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谈璎珞呼吸困难地瞪着眼前美艳却彷若地狱罗刹的女人——这个这个贱人!
“你凭什么毁掉我谈家百年基业?我谈礼复从无得罪过你们苏州商家,你凭什么这么做?”谈礼复像疯了般狂吼,就要扑上前去活活掐死她。
玉娘子动也未动,众人眼前一花,她身后那名护卫已闪电般跃向前护住主母,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谈礼复击飞出去,狼狈痛苦地跌坐在地。
“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玉娘子仰天大笑,笑声满满嘲讽与悲愤。“凭我是我爹的女儿,凭我爹就是这谈家的三爷,凭我娘被你们这些畜生诬陷私刑活活打死,凭我可怜的妹妹才六岁就命丧此地!就凭这些,你说我够不够资格毀了你全家,夺走你的一切?”
谈礼复面色若死,颤抖着指着她“你、你是珠玉?”
“大伯父,好久不见了。”谈珠玉笑得好冷,目光冰如寒刀。“听说,这些年来家里发生了不少事儿,什么闹鬼、交霉运、买卖惨赔,连大伯父那位如花似玉的四姨太秋菊年前也发了疯,给你赶回乡下了?”
“你你是珠玉?”谈礼复一脸失魂地喃喃“你果然是那个珠玉?”
像是久远以前幽幽阴魂鬼魅又回来了,不再只是纠缠着他每个沉沉黑夜的恶梦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回来索命了!
“是,我就是“那个”你调查过的,同名同姓还同一个人的谈珠玉。”她的笑容令他浑身寒毛一炸,不由得瑟缩了。
“你还活着?你、你竟然没死?”尘封的丑恶记忆纷纷回笼,谈礼复深深不安了起来。
“是,我还活着,我还没死。”她缓缓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谈礼复跌跌撞撞退后。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喉咙因深沉恐惧而发干,犹如濒死困兽般试图再奋力一搏。“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什么证据也没有,你什么都不能做你不能对我怎样!”
“没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谈珠玉冷冷地看着他“可你还没死,你两个弟弟也没死,还有对我爹下药的秋菊,她虽是疯了,可嘴里整日喃喃说的,都是你叫她在我爹爹药碗里,每日下一点一点的砒霜”
“她疯了!”谈礼复失声号叫,满头大汗。“她、她是个疯子,你、你不能随便听了一个疯婆娘的话就来诬陷我——”
“那敛尸的刘仵作可没疯,他还记得是谈家大爷塞了一百两银子,叫他向上头报个暴病而亡。”她目光凌厉而凶狠,谈礼复一窒,眼底满是绝望。“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你那两个弟弟不在吗?”
“你把他们怎么了?他们好歹也是你的亲叔叔,你这蛇蝎心肠——”
“我盼了那么多年就是等这一日,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死得那么舒心痛快?”谈珠玉笑了,笑声冰冷却无比畅然。“现在,有罪的无罪的一干人等,统统都在徽州府台大人堂前提刑问话呢。约莫一盏茶辰光后,衙门差役就会上门来提审大伯父你了。”
“珠玉”谈礼复冷汗湿透衣衫,面色惨然地望着她,嚅嗫着试图恳求“大伯父求你别这么赶尽杀绝,当年、当年或者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我也是一心为了维护我们谈家,我”
“住口!”谈珠玉眸底怒火狂烧,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中进出“你害死我爹娘和妹妹,吞了我谈家三房的家产,更毀了我们一家子的幸福。今时今日你死到临头,还想抵赖?”
“我我”谈礼复冷汗涔涔、老脸灰白若死,浑身惊悸畏缩着,脑中闪现了昔日历历情景——
父亲称赞老三才是谈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老三每年赚进的银子永远比他们其他房的还要多上数十倍,相与们个个只愿跟谈三爷谈生意,做买卖,在商界人人只认得谈家三爷,那才真是个爷儿们,其余那几房只不过是糟蹋谈家金字招牌的败家子、无能汉
最令谈礼复恨到骨髓里的是——为什么就连香表妹也选了嫁给他?
这一切,无论是名,是利,是谈家的权势还是地位,甚至是香表妹,都该是他这个谈家长子的,他才是老大,他才是!
“不,我不后悔,我也不抵赖”谈礼复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状若疯狂。“我这辈子最快活最得意的便是除掉了你爹,这是我这一生做过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我终于杀了他,成功夺回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你这禽兽!”谈珠玉眼底杀气倏现。“就不怕我立时杀了你?”
“不准杀我爹爹!”一把盛怒娇脆声响起。
所有人尽皆一怔。
一直袖手旁观的堂烬闻声,气定神闲的微笑蓦地一僵。
“璎珞?”他脸色微变。
心,竟莫名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