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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摸摸鼻子,哭笑不得道:“说我命不好,慧姨才不高兴的。”
曹子辛知道三清会上的先生多是有真本事,赵慧更不可能去找滥竽充数的来问,便问道“那位先生,叫什么?”
幡上写着洪川易馆,先生姓洪,年纪一大把,胡子花白。
“曹子辛眼皮一跳,心里对上了号,便追问道:“怎么说的?“余舒看看他关切的脸色,心思一动,翻着眼皮想了想,漫不经心地晃着脑袋学道:“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那先生说,我是个狗屎命。”
说到最后,余舒还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曹子辛,眨眨眼睛,等他变脸。
曹子辛只是愣了片刻,便飞快将错愕收敛起来,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肃声对余舒道:“命理之说,只能信个五六,这世上真能断生死,判福祸的易师,不过一手之数,我说句不中听的,就这义阳城里,还没有。
你若真是全然信了它,自暴自弃,才是傻瓜,阿舒,曹大哥认识你这么些日子,觉得你是个聪明上进,又有主见的姑娘,你该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妄自菲薄,对吗?”
曹子辛生的一副标准的雅人长相,浓眉,长眼,鼻挺,若不说他是个做生意的,任谁看都像是个做学问的文人,还是很有才学的那种,这种长相,说起道理来,很能叫人信服,要是他再板起脸,不笑,严肃一些,那在信服之个,还能让人有些额外的踏实感。
余舒心里头那一点郁闷莫名其妙就没有了,眉毛弯弯地看着曹子辛,趣声道:“我要是信它,早就躲起来生闷气了,哪还能站在这里提那档子事,”
曹子辛仔细看她,确是没事的样子,遂放了心,温声道:“我进去给你取毛笔,你在这里等着。”
“好。”
曹子辛到院子里的小书房里找了找,不一会儿便拿了两支毛笔出来,给了余舒。
余舒道了谢,曹子辛送她出门,看她进了对门,才轻轻将门掩上,手摸进袖子里,嗦嗦掏出一只小纸包,打开了,却是一只绿桠点的桐木梳,小小的刚好能在发项上,要是赵慧看到一定能认出来,正是早上在三清会逛街时,余舒试戴过的,最合适的一把梳子。
手指在梳齿上拨了一道,划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曹子辛苦笑一声,握着这把铜梳,迈步去了书房,在书柜下面找到一只木匣子,将它轻放了进去,扣上。
“什么?你要回乡去扫墓?”
余舒早上一出门,就见到等在门外的曹子辛,听他说要回乡去扫墓。
“嗯。”
曹子辛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平视着这比他矮上一头还要多的小姑娘。
余舒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昨天没听你说起过?”
曹子辛道:“需得二天半个月吧,清明便没回去,昨晚有长辈托梦,我心不安,还是去看看。
你帮我转告慧姨一声吧,没能向她辞行。”
“没事,我帮你转告,你路上可要小心啊。”
曹子辛点头,看着她眼里的关心,忍不住又我叮咛两句,“你们夜里睡觉前多检查几遍门窗,出门锁好门,天黑了少待在外头,赶紧回家知道吗?”
余舒听他交待小孩儿一样地叮嘱自己,就笑道:“知道了,你现在就走么,要不我送送你?”
曹子辛苦摇头,“我还要回去收拾下东西,租了马车,你不是要到商会去,快走吧,莫迟到了。”
“嗯,”
余舒转身关上门,落了锁,一扭头正撞见他目不转睛的目光,摸摸脸,以为是刷牙的盐粒子沾脸上了,“怎么啦?”
曹子辛收回目光,“没事,快走吧。”
“哦,”
余舒跳下台阶,往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他摆摆手,咧开嘴露齿一笑:“曹大哥再见。”
曹子辛轻笑,点点头,看她小跑着走远了,在巷子口不见,才收起了笑容,一转身,进了院子。
。
。
。
余舒中午留在商会里同裴敬一起吃了饭,不是干饼就茶水,而是三菜一汤的好料。
半个月下来,裴敬一天更比一天中意余舒,要不是余舒声称她以前有过师傅,他真想要认她做徒弟,亲把手地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看她能学到什么程度。
今天裴敬让余舒翻了一些泰很亨商会里的旧帐,让她揪假款子,余舒半下午就做完,一笔笔挑出来,拿给裴敬看后,得他批准,提早回家。
余舒手里头还握有一把银角,想给赵慧买双鞋子,作为那天衣服和书包的回礼,就向裴敬打听了,在靠近万象街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裁缝铺,挑挑拣拣,买了一双兰花底子的绣鞋,揣包里兴冲冲地往长门铺街去找赵慧,打算也像那天一样,晚上回家给她个惊喜。
今天下午长门铺街上的人,似乎格外的挤,尤其是小食摊这一条街段,人群好象都涌往一个方向,余舒正觉得纳闷,就听见过路往前头赶的人闲话道:“快去看,听说前头路口打死了人,出了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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