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毛病。
白松陵完全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在想,根本就没想过,李诚一般情况下,不会搞出人命。但是白松陵可不会忘记一个事情,那就是李佑的手下,还有吐蕃使者的部下。整体上,李诚给他的感觉,还是那种异常凶残的感觉。
你想想看吧,齐王的人啊,一言不合就射死。吐蕃死者的下属,一言不合就砍成两段。平康坊是什么地方,该放火一点都不犹豫。就李诚做的这些事情,没法子不胡思乱想。
白松陵没站稳,往前扑倒,李诚一伸手给他扶着:“白太守何必行此大礼呢?”
一脸羞愧的白松陵抬头时,遭遇李诚讥诮的眼神,更是难以自持。连连低声道:“惭愧,白某惭愧。累人累己!”语气中充满了悲凉之意,钱庄的事情,白氏本来有机会插一脚的。结果白潜夫带回去的话,说明了李诚要搞切割。
不要小看李诚的影响力,白松陵送女儿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李诚不带他玩了,知情人会怎么看呢?这后果其实很严重的,更不要说还可能有更残酷的报复在后面。
“坐下说话吧。”李诚之前确实觉得白松陵可恨,现在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可怜。要不是看他接下来还能有用,李诚才不会管他的死活。真的那样,白嬛就惨了,一个小院子在里面呆一辈子的结果。
白松陵也算是李诚的长辈了,但是这个时候不是算辈分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坐在对面,李诚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心里颇为满意。这时候要是武氏出来一个人说话,李诚会立刻起身就走人。脑子坏掉才出来帮白松陵说话呢。
要知道,李诚还是留了余地的,那就是白潜夫这条线。
“白太守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不妨开门见山。”李诚看他的样子,心里都难受,不想跟他多废话,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打发他走人好了。
“那个,吏部有人带话,沔州太守一职该如何做好,不妨来请教自成。”白松陵缓缓的说明来意,眼神躲着李诚的直视,显得非常的被动。不排除他有卖惨的可能性。
“沔州太守一事是这样的,李某与陛下奏对之时,随口提到了圩田一事,故而陛下决定,让白太守赴任沔州,运作此事。”李诚也不兜圈子,直接奔着主题就来了。
白松陵听了顿时精神一振,这可是李诚提出的建议啊。说明什么呢?说明还有救。当即起身长揖:“还请自成先生教我。”李诚淡淡的抬手下按,示意他坐下说话。
“所谓圩田……”说了一段圩田的概念后,李诚转而又道:“此事,如果单纯的强行征发劳役来做,怕是会激起民愤。毕竟耗费民力巨大,且地方上不免有豪强作祟。白太守上任之后,不着急运作此事,先掌握地方,在行此法。”
“届时,大可以抛出概念来,由州府牵头,地方出钱出力,最后所得良田,各得一半。如此一来,压力会小很多。李某不建议征发劳役,而是地方豪强出钱,雇佣百姓来做。这样一来,事情会简单很多。”李诚拿出了自己的建议,白松陵听的有点迷糊。
“什么,还要给工钱?太守为一州之首,征发劳役是为百姓为国家得利益。”白松陵根本接受不了这种方式,李诚冷笑着看着他:“白太守,你能确保这些圩田,能给升斗小民带来好处?又能给朝廷带来多少好处?”
白松陵低头稍稍沉吟,抬头诚恳的看着李诚道:“还请自成知无不言,白某诚心请教。”
“白太守做过地方官么?”李诚先提个问题,白松陵点点头:“曾为县丞。”
“你既然做过县丞,那么地方上的士族豪强是个什么德性,你心里会不明白么?到了地方上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么?”李诚的语气里带出了强烈的不满,白松陵顿时又慌了。
“身为太守,自当牧民一方,打击豪强,安定地方,敦促文教。”白松陵说的这些话,在官面上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的,但不是李诚想听的,所以李诚很不客气的打断他:“说人话!”
“回自成先生,豪强根深蒂固,一一打击,恐任期内难有成效。窃以为,当拉拢一批,打击一些,树立威望之后,再行圩田一事就容易多了。只是这给劳役工钱,恐怕引起其他州县同僚的不满啊。”这才是真正的实话,之前说的都是套话。
李诚听到这里才露出微笑,开口说出一番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