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白潇的心沉沉的,像被闷在战鼓里,而这满满当当的积郁一朝吐出来竟是格外的惨烈和痛快。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唱一首歌而已。但人若真到了戏中,一曲一句,可不比万千言语还让人深受其感?
来世也当称雄,这是英雄末路的悲唱,还是不甘止息的壮志野心?
白潇心里又像被浇了一炉滚烫的铁水,火红灼热四处流淌,不知道最终要塑成一个什么形状。
或者每个少年心底都会有过那么几段征服的野望,征服某个领域,站在某个巅峰,因为青春,因为年少,所以可以不知天高地厚地放纵自己幻想,所以可以充满漏*点地去寻找一切实现梦想的可能。
或许这个世上也有一开始就甘于平淡的人,但那总归是少数,至少曾经的白夜就不在这个少数之列。他心怀功名抱负,也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想要父母亲以他为荣,想用无数光环来堆砌自己前行的阶梯。
可是白夜变成了白潇。
变成女性不是熄灭掉雄心壮志的根本,却是导火索。不是说女性就不能有一番大事业,而是白潇的来历太尴尬,尴尬到她只能在平淡中蛰伏了。况且也是有过这样的变故,才知道平淡活着的珍贵,才知道一个小桌前,一家人对面坐着,嚼着总会重复的饭菜,随口闲聊也是极幸福的。
生虽不能如霸王轰轰烈烈,可心若有一泓清溪,也自可以浇灌出一片宁静温馨的花朵。
歌声止在了最辉煌激烈的一个背影里,荧幕上昏黄的画卷渐渐淡去,屋中白潇握麦的手轻轻放下。她双唇合上了,而歌声若有性灵,回荡着,明明止歇了,偏又恍惚似仍然缭绕在每一分空气里,跳跃过时光,依然令人回味。
一直很热闹的包厢里忽然很安静了,每个人都在沉默,只不知这沉默是沉醉,还是还有着别的什么。
包厢里灯光很暗,投影荧幕上也出现了短暂的黑屏。这本来是切歌时的自然过程,也只有短短的几秒,可是这一刻,这短短的几秒又似无限漫长。人人各怀心事,在一片静暗里,忽然光亮一现,一阵轻快的钢琴调子响起,才像魔镜乍然跌碎,人人又解脱到了现实中来。
另一首歌的旋律已经响了起来,点歌的人却没了再唱的兴致,一直到荧幕上现出歌词的字幕,还是没有人拿起麦来
“天哪!”金晶大叫,声音扬起来,几乎像是鸟儿在高鸣“啊!白潇你太神了,居然能把霸王别姬唱得这么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女孩子呀,居然能唱霸王别姬,男声要唱出来都好有难度。”她忽然跳起来冲到白潇面前,眼睛睁得大大地,差点就激动地扑到白潇身上。其实要不是跟白潇总还有点隔阂,以金晶向来有些疯癫泼辣的性子,她就真扑了。
白潇“呵呵”笑了,摸摸头道:“还好。”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黄月儿惊叹道:“白潇,你唱的简直不比那些歌星差。”
“恩,是的。”陈近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虽然没唱得屠洪刚那么有霸气,不过另有风味,听得人都被带入那种情境里去了。”
江淮扶了扶眼镜,叹道:“就是有情,所以跟现在的流行歌手不是一个档次,不能比。”
杨小书没吭声,孙亭亭应和着称赞了一句,管程程望着白潇,却有些星星眼的感觉。
刘艺很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不错”王动点了点头,陈紫东却拿起另外一个麦,再点了一首归去来,优先插播了。
“白潇,唱得这么好,再来一首怎么样?咱们合唱归去来?”
“好啊!”白潇嘴角勾起,眼中透着狡黠的笑意“让我来唱男声,你唱女声,我就唱。”
“不是吧?”陈紫东本来笑嘻嘻的脸瞬间就苦了下来“潇潇,你就这么为难我?你忍心啊”金晶也来了兴致,扬起小拳头,得意道:“就是这样,潇潇别管他,有什么不忍心的。嘻嘻,陈紫东,可是你自己提议在先哦,快点,要开始啦,不唱就大刑伺候!”
“上满清十大酷刑!”管程程拉长着她清脆的声音高叫,滑稽又可爱,几个站得近的女孩子顿时笑做一团。男生们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气球,你小子就从了吧!”陈近鸿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挥,差点没拍桌子来个惊堂定案。
气球是陈紫东的外号,因为他的名字可以合成“紫气东来”所以就得了这么一个诨号。
笑闹中女声唱的部分已经过去,白潇就举起麦唱起了男声的部分。这次却没有唱霸王别姬时候的成功,她的音色毕竟还是偏于女性化的清亮,唱霸王别姬的时候是多亏了气势掩盖住音色,到唱归去来时,没唱出男声那温柔细腻的感觉,白潇唱得却有些跑调了。
“不是吧,潇潇,是这样唱的。”陈紫东终于按捺不住抢了音,然后大声唱起来。可是男低音本来就不容易,他又想抢白潇的音,结果跑调跑得更厉害。
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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