酒菜都上桌了，蓝飞雪即使用爬的也该爬到了，却还是不见他的人影。他等得不耐烦，便出来寻找——

    鹩サ某鱿郑教郭甜甜松了一口气——

    袄嫌ィ好久没看到你了。”蓝飞雪笑着打招呼——

    澳憷醋鍪裁？”金鹰没好气地问——

    澳憔尤徽庋问我？真是无情！我们少说有两个月没碰面了，再不聚一聚，这还算朋友吗？”蓝飞雪夸张地道——

    熬驼庋？”他可没忽略蓝飞雪一再偷瞄郭甜甜的眼神——

    安蝗换鼓茉跹？谁教我的朋友见色忘友，我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只是，见了郭姑娘，我不得不承认，任谁都想跟这样的俏姑娘多多亲近。”——

    昂！包括你在内？”——

    斗裳笮Γ“放心，我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

    叭ツ愕！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骚扰我的客人。”——

    澳阏馐窍轮鹂土盥？”——

    拔以谖堇锉噶司撇耍等了半天也不见你来.”——

    氨歉！抱歉！我们这就过去。”——

    鹩ザ怨甜甜道：“进屋里换件衣服，你的裙摆有点湿。”话一出口，连他都惊讶自己居然会注意到这等小事，可随即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大男人管女人家的衣着总是不大正经，于是，他又转移话题“下午我们去看有名的胭脂井。”——

    甜甜大喜“你真的要带我去？”笑靥如盛放之牡丹，大增娇艳之色。她欢喜地叫道：“哇！我好高兴喔！”提起微湿的裙摆便跑了——

    鹩ヒm她远去的背影，恋恋不舍——

    甜甜说话的口音听起来很熟悉，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京城口音。蓝飞雪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杯水酒下肚，吃了几尾姜虾，蓝飞雪故作不经意的说：“虽然事情已过了两、三个月，但你应该还记得正月十八那晚，你英雄救美，教训了黄大虎一顿，后来你有没有再去找他？”——

    懊挥小n乙患那无赖yin虫就有气，找他做什么？”金鹰才懒得理那种人渣咧！——

    澳翘煲估铮黄大虎被人五花大绑地悬于城门上，赤身露体地冻了一夜，直到五更才被人发现，黄大虎因此病了一个月才痊愈。”——

    肮哈痛快！痛快！报应！报应！”——

    暗笔保黄大虎和县太爷曾疑心是你干的——”——

    鹩シ3黾干冷笑“鸟操的！老子真要教训他，当时就一拳把那个鬼头癞虾蟆傍打得满地找牙了！”——

    安淮恚这才是你的作风。”蓝飞雪吁了口气道：“我跟县太爷保证绝不是你干的，最要紧的是你不像我熟门熟路的，能在半夜里摸进宫衙，倒是我，比较有可能干下这等事。县太爷和黄大虎听我这么说，便不敢再追究。”他言犹未尽，又笑道：“不过，你也真是本性难移，一动气，骂人的脏话又顺口溜出。”——

    昂呛！反正她没听到就好。”金鹰举杯敬他“算我欠你一次。”——

    肮沓！”蓝飞雪饮一口酒，嗤笑道：“他一个芝麻绿豆官也不敢随意招惹你们四兄弟，所以才来问我。”——

    白苤多谢了。”金鹰拱拱手——

    拔以谝獾氖恰那个人’是谁？”——

    鹩フ了怔，讶然地道：“绑了黄大虎的那个人？你何必在乎？”——

    斗裳┎牙5氐溃骸霸谖已燮拥紫拢几时出现这么一位神出鬼没的高人，而我居然与他失之交臂！”——

    暗美！或许只是偶然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江湖奇侠，你总不能各个都要结交吧！”——

    斗裳┤次薹u蝗ハ耄黄大虎是在调戏郭甜甜的那晚被人施予严惩“那个人”莫非是郭甜甜的什么人？-

    ****——

    暇凶鸡笼山，南朝时“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梁武帝崇信佛教，在山的东麓大兴土木，创建了同泰寺，并把同泰寺修建得金碧辉煌，比之皇宫亦不遑多让，还四次到同泰寺舍身当和尚，吓得大臣们拿出钜款为他赎身，荒唐之至！——

    甜甜轻叹道：“可是，佛祖并没有保佑这位虔诚的佛门弟子，后来侯景兵困台城，梁武帝被软禁，而后忧死，享寿八十有六，也算寿终正寝。”——

    鹩ヒ允导实目谖撬担骸白龌实鄄幌窀龌实郏活该遭到报应！奇怪，这种差劲的皇帝偏不短命，害苦老百姓。”——

    捌涫嫡庖膊黄婀郑有些皇帝年轻时是很有作为的，一到了老年便丧失斗志，只图享乐，这才生出乱子，其中最有名的要算唐明皇。”——

    耙簿褪撬担当皇帝不能活太老。”金鹰口没遮拦地说——

    氨鹚盗耍此等悖逆言语不宜挂在嘴边。”她看看左右无人，才放下心来——

    澳闩挛冶豢惩？”他喜孜孜地问——

    芭履惚豢惩芬膊挥谜饷锤咝税！”——

    安唬你关心我的安危，我很高兴。”——

    秩！郭甜甜信步往同泰寺东侧走去，八角亭以北有一口古井，便是胭脂井遗迹，又名辱井——

    钌萁疽的陈后主苟安江南，自恃有长江天堑可守，终日沉湎酒色，直到杨坚的军队攻破台城，陈后主才慌忙携张丽华、孔贵妃隐匿于古井中，后被隋兵发现，将他们吊上来时，嫔妃涕泪俱下，胭脂沾满井石栏，拭之不去，留下了胭脂痕迹——

    鹩ヒ涣巢恍牛“骗鬼啊！天底下哪有洗不掉的胭脂？”他是很喜欢听她讲故事啦！但听到不合理之处，也绝不保持沉默——

    拔乙彩谴邮樯峡蠢吹模据‘景定建康志’记载，胭脂井原名景阳井，后来台城被攻破后就湮没了。如今的胭脂井是后代的人为了记取陈后主的教训，在同泰寺东侧重立的，用紫红色的石头做成井栏，附会而成。大名鼎鼎的王安石曾在这里留下一首诗：‘结绮临春草一丘，尚残宫井戒千秋。奢yin自是前王耻，不到龙沉亦可羞。’”——

    甜甜为了让金鹰多了解史故，曾下了一番工夫。她在“金嫁山庄”里找到藏书楼，找出好几本与南京有地缘关系的史籍，常藉机说故事给他听——

    罢饷此稻捅冉虾侠恚也具有历史教训。”金鹰实事求是的说——

    澳阏庋挑眼儿，许多有趣的传说都不有趣了。”——

    澳强刹唬我明眼里可揉不进一粒沙子。”——

    笑叹“有时装糊涂也是做人必须具备的智慧。”这也是表哥说的，但她多少也察觉到这个男人不爱听她提表哥，因此刻意不提及——

    们边走边赏景，他不断地找话题引她开口——

    敖南的风景名胜多不胜数，除了南京，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拔蚁肴ニ蘸家淮看看，听说那儿专出美人，其中最出名的要算是西施了。”——

    斑！一个亡国女人，不值得一提！”——

    巴龉何由怨美人？你终究不脱男人的世俗之见。”她摇头叹息——

    为他讲一段吴越的故事，讲越王句践、吴王夫差和范蠡、西施之间的恩怨情仇，最后下了结论“每个皇朝的国运都会由盛而衰，无一例外，没有人有办法以一己之力去动摇柄本。唐朝诗人罗隐便很公平的说：‘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能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其实她喜欢这个故事，是因为吴国亡后，范蠡携西施泛舟五湖上，逍遥一生。她这么告诉金鹰——

    昂茫有一天我带你去游苏杭。”——

    吃惊地看见他的脸上流露出再正经不过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为之感动。她第一次正视到眼前这个男人跟表哥是不一样的，甚至比表哥更看重她，而这样不甚妥当——

    低下头。“不用费心了，你的盛情，我心领便是。”——

    抬起她的下巴“我是认真的。”眼神凝注着她——

    想别开脸，眼神却像被胶着似的移不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令她心慌意乱——

    罢娴模你不用费心，我不想离开南京。”——

    拔什么？”——

    拔遗卤砀缁乩凑也坏轿摇！——

    质俏了她表哥！“住口！住口！住口！”他表情严厉地沉声喝道：“我慎重警告你，在我面前不准提你表哥！”——

    一脸错愕“表哥是我唯一能依靠的至亲——”她不明白他为何讨厌表哥至此，他们甚至不曾见过面啊！——

    昂说八道！你不嫁人吗？嫁了人，丈夫才是你唯一最重要的人！”——

    澳悴藕说八道，我又没有丈夫。”她驳斥——

    澳训滥悴患奕寺？”他怒问——

    哼了一声“我如果要出阁，也必须由表哥主婚、送嫁，所以，表哥才是我唯一的至亲。”她停顿了下，冷冷地说：“我希望你对我表哥不要心存蔑视，随意批评一个你不认识、也不了解的人，很是可耻。”——

    鹩フ住了，而后露出一抹苦笑——

    前！他为何没来由的排斥着王之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羞于承认他喜欢她，不准她回她表哥身边——

    想逃避内心真正的呼喊，却只是让自己心中的不安一寸寸地加深——

    衷谒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郭甜甜对他有意或无情？——

    不知道、也看不出来，思绪更加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