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龅牙小师妹

穆妍问萧星寒。

    “要过年了，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萧星寒说得一本正经。

    当萧星寒带着穆妍洗了个春色无边的鸳鸯浴再出来的时候，等着他们一起吃团圆饭的人都已经酒过三巡了……

    四个老头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用的料子是先前拓跋翎专门送过来的，北漠国特产的锦丝缎。他们一个个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推杯换盏喝得很开心。比起当初在东阳国的时候，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

    岑默和苍威这对师兄弟，和连烬以及穆霖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连烬对于武器铸造方面颇有几分兴趣，而穆霖邀请他明日一起切磋一下，岑默表示他也要加入。

    莫轻尘和沈赟之兄弟俩已经全然忘了白天萧星寒把他们虐得有多惨，一起吃吃喝喝还嗨嗨地划起了拳。

    拓跋严吃饱了，正在开开心心地看大家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萧王府主院一派其乐融融，即便萧星寒和穆妍都不在。

    等到萧星寒揽着穆妍出现，发现连他们俩的位置都没有了，也没有人要给他们让位的意思。

    萧星寒看了穆妍一眼：这就是你想吃的团圆饭？

    穆妍拧了一下萧星寒的腰：还不都是你闹的，迟到了没饭吃！

    “娘，老爹！”拓跋严跑了过来，“晴雪姐姐说给你们留了饭的。”

    “还是小严最好。”穆妍笑着说。

    晴雪和凌霜把给萧星寒和穆妍准备的饭菜摆在了隔间小书房里面，两人一起吃年夜饭，偶尔碰一杯，亲人和朋友的欢声笑语就在耳边，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一直到深夜，四个醉醺醺的老头被扛回去了，其他人也都散了，拓跋严今晚也没有要求跟萧星寒和穆妍一起睡，而是跟着连烬走了。

    晴雪和凌霜收拾了房间之后就退下了，最后只剩下了萧星寒和穆妍两个人。

    “萧寒寒，你高兴吗？”穆妍问萧星寒。

    萧星寒点头：“高兴。”

    “因为什么高兴？”穆妍接着问。

    “因为你在。”萧星寒看着穆妍说。

    “我给你弹首曲子吧。”穆妍取了琴，落座，萧星寒就坐在她对面。

    穆妍并没有用鹰鸣琴，而她弹的曲子随心而起，并非遵循固定的曲谱。

    萧星寒起身，从书房取了一支箫，放在了唇边，箫声起初很轻，很快就和上了穆妍的琴声。

    心意相通，琴箫和鸣，此情此景，已无需多言，便是岁月静好。

    一曲过后，子时至，初一已到，穆妍再次全身无力，被萧星寒抱着上了床，两人就静静地靠在一起，也不说话。最后穆妍在萧星寒怀中沉沉睡去，萧星寒看着她沉静的睡眼，许久都没有挪开眼……

    这边萧星寒和穆妍过得甜甜蜜蜜，那边苦逼兮兮的慕容恕还在赶路，日夜兼程一路狂奔，在除夕之夜才进了明月国。

    慕容恕在明月国边境城池买了酒，几个男人一起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慕容恕拿出苏绮的那根发簪，戳了一下自己的脸，告诉自己，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当上苏家的上门女婿，把苏绮给睡了，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走上人生巅峰……

    无双城应家。

    明腾已经离开了，应家有覃樾在，表面看来情况并没有变得更糟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应沁拿不出让那些高手满意的武器，他们的耐性，也所剩无几了。假如应沁再拖下去，早晚那些高手会有爆发的时候，一旦那些人联手对付应家，并不是覃樾一个人能挡住的。

    这天是除夕，应沁本来想着作为主人，她应该陪覃樾一起吃饭喝酒，结果覃樾要求应沁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美酒，然后自己一个人吃得挺开心，一副应沁别打扰他享用美食，否则他就生气的样子……

    天厉国耒阳城。

    刚过了年，厉啸天再次召见萧星寒。

    “萧王，朕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厉啸天看着萧星寒说。

    “皇上请吩咐。”萧星寒神色冷漠地说。

    “明月国的应家是神兵门后人，但显然已经没落了，不成气候，不值得费太大心思。”厉啸天对萧星寒说，“不过萧王应该听说过神兵门的神兵令吧？”

    “是。”萧星寒微微点头。

    “神兵令中，藏着神兵门最大的宝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就在应家人手中。”厉啸天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朕本已派了人前去无双城，只等神兵令出现就出手抢夺，可惜神兵令被藏得很深，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传出来。所以，这件事，只能靠萧王了。”

    “谨遵皇上吩咐。”萧星寒的态度绝对忠臣。

    “萧王先前去北漠国，帮朕找到了长生花。相信这次萧王去明月国，也能将神兵令带回来。”厉啸天看着萧星寒眼眸幽深地说。

    “微臣定会尽力。”萧星寒微微点头说。

    “那萧王即日便出发吧，轻装出行，不要打草惊蛇。”厉啸天看着萧星寒说，“至于萧王妃，就留在耒阳城吧。”

    “是。”萧星寒再次点头。

    萧星寒出宫回府，穆妍本以为厉啸天找他又是商议对明月国出兵的事情，却没想到厉啸天要派萧星寒去明月国抢神兵令。

    “今天就要走了？”穆妍愣了一下。

    “嗯。”萧星寒微微点头。

    “既然厉啸天说了不让我去，这次你就自己去吧。”穆妍抱着萧星寒说，“应家一定有伪造的神兵令，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好。”萧星寒轻抚了一下穆妍的长发。

    “这个给你。”穆妍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萧星寒。

    萧星寒打开，其中放了四颗血红的药丸，药丸的气味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别生气，我只是想试试行不行，没想到做出来了，也没用多少血。”穆妍对萧星寒说，“理论上来说，这药应该跟直接喝我的血效果是一样的，只给你四颗，所以你要早点回来。”

    萧星寒握着那个药瓶，皱眉看着穆妍说：“以后不要再做这个。”

    “嗯嗯。”穆妍很乖地点头。她不想萧星寒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血煞之气发作从而失控，以前萧星寒或许很多次十五之夜孤身在外，没有出什么事，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后果，但现在不一样了，穆妍在等萧星寒回家，所以她要尽量将出意外的可能性扼杀掉。

    这药是穆妍费了不少功夫研究出来的，用了她自己的血，但也确实没用多少，至少萧星寒都没发现她身上有过伤口。

    穆妍给萧星寒收拾了一点行李，萧星寒当天便离开了，暗中朝着明月国而去。

    萧星寒走了之后，穆妍一直都有事情做，不过比起之前萧星寒在的时候，感觉还是冷清了一些，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人抱着她了。

    真正的神兵令就在穆妍脖子上挂着，萧星寒此去明月国，表面上是为了完成厉啸天的任务，事实上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就像穆妍说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即可。至于最后没能给厉啸天拿回神兵令，有很多方式可以圆过去，根本不必担心。

    而且穆妍先前还觉得让慕容恕一个人离开有点不放心，大概不久之后慕容恕和萧星寒就能汇合了。到时候也不必担心慕容恕导致萧星寒暴露，因为一旦发生什么异常情况，萧星寒绝对可以全身而退并且不被人发现，而慕容恕身在明月国，没有人会把他背后的人和萧星寒联系起来。

    就在萧星寒还没离开天厉国的时候，慕容恕已经到了距离无双城最近的凉城。

    凉城就是穆妍和萧星寒初遇的地方，在城郊的一处树林中，萧星寒吸了穆妍的血，穆妍逃走，两人在无双城再见，穆妍却是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凉城的听风别院是慕容恕一处十分隐秘的产业，和慕容世家没有关系，除了萧星寒之外，没有人知道。平日里听风别院只有两个哑奴在打扫，当初穆妍住在听风别院的时候，她以为的那些下人，其实都是剑龙卫。

    慕容恕把独孤傲和秦筝安排在了听风别院之中，而他在听风别院住了下来，打探到了不少无双城应家的消息。

    曾经穆妍送给慕容恕的两把圆月弯刀，当初在明月城，被萧星寒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了苏绮，如今又回到了慕容恕手中。

    正如慕容恕先前对应沁所说，属于他的刀，如果他拿不回来，那才是不正常。至于他究竟何时何地用了何种手段拿回了他的刀，根本不重要。

    慕容恕在离开耒阳城之前，已经把千影面具暂时还给了穆妍，因为他不能把用千影面具伪装出来的身份给暴露了，他还打算用那个身份娶苏绮，当苏家的上门女婿。

    不过慕容恕先前已经跟着连烬学了易容术，这天他易容成了一个样貌普通的男人，光明正大地进了无双城。

    无双城的慕容世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慕容世家的大宅并没有被官府收回，一直还贴着封条，并且禁止靠近。而背地里，无双城的太守一直在派人挖掘慕容世家可能还藏着的宝物，已经挖出来不少财宝。

    慕容恕进了回香楼，这里原本是慕容世家的产业，如今已经易主了。

    慕容恕在回香楼一楼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个菜一壶酒，一个人慢慢地喝着。

    “秦公子来了，快请！”

    听到掌柜客气的声音，慕容恕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公子走进了回香楼。慕容恕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道幽光。先前穆妍为了让青木调查，曾经画过覃樾的画像，慕容恕见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位掌柜口中的“秦公子”，就是覃樾。

    覃樾的容貌很出众，气质清冷，他一进回香楼，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他作为无双城应家的第一高手，“秦公子”这个名字已经传遍了无双城。

    “老样子。”覃樾没有上楼，就在慕容恕旁边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声音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好嘞！秦公子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掌柜恭敬地说完，就亲自去后厨催菜去了，显然把覃樾当成了必须小心伺候的贵客。

    覃樾神色淡淡地看了慕容恕一眼，在慕容恕脸上停留了一下，很快收回了视线。

    接下来，慕容恕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覃樾一个人的“老样子”，竟然是十盘菜和两壶不同的酒……

    “小二，再来一盘牛肉，再上一壶酒。”慕容恕开口，添菜添酒，因为他有点好奇这覃樾究竟能吃多少，所以决定晚点再走。

    结果慕容恕都快吃撑的时候，覃樾很淡定地把他点的所有饭菜都吃完了，酒也喝完了，付了钱，转身走了。

    慕容恕对覃樾的了解多是来自穆妍，而穆妍对覃樾的了解也不多。这会儿慕容恕对覃樾的食量很佩服，对于覃樾吃那么多竟然还不长胖，表示更加佩服了。

    慕容恕也很快结了账，起身离开了。他并没有跟踪覃樾，只是在无双城大街上闲逛，还买了点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

    走到半路，迎面再次碰上覃樾，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道清淡的声音传入了慕容恕耳中：“你的易容药味太浓了，不好。”

    慕容恕微微愣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覃樾一眨眼的功夫就走远了，身影消失在一条巷子里。

    慕容恕默默地转身追了过去，等他进了那条无人的巷子，就看到覃樾站在一棵桃树下面，微微仰头，看着冬季光秃秃的桃树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桃子？”

    慕容恕嘴角微抽：“秦公子，是应小姐苛待你了吗？”

    覃樾看向了慕容恕：“应家的饭菜味道一般，回香楼的也快吃厌了。”

    慕容恕觉得很诡异，覃樾其实也是他此行需要特别关注的人物之一，两人在酒楼碰到，街上偶遇，现在又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讨论吃饭吃桃子的问题，也是莫名其妙……

    “秦公子说我的易容药味太浓，看来秦公子是个中高手。”慕容恕很客气地说。现在还不知道覃樾是敌是友，他不会暴露身份。

    “你认识我。”覃樾看着慕容恕，语气肯定地说。

    慕容恕眼底闪过一道幽光：“这无双城里的人，都认识秦公子。”

    “你应该去过北漠国的繁星城，参加过先前的那次名医大会。”覃樾看着慕容恕说，“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可以教你更高明的易容术，你替我做件事。”

    “说来听听。”慕容恕神色莫名。这个覃樾，不按常理出牌，但慕容恕既然来了，也不会一直躲着。穆妍曾经说过一句很欣赏覃樾，就凭这个，慕容恕赌覃樾不是恶人。

    “假扮我师弟，随我去应家一趟。”覃樾看着慕容恕说。

    “我需要做什么？”慕容恕看着覃樾问。

    “只需告诉应家大小姐，说师父命我回师门。”覃樾神色淡淡地说。

    慕容恕唇角微勾：“在下听闻，覃公子是应家大小姐的爱慕者，覃公子为何要这样做？”

    “我眼睛不瞎。”覃樾神色淡淡地说，“至于我为何要那样做，与你无关。这是交易，你不愿意，离开即可。”

    慕容恕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对着覃樾拱手，一本正经地说：“师兄，好久不见，听说应家大小姐貌美如花，请带师弟去见识一下吧！”

    覃樾神色淡漠地看了慕容恕一眼：“师弟，应大小姐长得还不如翠花，你不用抱有任何幻想。”

    “翠花是？”慕容恕看着覃樾问。

    覃樾很淡定地说：“我们师门的龅牙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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