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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天空传来云雀的叽叽喳喳声,殷崇诀眉心一动,挪着步子朝寻着云雀的踪影。
——“徽城也有南方的云雀?”
穆蓉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
云雀像是看见了等着自己的人,扑着翅膀停在了殷崇诀的肩上,殷崇诀摸出早已经备下的松子塞进云雀嘴里,驾轻就熟的从云雀脚边的纸筒里摸出一卷密信。
屋里的穆蓉早已经看傻,赶忙把怀里的儿子放进摇床里,疾步出屋门道:“哪里来的信!
?”
“你是要大家伙儿一起死么!”
殷崇诀头也不抬冷冷道,“大嫂再喊高些,传到宫里皇上耳边才好。”
穆蓉慌张的捂住嘴,头却忍不住的凑向殷崇诀手里的密信,低声颤着道:“是…爹的信?还是…崇旭?”
“爹的信。”
殷崇诀镇定的看过信笺上的每一字,揉紧手心嘴角溢出难掩的得意,“恭喜大嫂,大哥…就要踏进梁都了。”
——“这么快!”
穆蓉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之前皇上还说…”
“人算不如天算,是老天也在帮殷家。”
殷崇诀将揉做一团的密信抛进院里的小湖,信笺上幽黑的自己慢慢模糊,沉入湖底不见,“你我离开徽城,迫在眉睫!”
“离开…”
穆蓉看向屋里熟睡的儿子,“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离开?”
“每夜子时”
殷崇诀环顾侯府道,“都会有水车来各个府邸运走白日的杂物,今夜这一趟,是有人替咱们招呼过的…大嫂带着城儿悄悄躲在车里,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徽城。
你我各自上车,在城外汇合,那人替咱们备好了车马,咱们趁夜往绥城去,待明日柴昭发现…也定是追不上了。”
——“水车!
?”
穆蓉惊道,“那如何走的了?且不说我和城儿愿不愿意,侯府里那么多赏赐…一时半会儿怎么带的走…”
“大嫂!”
殷崇诀厉声道,“性命攸关,你还想着性命以外的事?什么都无须带着,带着城儿就好!
切勿妇人之见,断送了一切!”
穆蓉悻悻的闭上嘴,随即又面露忧色,“是何人替我们张罗的?若是不可靠…”
“你不用管是什么人,眼下只有这个法子可以。
大嫂足不出户,你知不知道自家门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母子——何人进出,置办过什么物件…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悉数递到柴昭耳边…亏得爹早有筹谋,梁都就要拿下柴昭应该还不知情…你我赌的,也就是今夜了。”
殷崇诀深吸了口气,再看穆蓉面色涨红满是忧乱,收起厉声道,“大嫂,你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若是丢了你们母子,我又该怎么跟爹和大哥交待?你信我这次,不会错。”
穆蓉大眼泛红像是要哭出来,忍着哭腔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姑且…求上天怜悯我们母子,一定要让我们平安见到崇旭才好。”
殷崇诀最后看了眼穆蓉,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徽城,皇宫,乾坤殿,戌时
柴昭批完折子,见乾坤殿的灯火还亮着,灰眸含笑示意婢女们不必通报,轻轻推开了屋门,见岳蘅托着腮小憩,抬起的脚小心无声的放下,才一落地,岳蘅已经噗嗤笑了出来。
“你装睡唬我呢?”
柴昭几步走上前揽住岳蘅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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