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承帝眷董鄂妃的香消玉殒,让他精神崩塌;发已剃度却出家不成的遗憾,使他万念惧灰;他疲惫不堪,只有佛家才能免去他一生的苦难;于是,他醉心佛学,但却并没有在寺庙里找到自己想要东西,悯忠寺一行反而引来了不治的天花,结束了那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
莫待老来方学道,孤坟尽是少年人!这曾是他警策自励的座右铭,从六岁登基到十四岁乾纲独断再到二十四岁英年早逝,从入主中原满清政权的进一步巩固到康乾盛世奠定的前奏;从少年天子的风,流到光头天子的无奈,最后他把自己那对天主教博爱思想的实践,于佛教普度众生的理想,都甩给了年仅八岁的儿子和已近知命之年的母亲,这既是他心力憔悴后的无奈,也是其看透浮华过后的飘然。
顺治帝在童年的阴影和青年的苦闷中迷失了自己,从而醉上了佛道的超脱,泯灭了康乾盛世前的那一段本应灿烂的大国风华。
二,胤礽,善良的皇嗣总是容易受伤
满清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爱新觉罗的男人执掌天下,科尔沁的女人掌管后宫。如果说孝庄文皇后像蒙古黄金家族的唆鲁禾贴尼一样睿智,那么康熙帝的孝恭仁皇后乌雅氏就如同黄金家族的察必,南必一样温柔贤淑;这两个女人都把最后的心力付给了那孝诚仁皇后的遗腹孤子,再加上千古一帝康熙对赫舍里氏的深情而亲自抚养师教,这些优厚的资源无形中决定了那襁褓中的孤子必须是光芒万丈的闪耀,必须是这偌大清王朝下一代的千古一帝!
两岁封储,尽享王朝尊崇;五岁射鹿七岁射豹八岁射虎,勇猛异常;六岁学书至八载未曾间断,书画,端楷更在欧阳询,虞世南等初唐三大家之间;康熙帝异乎常人的严格教导,天资聪颖外加之寒暑易节的勤读不辍,造就了他文韬武略的无所不能。他在南苑一弯弓,百官莫不惊叹以为神;他在毓庆宫一张嘴,九卿齐聚巨儒颔首。诸子百家,尽皆通晓;诗词典判,俱各精纯;更为难得的是,他对天主教教义的明通竟在其父之上。多次的监国理政举朝称誉,解了康熙帝的无数隐忧。对传教士的外交接待,更是树立了礼仪之邦大国储君的风范;一时间他成了西洋传教士口中的下一个康熙。
康熙与胤礽,一个是孤家寡人,一个是遗腹孤子,他们既是君臣父子,也是相知相惜的千古睿士!朕所仰赖者惟天,所倚信者惟皇太子。康熙为了培育这心血的结晶,不惜打破封建国家皇帝与储君的规矩,破格树立皇太子的权威,仪仗花费规模竟位居于皇帝之上;为了加强皇太子的个人修养,康熙令他广结江南士绅代表与外国传教士,树立了他在著名知识分子间极佳的声誉。这千古一帝终其一生培养的接班人,这海内海外尽皆称誉的皇太子,必将会是这王朝的下一个主人,必将是历史的又一位骄子!
可惜,封建时代无法解开的皇位继承制度的死结让这对君臣父子的矛盾从来不曾化解。两立两废的忽喜忽悲让他精神险些错乱,九子夺嫡的兄弟相残让他极度厌恶这权势的争斗。温室里养成的花儿总是禁受不住无情的风雨,过度的溺爱却造成了他乖戾暴躁的性格,君子风度荡然无存!是长久的养尊处优形成的不可一世?还是厌倦权势争斗后装疯卖傻地退出?千古一帝不曾知晓,我们当然也不知道。
只是这大清朝二百九十多年来唯一一位明立的皇太子,真的就像他的曾祖母孝庄文皇后曾说的那样,他活生生就是一个顺治帝的翻版,一样的善良,一样的任性,一样地厌倦权势的争斗,一样地执着于爱情的泥潭。不同的是只是结局,几十年前,他的祖父一头扎进了寺庙里;几十年后,他却走进咸安宫,从此不再出来!
从意气风发到淡薄名利,从天生万人之巅到甘为千人之下,过度的溺爱和过度的善良,让这个倾满清数位骄子心血的结晶,成了种族里最大的遗憾!也让千古一帝的传承丧失了一段独享万年的芳华!
人杰的丧失,从来都是历史莫大的遗憾。觉罗君家两代圣王的颓落,更为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