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尸骸的她会如何想?她的心情肯定是悲伤万分。
听席恩说他们才新婚,结婚当天丈夫便领军上战场,而今她接到的是丈夫的死讯,可怜的年轻遗孀将情何以堪。
亚克斯以贫乏的想像力,想像安德鲁的遗婿在接到安德鲁捎出最后的爱语时,会拥有怎样的表情?她极有可能哭昏过去。
一想到丝芮昏眩倒地,亚克斯的心不期然的揪了下。怪异不曾有过的感觉回荡在心头,令他蹙起眉。
他好像太在意她了!这不是好现象。
不该再想她!不该!
亚克斯沉着脸,试着将丝芮的名与身影由脑海中据除。不!懊说由心底摒除,因为她的名儿已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上。
不该想!不能想
再如何不愿接受的事实,终究会到来。
雷瓦家的族人、仆佣等待已久的安德鲁遗体总算让人护送回来,尽管护送安德鲁遗体回来的是他们憎恨的亚罗斯人,他们仍不得不感谢。
"夫人,大人他回来了。"仆佣匆忙奔人大厅,向服丧的丝芮报告,不忍对年轻的遗蠕提到遗体二字。
正在对女仆交代事项的丝芮身体微颤了下,让人察觉不出心情的激动,冷静对女仆道:"你照我刚刚的话去做。"
"是!"至今女仆与众人仍讶异她的坚定,就因为她没为安德鲁之死饱受打击,使得所有人更不敢违抗她所下达的指令。
"带我去。"随后,丝芮对进来报讯的仆佣道。
"是,夫人请随我来."仆佣楞了下,着实佩服她的坚强。
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安德鲁的遗体被运回来,大伙儿聚集在广场等候夫人前来认尸。
运送安德鲁遗体回来的四位亚罗斯人傲慢的两腿叉开站立,浑然不觉身处在普曼人群中有何不自在。
普曼人对他们四人惊俱的于一旁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同他们说话,他们极怕战胜的亚罗斯人会趁他们不注意时对他们大开杀戒。
"夫人来了。"围观的群众中,有人低喊。
"是夫人。"有人跟着喊。
此起彼落的叫喊声引起亚罗斯人的注意,其中为首的高壮男子正半眯着眼凝视着稳步而来的丝芮。
"王。"一名亚罗斯人低喊,他正是左卫护辛德。
没错!负责运送安德鲁遗体归来的人换成亚克斯。原先亚克斯以为在有了别的女人的抚慰后,可以使他遗忘掉安德鲁的遗孀;殊不知,唤了别的女人入帐后,却教他对安德鲁的遣蠕愈感兴趣。
许是人的劣根性从中作祟,对于未知的女人会充满幻想,愈是见不着,愈是无法忘怀,是以他想出了个能够令他真正将丝芮抛诸脑后的方法,即是亲自见她一面。
他极有信心在见过丝芮后,对她便不再存有可笑的幻想。
所以他暂时将重要事务交予迈尔与席恩处理,不理迈尔的诧异,径自任性率着左右护卫前来,其实他亦极端不愿让左右护卫跟随,可是左右护卫视保护他安危为最大责任,若他不让他们跟,恐怕他们俩会自觉不受他信任重用,继而信心大夫,辞官归隐山林。
在见到丝芮时,他的心狠狠震动激荡,黑眸自此再也离不开她。
她不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却是最震撼他的女人。
他以为会见到个哭哭啼啼可怜的遗孀,结果不是!她非但没有啼哭,反倒坚定的面对他们她的敌人。她的勇气教他折服,鲜有女人拥有如此强悍的气势。
如果她身为男人肯定不得了,不!身为女人的她已是耀眼无比,足以抢走所有女人的光芒,他并不遗憾她是个女人。
懊说,他很高兴她是女人。
莫怪安德鲁在临死前仍对她挂念不已,换作是他,亦会同样舍不得抛下她。
灼烧的眼眸伴随着她步伐的移动,令丝芮不悦的扳起脸孔,睨向失礼的亚罗斯人。
这一眼,教丝芮讶异的说不出话来。领头的人着来不像普通的小兵小卒,倒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她不禁感到纳闷。
'夫人'所有人在等待丝芮的反应。
调开置于亚罗斯人身上的目光,丝芮的眼瞳回到置于木板上的丈夫,眼眸在接触到苍白僵硬的丈夫时,目光霎时温柔不已,不过瞬间又恢复坚定的目光。
在她以为没人发觉不小心流露出的温柔与哀恸时,亚克斯清楚的看见了,他甚至没遗漏她极力隐藏的悲伤。
安德各与丝芮果然恩爱异常。亚克斯为此发现不悦的沉下脸。
'王'心恩细密的辛德发现他情绪的转变,悄悄靠近。
雷骏发现辛德的动作,亦加紧防范,以防普曼人会突然攻击他们,毕竟安德鲁是死在他们手中,又由他们将尸体运回,他们无法保证普曼人不会在悲痛之余,进而决意杀他们为安德鲁报仇。
'没事。'亚克斯面无表情,倒要着看丝芮如何面对他们四人。
'谢谢你们将先夫的遗体送回,请入内饮食休息。'丝芮完全发挥女主人的气度,招待着客人。
她的招待让其他人不满的发出抽气声,要他们服侍亚罗斯人不如教他们服侍一头猪,他们还会快乐些。
'谢谢夫人。'她的反应,使亚克斯不得不赞赏。
聪明的女人!明白己方不如人,不敢与他们正面起冲突,怕使族人、仆佣跟着遭殃,唯有委屈自己放下身段招待他们。
斑招!
'夫人,他们是亚罗斯人!'有人发出不平之声。
'退下.'丝芮半垂着眼斥退勇敢进言的人。
'可是,要他们如何甘心服侍恶人。
'我要你退下。'丝芮的声音始终不曾高扬过,便轻易的让那人退到一旁,不敢再对她的决定有所质疑。
从头到尾,亚克斯着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对她的兴趣跟着加深。
一旁的辛德与雷骏不安的着着亚克斯,他们不喜欢见到他们的王对普曼女人投注过多的注意力,这不是好现象,可是亚克斯是他们的王,他们无权纠正王的作法,唯有干瞪眼于心底焦急。
'请别介意,请进。'丝芮大方的再次邀请他们。
'嗯!'亚克斯不客气走过丝芮身旁,踏人大厅。当他经过丝芮身边时;他闻到了迷人的女人幽香。
丝芮则被他高壮的身材惊退一小步,她以为安德鲁够高了,没想到这个亚罗斯人竟比安德要高上一个头,更显出她的娇小。
不行!身高上输人就算了,于气势上她不能输,她要代安德鲁好好守住这个家,教亚罗斯人不得小觑。
'把大人送到圣坛,小心点。'丝芮马上挺起胸膛,细声对身旁的人吩咐,不舍的眼瞳再望丈夫一眼,才跟着进入大厅。
没关系的!只待她招呼完这四个亚罗斯人,送走他们后,她即可好好看看安德鲁,好好触摸分离已久的丈夫、爱人。
'是!'旁边的人领命,小心翼翼的招人将安德鲁的遗体运送至圣坛。
亚克斯一行人进到大厅,伶俐的女仆们快速的送上食物与饮料,供他们取用。
丝芮像个女王般尊贵的坐在首座,声明她在此的权威。
尽管国家战败,身为雷瓦家人的尊严却不可减灭,尤其是在敌人面前。
'我在此代表雷瓦家的所有人向你们道谢。'多么讽刺,她居然得向极有可能是杀死安德鲁的人道谢。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手刃这四人。
不过为了所有人的性命着想,她不能冲动行事,仅能做着违背自己心意之事。
'夫人客气了。'亚克斯在左右护卫不赞同的目光下,取饼饮料饮用,压根不怕他们极有可能在其中下毒。
'哪里。'丝芮冷淡道。渴望对方手中是满满一杯毒葯,让他痛快饮下,痛快步上黄泉,可惜事与愿违,她做不来不理智之事。
左右护卫与一名深具武斗技巧的将领皆戒备的瞪着丝芮,在他们眼底,丝芮是个比毒蛇猛兽更可怕的女人,女人用的武器比毒蛇猛兽更为厉害百倍,教他们不得不防。
'敢问这些食物饮料是不合其他三位大人的胃口吗?倘若如此,原谅我的招待不周,毕竟我们正值服丧期间,食物粗糙简单。'她反讽食物粗劣是他们造成的。
'人生总会有些必要的改变,我们可以理解的,夫人。'亚克斯反嘴,直接表明己方没错的立场。
为了声援亚克斯,不再接受丝芮言语上的攻击,其他三人大方当着丝芮的面拿起长桌上的饮料仰口灌下。
丝芮因亚克斯的话一口气当场保在胸口无处可发。他说的是什么浑话!居然说人生总会有些必要的改变!所谓必要的改变并非失去国家、家园与亲人!就因为战败的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才能在此大放厥词!
可恶!她气得浑身发抖,为安德鲁的死深深痛恨着他们。
可恨的人!她讨厌他!不,说讨厌还太轻描淡写,她简直恨他恨到深人骨骸,巴不得将他杀了以泄恨。
留意到他似乎身份地位不低,否则其他三人不会以保护的姿态出现,而此更加深她想杀他的决心。
如果如果他是亚罗斯王国的朝中大臣,倘若死在她手里,亚罗斯王国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她仔细考量着。
不!不行!她不能因被他激怒而气的失去理智,她得为其他人着想,否则连累其他人可就不好。
对!她得冷静下来,冷静!
深吸一口气,丝芮强做镇定。
'因为大人您不是我们,以致于无法感同身受,才会说出如此失礼的话,虽说要隐忍他的无礼,可是她仍不容他在她的家园过度嚣张,直接声明她的不满。
'我不以为说出事实会失礼。'亚克斯挑衅的扬眉笑道。
丝芮冷冷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言。总算是尝到失去国家,以及来自敌人的羞辱。
'这里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亚克斯话题忽转,似没见到丝芮的愤怒。
丝芮戒慎的盯着他着,小心防备着,不以为他会没事突然提起这里美的事,他定有其他目的。
'是很美。'辛德搭腔。
'是适合居住的好地方。'雷骏了解亚克斯的用意,顺着话题而下,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强押着亚克斯离开,唯有陪同他一道留下了。
听到这儿,丝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有无听错!他们是否正计划着要夺走她的家!他们怎敢!这是她与安德鲁的家,可不是他们的!
太无耻了!他们的行为简直与最恶劣的强盗无异。
'没错!夫人,聪慧如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亚克斯笑嘻嘻的面容直接挑战她的脾气。
'我不以为这里适合各位大人,毕竟这里是专为普曼人打杂邙成的家园。'她不愿再委屈自己,直接拒绝他们无礼的要求。
要她让亚罗斯人住进来,天天面对着敌人,会将她逼疯的。
'正好,该是让我们学习如何过普曼人的生活,夫人,有劳你了。'亚克斯不容她拒绝,硬是要住下。
辛德、雷骏与另一名将领肩负保护亚克斯的责任,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好跟着亚克斯死皮赖脸硬是欺负新寡的妇人。
丝芮狠狠瞪着他,活了整整二十年,总算在今天见识到何谓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