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因为,以她的坚强与倔强程度来看,任何回应都只会让她觉得“被同情”而同情这样的字眼,对她来说不过是别一种无谓的伤害。
子檠开始低头吃起早已冷掉的意大利面,然而他心里却有着另一番盘算从现在起,他要带着她体验幸福的真实滋味。
寒苓没去深究他开始吃起东西的举动,因为她还恍惚在自己方才脱轨的情绪里。
两个人在沉默中,总算吃完了盘里的食物。
子檠见寒苓跟他一样吃光了盘里的义大利面,他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走到寒苓身边时,他毫无预警地弯腰低头在寒苓的有脸颊边轻吻一秒,然后说:“乖乖在这儿等我,五分钟就好,或者你愿意上楼换件衣服,等会儿我要带你出门。”他低声在寒苓耳畔说,然后收走寒苓面前的餐盘进了厨房。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是她在作梦吧?寒苓呆怔。
温子檠真的用那种“声音口气”对她说话吗?真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吗?然后他真的说了要带她出门吗?
她的表情呆怔,但脑子却乱烘烘地。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让温子檠觉得她没那么“可恶”了,是吗?
还没来得及想出合理的解释,温子檠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自餐桌椅上拉起。
寒苓被动地任由他拉着,脚上的步伐跟着温子檠的方向。
没多久,他们站在她的卧室前。
“进去换件衣服,我在这里等你。”他将她推进房门内,为她关上卧室的门。
寒苓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坐上他的银色积架,更没料到最后他们竟然停在bmw代理门市部。
只见温子檠干脆将车子停在正门口处,甚至不想找停车位。他似乎很着急,熄了火,他走向另一边将寒苓拉出车内。
整个晚上,她好像就这样任由他拉着走。进了门市部,营业员立即趋前询问,他们很快就被安置在位子上。
“苓苓,买银色的车好不好?跟我开同样颜色的,还是你也想买积架?”
他竟然喊她苓苓?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吧。他又为什么带她来买车?她已经有一辆了啊!
太多惊讶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反应能力,他被人下毒还是下蛊了?
良久,寒苓才回过神,因为营业员热切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找回一点理智。
“我已经有车了,不需要再买一辆。”这是她唯一能找得到的说辞。
“相信我,那辆车明天就不在了,你一定会需要一辆车,一辆我买给你的车。”子檠捺着性子说。
“为什么?”寒苓纳闷着。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身上所有用的。戴的,开的车、住的房子都是我买给你的。就这么简单。”这是他爱上她之后所涌上的第一个念头,所以他急着赶在店家打烊前带她出门。
嗯事情好像有点严重!寒苓想。而营业员则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
寒冬直接起身,走出门市部,站在温子苓的积架旁等着。
尾随寒苓之后的子檠,跟到她身边才说:“你不喜欢bmw的车子吗?”
“问题不在我喜不喜欢,问题在,你疯了。你要不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只是我陪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告诉我疯马的下落?你甚至要求这一个月的生活杂费,我们一人负担一半。请问你现在的行为又代表什么意思?”
寒苓看着他,而她知道刚刚接待他们的营业员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
“我以为我刚刚说得很明白,我要你身上”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我的耳朵没聋,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男人送你东西的时候,你也都问为什么吗?”
“不,因为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送我。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
“我们回去吧。你要送我那些我已经有的东西,还不如折合现金给我算了。”
“如果你要现金,我可以给你。但你还是要买那些东西,因为那是我买的,至于你已经有的那些不是我买的东西,你可以考虑把它们丢掉或卖掉,随便你。”
情况真的很严重耶!寒苓眨着眼,想不懂他的转变。
“我想回去了。”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你确定?现在你至少可以选择你喜欢哪一款车子,如果我替你决定了,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我要回去了,我不想买车或者其他东西。”她重复着。
“这样吧,我帮你选一款车,到时候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另外买好了。等我一份钟。”才说完话,他大步走进门市部,跟方才的营业员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开了张支票给对方。
寒苓看着眼前这一切,顿觉自己好像跌进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荒谬中。
在寒苓的强烈坚持下,子檠将车开回家。
一进屋内大厅,她片刻都不迟疑,转身开始质问跟在她后头的温子檠。
“我限你一份钟之内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子檠对她的强硬态度,只是温温的回应着:“先坐下来再说,反正我们多的是时间。我先开瓶红酒,边喝边说好吗?”
他这算是询问吗?不等她回答就径自开始张罗起地说的红酒。
情况比坠人爱丽丝梦游仙境还糟糕,这男人搞不好有多重人格!寒苓无奈的等温子檠总算拿了酒杯跟酒回到她旁边坐下。
“温先生,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她冷冷问着。
“你得先喊我子檠,我才愿意说,我还没听过你喊我。”子檠倒了杯酒,交到她手里。
寒苓实在分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因而迟迟开不了口。
“快,喊喊看,我在听。”子檠说。
她快错乱了,他居然用那种轻哄的口吻,以及认真的双眼看着她
“子檠,麻烦你赶紧解释一下,可以吗?”忍耐地说完他“指定”要她说的话,寒苓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你真的想听解释?”
废话!她在心里骂着,头则缓慢的上下点着,如果他再多迟疑一秒钟,她真的会动手揍他。
“好吧!”仿佛是看穿了寒苓的不耐,他开始认真说着:“我突然决定要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人,在这一个月里。而我从不亏待跟我的女人,不管是她们用的、吃的、花的,我向来很大方。我跟你之间的‘交易’仍然有效,唯一不同的是,我看待你的角度不一样,你依然是交易中的一部分,但也同时是我的女人。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是,不准你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给你的任何东西,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开口,我绝对会满足你。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开的会是我买的车、穿的会是我买的衣服、戴的会是我买的项链。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吗?”
子檠不打算现在对她“开诚布公”因为他有把握,她绝对不会相信他爱上她,这项事实。
清楚!?根本是一片模糊嘛!他还是没讲到重点
“请问,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我彻底成为你的女人?”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只能在一个月后,在你要离开的那一天给你。”
她明白一个月是他们早就定好的交易,明白一个月之后,他会告诉她疯马的下落,然后她会离开。只是,当他告诉她,要她彻彻底底成为他女人的短暂一秒里,她的心里飘过一丝淡得已经找不到痕迹的期待。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地久天长的浪漫吗?还是期待眼前这个骤然转变为温柔斯文的男人,能给她某种失落已久的幸福感受?在她心里并没有太明确的答案。
只知道当他说出在她要离开的那一天时,她的期待转而成为一丝淡淡的痛楚。也许是感染了温子檠的荒谬举动,她跟着陷入荒谬的情绪之中。
“随便你吧。”寒苓不再追究一个明确的解释,他要疯狂就疯狂吧;他要买一堆东西,就让他买吧,如果这样能满足他荒谬的男性自尊,她的女性虚荣也乐得能得到满足。
两个人又沉默了几分钟,子檠忙着倒一次次满了又空的酒杯。
喝过几杯酒后,寒苓突然问:“你是因为同情我吗?因为我在晚餐时说的那些话吗?”这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吧,她闷闷地想。
子檠笑了,带着温柔与宠溺说:“不是,我是因为真的了解你了。你一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现在的你不会懂,也许一个月后你就会懂了。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同情你。”
他开始欣赏起她的骄傲了,也看见她眼中那股不服输的倔强,他相信她是骄傲到不愿看见别人对她有丝毫同情。
他多么深爱眼前的她啊!原来,爱情可以来得如此毫无预兆却波涛汹涌。他的心泛滥着强烈的幸福感,因为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距离。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当年,他明明看见她身上的痛苦,却任由她自他眼前消失。
当初,他太过震撼于她脸上的表情,震撼于一个青涩少女竟能有那样深刻的表情,仿佛自灵魂深处流露出的痛苦与坚强,那种震撼的强烈度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之后,她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了,他甚至怀疑过她是否真的出现过。
所以十年前那一天,他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画室整整两天,才完成了深深刻在他脑子里的画面她站在雨里的模样。
他将她的坚强留在画布上,十年来,每当他遇见心烦的事,他总会看看那幅画,然后勉励自己,一个少女都能有那种坚强,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又会有什么不能应付的!?
严格说来,夏寒苓以另一种型态陪了他十年。
一整瓶红酒,在另一阵沉默中,空了。
“还要喝吗?”子檠问着,她的脸透着酒精染上的粉红。
“不要,我头昏昏的,我想睡觉了。”寒苓低语。“你在沙发躺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他拿走寒苓手上的杯子,移动着她让她能躺在沙发上“把眼睛闭上,乖,听话。”看她柔顺地闭起眼睛后,他才离开。
为什么要用那种会溺死人的温柔方式说话?这样的温子檠,她真的好不习惯。双眼紧合的寒苓,带着微醺的忧惚神志想着。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拉动窗帘的声音,虽然她双眼紧合,但依然能感受到室内光线顿时昏暗的改变。
没多久,温子檠似乎蹲在沙发边,对着她的耳际轻语:“苓苓,现在不到睡觉的时候,我想我们该履行交易了,可以吗?”他抚摩着她的脸,如果她要拒绝,他会抱她上楼,陪她睡觉。不管是哪种方式,今天他一定要抱着她人睡。
原来他是想要做“那档事”才这么温柔。
有何不可呢?趁着今天她头昏脑胀、神志约略不清的状况,加上他“难能可贵”的温柔态度,既然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他要就给他吧。
寒苓带着忧惚与醉意,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