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用具,低着头急匆匆的入内。
“娘娘,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偏殿先歇着?”常德见她始终苍白的脸色,忙出声询问。
若芸咬唇,默默摇了摇头。
宫人们粗略替她整了衣衫又扶正了凤钗,常德挥手散了她们去,又靠近她面露难色,悄声道:“娘娘,皇上只是心急了点,您别放在心上。”
若芸翕动唇瓣,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又摇头,不去看常德左右为难的模样,只不语走开,慢慢沿了道自侧门出。
一出乾元宫,她方才提着的那口气才狠狠得松了,紧接着战栗又起,她喘的厉害,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且颤抖,刺目灼热的日光将头顶飞檐的龙首投下阴影,她下意识小跑起来,仿佛离这里越远便越安全些。
晓红正焦急的等,见她从侧边绕过来便欣喜的上前,却瞧见她神色紧张、双眼通红,面白如纸脚步匆匆,衣衫虽正头发却松散着,忙大惊着奔过去将她扶住:“娘娘,出什么事了?”
若芸见到晓红过来,忙将她的手紧紧攥着,觉得自己冰冷的手开始一点点回暖,只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晓红见她不答,只好抱着她慢慢的走。
好半天,若芸才微微定了定神,缓缓道:“我没事。”
晓红松了口气,若芸却神情恍惚不愿多说,脸色依然苍白暗淡,却听着有人小声在墙角说着什么。
才要迈下乾元宫的玉阶,若芸只觉得脚下一滑,本能的推开晓红便整个人摔倒,幸好侧身撑了把,膝盖却因转身而重重的磕在阶上。
“娘娘!”晓红急忙奔过去,却瞧见地上有带着油的瓷渣,再一看,若芸那一跤磕着膝盖又以手撑地,瓷片碎成了渣嵌在皮肉里,伤处正往外渗着血,不由气愤的大声道:“谁把油盏打碎在这里害娘娘?!”
可环顾四周,守乾元宫的侍卫面面相觑、摇头不知,这外廊也并未有宫人路过,晓红气极,起身就想去找常公公帮忙。
“算了,晓红。”若芸因痛而清醒不少,忙伸手拦住她。
若芸瞧着地上的瓷渣,又联想起方才神情恍惚之时有人的窃窃私语,心下恍然,若是打碎了油盏,瓷片不至于如此粉碎,个中缘由似乎不言而喻。只是她眼下心神涣散,竟不愿深想。
“若芸!”耳旁一声熟悉的呼唤,紧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扭头,只见荣逸轩一身暗红的礼衣配着朝官,剑眉拧起,鹰鹫般犀利的双目此刻死死的盯着她受伤的膝头,复又锁在她嵌着瓷渣的左手手掌上。
若芸瞧见他身后站着一身新衣的胡玉儿,胡玉儿钗钿礼衣、红妆锦服,目光顺着他的手落定。
不料,荣逸轩不顾身后错愕的胡玉儿,牢牢的扶住了她,目光一转最后落到她哭红的双眼上,他冷然的眸子瞬时变得阴沉可怕,冷声道:“可是皇兄为难你?”
若芸回过神来,忙推开他行了个正礼:“见过王爷、王妃,若芸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着将左手藏于袖内,另一手抓上衣襟,顾不上膝头的疼痛,匆匆逃下台阶。
“娘娘!”晓红愣了下,忙追了过去。
荣逸轩的手还保持着扶她的姿势,片刻后缓缓的握拳,如玉雕般直身站着。
胡玉儿站在他身后瞧着若芸狼狈而去,自家王爷的心神又似随之离开,咬了咬唇,终究不敢问什么。
“哎哟,您怎么在这儿。” 常德绕过前殿,在外廊才找着了荣逸轩,忙过来道:“王爷,王妃,稍安勿躁。皇上才起,老奴一会儿再引两位见驾,可要先去偏殿坐坐?”
“王爷,我们就在这儿等吧?”胡玉儿忙扯了荣逸轩的胳膊,晶亮温婉的眸子瞧着他,唇角含笑,像是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荣逸轩“嗯”了一声却怎么都笑不起来,方才若芸脖子上遮遮掩掩的红痕、狼狈而受伤的模样此时萦绕不去,想到常德说皇上才起身,他恨恨的握拳背手,抬头看向乾元宫飞檐上环绕的龙首,眼神黯沉的可怕。
若芸才逃出乾元宫到小道喘了口气,脑中浑浑噩噩,手与膝盖火辣辣的疼着,心中万般情绪搅作一团。
胡舒儿碰巧下了轿辇散步至此,有宫女上前同她低语,她面露喜色抬头便远远瞧见她们主仆,神色一变忙走了另外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