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萱，你镇静一点，不要弄得不可收拾，别忘记你的身份！”

    好不容易拉开了两人，这一场架下来，唐雨萱白皙的脸挂了彩，而化妆师的眼睛则肿得不像话。

    黄导演着实头疼起来。唐雨萱的不明事理、嚣张跋扈实在给他带来太多困扰。

    化妆师被工作人员搀扶出场外，进行冰敷的工作。

    “雨萱啊，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呢！你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心寒，难道你无法感受到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大伙应付得很累啊？拜托你行行好，饶了大伙吧。毕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唐雨萱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你这个样子真像只随便咬人的疯狗，每个人看到你都避之惟恐不及啊。”

    “什么？导演你说什么？！”

    唐雨萱不敢相信这些字眼会用到自己身上，她可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

    “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表现只能用荒唐来形容，我们都已经忍无可忍了。倘若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下去，乌了顾全大局，我只能提前结束你的戏份。”

    “我荒唐！导演，你太偏袒了吧？！你们全都偏袒秦筠，太过分了！”唐雨萱不甘示弱地反击。

    “我哪里说错了？整个剧组已经受够你的颐指气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不受欢迎吗？”黄导演反问。

    “我我这都是秦筠害的！是她千方百计陷害我！她中伤我，她在背后乱放话打击我，她想整垮我啊！”唐雨萱眼光恶狠狠地射向秦筠。

    秦筠完全听不懂唐雨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眼光足以杀死一个人，那么她早已死了一千次。

    “都是她害的啊！都是她害的”唐雨萱原本的喧闹竟转变为一声声啜泣！

    秦筠觉得好难过，为什么唐雨萱会如此仇视自己？她不懂

    秦筠退出了化妆室，转而到医护室去探视化妆师。

    化妆师正在冰敷消肿当中。

    “还痛吗？冰敷后是不是觉得好些了呢？”秦筠关心地问道。

    “我的眼睛已经不那么痛了，但心里的气还没消。想到唐雨萱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想狠狠多赏她两拳！”化妆师忿忿不平的说。

    “算了吧，不要和她计较了，我想她是压力太大，才会做出失常的举动。”秦筠柔声安慰着化妆师。

    “她啊，以为大家都要怕她三分吗？什么东西咧！压力大不是理由，她根本是怕自己的一线女星地位被你给抢走！”化妆师愤恨不平地道。

    “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演艺圈就是这么丑陋，你不进步，一下子就被新人给干掉了。唐雨萱红了之后便目中无人，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气，我正是身受其害的一个！”

    秦筠拍拍化妆师的肩膀，要她消消气。

    “秦筠，还是你做人客气，不会乱摆架子，这样子做人才能够成功，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我喔，从来没想过要去欺负人，可能是以前被欺负惯了，所以能体会这种心情吧。”

    “就是嘛，化妆师也有尊严的啊！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何必摆架子欺负人呢。”

    “每一个人活在世上都需要被尊重，那种没有尊严、忍气吞声的日子，真是痛苦啊。”秦筠若有所感地说道。

    “唐雨萱还好吧？”化妆师询问，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野蛮。

    “她啊，被导演说了一顿，好像在哭。”秦筠轻叹了一口气，口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她居然也有眼泪喔，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化妆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秦筠忽然同情起唐雨萱。她其实有她脆弱的一面，或许是她的好胜心使然，她对于现有的一切太过于在意，患得患失的结果，反而使情绪不定。

    “天涯路”一上档，挟着俊男美女的号召，颇获好评。

    而秦筠在戏中活泼又生动的表现，很快地便受到观众的喜爱。

    反而是唐雨萱受到许多观众的抨击，例如：敬业精神不足、演戏太假、做人骄傲的批评。

    更有许多秦筠的死忠戏迷，要求导演加重秦筠的戏份。

    “秦筠，你的信共有一百多封，看来你真的受到观众的热爱喔！”陈红将信件转给秦筠。

    “天啊！这些观众真的好热情喔，我真的很谢谢他们！”

    “我看没多久你就可以取代唐雨萱，稳坐八点档第一女主角的位子。”

    “别提了，唐雨萱已经恨死我了，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争名夺利，我只想演好我的戏。”

    “她刁难你喔？不然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何止刁难，她根本是想把我杀了。难道我的存在真给她带来困扰吗？”

    “这话怎么说？”

    秦筠把那天在片场唐雨萱和化妆师打架的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唐雨萱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昂面的风评已经一堆了，还不知道洁身自爱。”

    “我倒是有点同情她，她只是太过于患得患失、在乎自己的地位吧。”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点的缺点就会被渲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这个道理吧。”

    “流言的力量真恐怖，一点点的事情就能渲染成这样。像唐雨萱被报章媒体毫不留情地攻击，也难怪她心情恶劣；更何况媒体总爱拿她和我比较，所以她排斥我也是正常的。过去我不懂她为什么如此讨厌我，这两天看了一些报导，终于恍然大悟。”

    “现下你终于体会到媒体和舆论的力量了吧？这种力量足以让人崩溃！所以千万不要小榇了记者们。其实你也不需要同情唐雨萱，谁叫她人红之后，变得那么，整个演艺圈她得罪过的人，三牛车都载不完！”陈红气愤地说。

    “反正我只要尽力做好我的本分，至于唐雨萱心里怎么想，我无力去管。”

    “秦筠，你这句话说得深得我心啊，孺子可教也。”萧哲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导，你来啦！”秦筠开心地面对他。

    “是啊，要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我筹备已久的电影已经有片商愿意出资。”

    “那太棒啦！萧导你的心愿可以完成了，我真替你高兴！”秦筠兴奋地大叫。

    “但片商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我不答应，那么一切免谈，而这个条件让我有点头痛。”萧哲峰故意紧蹙眉头，露出十分为难的模样。他决定要整整这两个小妮子。

    “那个条件是不是很严苛，甚至不近情理？”陈红提出疑问。

    秦筠飞快地看了陈红一眼，使了一个眼色给她。

    不要泼萧导冷水啊。秦筠在心里呐喊。

    “萧导，不管对方提出怎样的要求，我们都有机会试试看，如果需要我和陈红的地方，我们都十分乐意帮忙！”

    萧哲峰半晌不发一语，表情严肃极了。

    “这个条件的确是需要你们帮忙，不过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萧导，你说说看嘛，只要能力所及，我们一定帮忙到底！”秦筠很紧张地催促着萧哲峰。

    “萧导，不要再打哑谜了，我和秦筠都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个片商要求的条件是什么。”

    “这个他们的条件是要你出任女主角，片酬是一百五十万。”萧哲峰故意吞吞吐吐说道。

    秦筠不敢相信这所谓的严苛条件居然是萧哲峰口中说出的！

    “是不是还附带其它限制呢？”秦筠觉得这一点都不刁难，而且还是恩赐呢。

    “没有任何其它的限制。”

    “萧导，我弄迷糊了，这个条件严苛之处究竟在哪啊？”

    “秦筠啊，你真是傻得可爱！”陈红呵呵笑着。

    秦筠一脸迷惑地望着已笑成一团的萧哲峰和陈红。

    “这个条件本来就很棒，刚刚是故意吓唬你们两个的，还是陈红反应快，抢先识破我的诡计。”

    “你们太过分了啦，故意取笑人家，真是狗咬吕洞宾！”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吗！”

    秦筠羞红了脸，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大坑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秦筠你真的太幸运了，才出道没多久，居然跃上女主角宝座。”陈红说道。

    “是啊，还不是我慧眼识英雌。”萧哲峰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很有先见之明的模样。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好像童话故事喔。”

    “我看你们不要再自卖自夸，该烦恼一下有关整部电影筹备的事情了。”

    “这的确需要从长计议一番。”萧哲峰深有同感。

    “不用担心，有萧导的英明领导，以及陈红杰出的执行能力，加上新颖传播的人才济济，再加上我们这一整个工作团队，电影一定会成功大卖的！”

    萧哲峰、秦筠、陈红喜孜孜地讨论着电影的大纲以及相关运作事宜。

    三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天马行空地说个没完。

    萧哲峰导演的电影准备进行拍摄工作。这部电影是以张爱玲的小说沉香屑作为背景，重新改编而成。故事大纲在于描写战前香港的故事，一个上海女孩葛薇龙投奔姑姑，尔后当上交际花的故事。

    “秦筠，这出戏里面，葛薇龙的内心戏很多，你需要揣摩她内心蕴藏的忧郁，以及命运弄人的悲切与无奈。”

    “嗯，读完剧本后，我觉得自己似乎陷进了葛薇龙的世界里。”

    萧哲峰一脸严肃，可想而知他对这部电影是寄予厚望的。

    “嗯，等‘天涯路’后天杀青后，我希望你能全心投入。”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多花心思在角色的揣摩上。”

    “你在‘天涯路’里的表现出色极了，已经获得广大观众的回响，最近报章杂志的报导率大幅提升，日后你在外的言行举止更要格外小心。”萧哲峰叮咛。

    “我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因此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分外小心谨慎。”

    “知道就好。另外，不要乱对外发言，尤其是关于唐雨萱个人评论的部分。”

    继陈红之后，这是第二个提醒秦筠不要小觎舆论的影响力。

    秦筠似乎更能够体会这一番道理。

    “萧导，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的。”

    “秦筠啊，一切真的要好自为之，现在要打击你的人越来越多啦。”

    “成功得来不易，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

    “对了，你吩咐每个月按时汇钱给你婶婶，我已经要出纳那边注意了。”

    “嗯，知道了。”

    “以后你就得全心投入你的工作，融入葛薇龙的内心世界里了。”

    “谢谢你，萧导，我会努力的！”

    “晚上有一场记者说明会，饰演男主角乔祺的成杰也会出席，到时候服装方面要注意。”萧哲峰再叮嘱。

    晚上八点左右，萧哲峰在某知名饭店的顶楼举行一场盛大的说明会，鲜红地毯从电梯门口延伸至舞台中央，地毯的两侧则是摆满了鲜花与色彩缤纷的汽球；空气中浮动着鲜花的香气，将整个说明会妆点得豪华又气派，而说明会场包是人山人海，将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好戏就将上演，萧哲峰一手挽着秦筠，另一手挽着成杰。镁光灯来自四面八方，喧嚷的欢呼与喝采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秦筠身上。

    秦筠穿着紧身开高岔的红色旗袍，将她完美的曲线尽情展现，一头如绸缎般的黑发，盈亮而有神的双瞳，明丽而无瑕的气质，宛如一道炽热的虹光，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这就是秦筠啊！”一名记者发出惊为天人的赞叹。

    成杰约有一八高，轮廓鲜明，眉宇之间透露着英气，他的外貌替他增加不少分数，因此自出道以来便受到广大女性的爱慕与支持。

    “大家晚安，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出席这场电影说明会。”萧哲峰不疾不徐、优雅的说道。

    “我是成杰，感谢大家的照顾！”成杰露出他洁白的牙齿，开朗地笑。

    相较于萧哲峰与成杰沉稳的台风，秦筠显得有些紧张。

    “偶”

    天啊！居然一紧张连台湾国语都要出笼了。秦筠被自己失常的表现给吓出一身冷汗。

    “秦筠的意思是说，偶然的机会里，她进入演艺圈。”

    萧哲峰飞快斜睨了秦筠一眼，暗暗捏了下她的手心。

    “是的，我是秦筠，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更努力做好我的工作！”

    秦筠连忙松了一大口气，望向萧哲峰。

    这个小笨蛋，差点出大糗！萧哲峰一想到此处，着实吓出了冷汗。

    但正因为她的腼腆，观众们更加喜欢她纯朴可爱、温婉清新的特质。

    很多报章杂志是这么形容秦筠的：汇集纯洁、慧黠、感性于一身的新星。

    这样的恭维是少见的。秦筠成功的缔造出一股媒体竞相追逐的秦筠旋风。

    秦筠已经是新一代的梦中情人，举凡年轻的、成熟的、年长的男性，都抵挡不了她的魅力。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有着一双羽毛翅膀的小仙女一样，挥舞着她的魔法棒，施展着她的魔力。

    会场里热闹滚滚，萧哲峰开始简要说明有关这部影片的故事大纲，并且趁这个大好时机将秦筠顺势推销一番。

    随后记者们提出了许许多多尖锐的问题。

    “秦筠，听说你在拍摄‘天涯路’时得罪了唐雨萱，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一位明报的记者问道。

    “我和唐雨萱一直相处得不错，只是出现一点工作上的意见不合，不像外传的那么严重。”

    “这个意见冲突严重吗？”

    “基本上不严重，我们已经达到共识了，希望大家不要乱加揣测，这对我和唐雨萱来说都会增加无谓的困扰。”

    “你和成杰外型上很搭，是不是有可能传出恋情？”

    “不会啦，毕竟大家都是工作上的好搭档，感情生活随缘喽！”秦筠笑答。

    在回答完一箩筐的问题之后，秦筠真的好佩服萧哲峰的未卜先知。记者会之前，他就对秦筠耳提面命一番，甚至还丢下一张备忘录，上面记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以及应对的答案。好在秦筠事先曾花了番工夫去研究，不然刚刚记者们提的那些问题，秦筠铁定会手忙脚乱、不知所云。这样的顺利过关，让秦筠心中的大石顿时卸了下来。

    记者接着向成杰提出一些问题，并且要求他据实回答。

    “成杰，可不可以请你说说对秦筠的看法？”

    成杰偏着头想了一会，说道：

    “秦筠一直都是很用功的艺人，拍‘天涯路’时只要有空档她都会在旁边背台词，跟工作人员也相处得很融洽。”

    “那么唐雨萱是否像外界传言的工作态度不佳、耍大牌？”

    “这个我不予置评，毕竟艺人们有她自己的隐私。”成杰将这个问题巧妙地闪过。

    “听说公司有意将两位塑造成萤幕情侣，有没有这一回事？”

    “这个说法我个人没听过，萤幕情侣是媒体给我们强加的封号，公司基本上没有这样的策略。”

    “是的，我和成杰的接触都是因为公事，至于私底下只是朋友罢了，大家不要随便臆测。”秦筠微笑补充。

    说明会举行了将近一个钟头，萧哲峰很懂得见好就收。这个说明会只是替电影预先做宣传，顺便炒高秦筠的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