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麻烦
“她怎么了?”
霍蒙双手锁在铁栅上,站在囚车的正中央,一听到这个消息,赶紧拧着身子望向了押解队伍的最后方,正看见那里有几个南平关守军,或站或蹲,都低着头看地上躺着的白色身影。
来给霍蒙报信的守军,一边抖着身上的甲胄,一边摇着头叹道:“八成是中暑了。您说,天这么热,她一个姑娘家,靠着两条小细腿追赶咱们的队伍,又累又热的,能不被晒晕吗?刚才哥几个在那边凉快的时候,突然看见她在后面摔倒了,再就没起来,我们知道她是您的,您救过的人,就赶紧去瞧瞧,结果唉,可怜啊,霍将军,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躺在路上,要不是被咱们看见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霍蒙越听眉毛皱的越紧,举目远眺,眼底一片焦急,可这个大头兵还在不开眼的唠叨着,霍蒙知道他也是一片好心,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救人要紧。
强压下心中的焦躁,霍蒙对着那个大头兵客气的说道:“能不能劳烦这位大哥将她抱过来,我略通医术,可以给她瞧瞧。”
“哎呦瞧我这没心没肺的,您等着,马上哥几个来帮忙。”
刚才一听见有人吆喝,周围乘凉的守军早就都围到了霍蒙的囚车旁,这会儿一见霍蒙开口都争前恐后的抢这个跑腿的差事,呼呼啦啦足跑过去二十来个。
霍蒙见状连连点头道谢,众人却是一摆手,颇为豪气的答话:“霍将军您甭跟我们客气,能帮您的忙,那是兄弟们的荣幸,您要是谢我们,不就是拿我们当外人嘛。”
“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候那几位副将校尉也跑了过来,其中有人逮住了一个献殷勤的大头兵询问了起来,而拿着钥匙的校尉却是噌的一声蹿上了囚车,对着霍将军笑得十分恭维。
“霍将军,这些日子让您受委屈了,实在过意不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我们这就放您出来透透气”
霍蒙闻言一愣,赶忙拒绝道:“校尉大哥,这个不合规矩,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啊?霍将军您这不是在怪我们吧?我们也不想锁着您,我们要是能做主,早用八抬大轿抬着您了,哪忍心让您受这份罪?可是之前咱们还在南平关的地界,我们头儿也多有不便,毕竟让人发现了不好交代,现如今不一样了,这一路上,那是我们头儿说得算,谁也管不着您不知道,不光我们这些兄弟佩服您,我们头儿也向来敬重您,放您出来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霍将军,您就让我们心里好受点吧,看着您这样,我们都没脸见您”
校尉这么一问,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句句都是在向霍蒙表示自己的惭愧之意。
霍蒙见状有些为难的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是待罪之身,这样做风险太大,我不想连累各位”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您帮我们教训了狼牙寨那帮孙子,我们就应该谢您,平日里兄弟们经受他们的气了,这回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可我们却要恩将仇报唉,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再说了,您这样子,怎么给那位姑娘瞧病啊?”
这一句话倒是说在点子上,霍蒙抬眼远望,看看紧锁的双手,只得点头道谢:“霍蒙在这里多谢各位了。”
“哗啦”
两指粗细的铁镣铐摘下来,霍蒙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焦急的望着后面,眼见着一帮人抬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过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跟在押解队伍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杜鹃。
霍蒙将杜鹃托付给邹鹏等人,可是杜鹃却根本没有听从他们的安排,自从霍蒙被押上囚车,她就一直徒步跟在后面,霍蒙发现后,请守军过去传话,告诉她不要再跟着了,这一路上要走几个月,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跟得上大队人马的步伐?
再说了,曹都有变,家里的情况,朝廷的情况,一切还都不明了,他一进曹都就要受审,里里外外一堆麻烦事儿等着他呢,他哪有精力照顾她?
可是这个杜鹃性子倔强的很,无论谁劝都不听,就那么背着包袱紧赶慢跑的跟在后面霍蒙心里着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来了,来了,让让”
因为守军知道这个叫杜鹃的标致女子是追随霍蒙而来,大家也都注意避嫌,几个人抬腿抬胳膊七手八脚的将杜鹃放在了囚车边的木板上。
霍蒙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直摇头。
这一路跟下来,杜鹃满面尘土,裙角已经破碎,青花布鞋前脸上有斑斑殷红,显然两只脚都被磨出了血,霍蒙牵起她的皓白手腕,手掌上已经摔破皮了。
识相的守军赶紧四散开来,只有少数几个爱凑热闹的不肯离去,瞪大了眼睛在旁边煞风景,口中还念念有词。
“瞧瞧,这就叫好人有好报。霍将军先是救了她们姐弟俩,而后又为她弟弟报了仇,还收拾了那帮混蛋,把奴隶都放了,人家姑娘能不记得这份大恩吗?你说,霍将军救了那么多人,得积了多少德行,怎么就落了这个下场,真是老天不长眼睛啊”
“唉,这小姑娘也是有情有意,霍将军落魄了,她也愿意跟着。”
站在一旁的校尉狠狠瞪了那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大声骂道:“哪儿那么多废话?一边呆着去”
此言一出,众人缩缩脖子散开了,可是仍旧在远处没玩没了的议论着。
校尉走上前去,见霍蒙正在给杜鹃诊脉,便轻声劝道:“霍将军,这姑娘知恩图报,您就别再拒绝了,不如让她坐在囚车边上吧,有个细心的姑娘照顾着您,这一路上也不会太辛苦。”
霍蒙闻言抬头看看校尉,又低头看看紧咬嘴唇昏迷不醒的杜鹃,脸色带着一丝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霍蒙身前的阳光被人给挡住了,他抬头一看,正是押解官。
“霍将军,我看就这么办吧。曹都路途遥远,您也不想她有个闪失,只要快进曹都的时候让她离开就行,这路上,末将还做得了主。”
“您看,我们头儿都发话了,您就别推辞了。”
见押解官一脸诚恳,没有半点做作,霍蒙放下杜鹃的手腕,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说道:“多谢将军通融,这份心意我记下了,将来定当报还。”
“哼,走到哪里都忘不了招惹女人”
说话间只听“咔嚓”一声,小凤凰手起刀落,一人环抱的大树应声折断。
鸟雀惊起,扑朔乱飞,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之处,偷偷吐了一下舌头,遥望前方的押解队伍,见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出这片密林中的异常,暗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一棵大树枝上,瞪着囚车上的霍蒙和躺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撅着红彤彤的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其实,她也知道那个叫杜鹃的女孩的来历,要是换做自己被霍蒙救了一命,还替弟弟报了大仇,自己也会结草衔环报恩的。
可是看到霍蒙那么关心杜鹃,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即使知道霍蒙拒绝过杜鹃好多回了,她也还是不舒服,甚至于,有点羡慕那个杜鹃。
要是,自己也晕倒了,他会不会也急成那样?
“烂好人”
小凤凰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娇俏的小脸顿时红了,她猛地摇摇脑袋,一拍身边的树干,两腮鼓鼓的。
当日在北大街上,看见霍蒙身在囚笼,小凤凰心如火燎,又恨又气,要不是龙伯拦着,她差一点就在最后关头当街劫囚。
龙伯劝她说,南平关是鱼龙混杂之地,各方势力眼线众多,她们主仆二人身份特殊,如果在南平关内贸然出手,必定会惊动南平关守军,搞不好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劫囚不成不说,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退一万步说,即使救了人,也可能给霍蒙再添一条罪名,毕竟她们二人露不得脸,很有可能就成为了曹都文书中的盗匪,一下子让霍蒙坐实了这勾结匪盗的大罪。
小凤凰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龙伯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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