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仅仅是个科学家的联谊晚餐。你会感到枯燥乏味的。”
“我会吗?”
“恐怕会。会有——会有一大堆你可能从来也没听说过的字眼,而且——”
“我想我统统都听说过了,”凯利赌气地说。“你干吗不考考我?”
“嗯,我真的不想——”
“我是个大姑娘了。考吧。”
他叹口气。“好吧。首音节重复法海洋甲壳类动物学空盒气压计定期——”
“哦,”凯利说,大吃一惊。“那种词汇啊。”
“我知道你不会感兴趣的。我——”
“你错了。我很感兴趣。”因为你感兴趣。
宴会在戴高乐亲王酒店举行,原来是个极其隆重的聚会。舞池里聚集了三百名宾客,其中好几位是法国最重要的显贵。在凯利和马克就座的最前面的餐桌边,有位宾客相貌英俊,性格豪爽而友善。
“我是山姆梅多斯,”他对凯利说。“我对你久仰大名。”
“我久仰你的大名了,”凯利回答。“马克说你是他的良师益友。”
山姆梅多斯微微一笑。“我做他的朋友深感荣幸。马克是个非同寻常的人。我们合作很久了。他是最投入——”
马克听着,不好意思了。“你想来点酒吗?”他插话。
司仪走上舞台,演讲开始了。马克说对了,晚宴对凯利来说的确索然寡味。科学技术奖一项一项地颁发,就凯利而言,演讲者可能统统使用的是斯瓦西里语。但凯利观察着马克热情洋溢的面孔,她为自己出席而感到高兴。
当餐具收拾去了以后,法国科学院主席出现在舞台上。他一开始就不停地表扬法国在过去一年里所取得的科学成果,直到结束前,他捧出一尊小小的金塑像,高声叫出马克哈里斯的名字时,凯利才意识到马克是当晚的明星。他太谦虚而没有告诉她。原来这就是他企图说服我不要出席的原因。凯利看着马克站起来,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这件事他对我一个字也没提起过,”凯利告诉山姆梅多斯。
梅多斯笑了。“这就是马克。”他端详了凯利片刻。“你知道他疯狂地爱着你。他想和你结婚。”他停顿了一会,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他的心没有受伤。”
凯利听着这些话时,突然产生一阵愧疚感。我不能和马克结婚。他是个亲密的朋友,但我不爱他。我在干什么呀?我不想伤害他。如果我不再跟他见面或许会好些。我永远也不能把男人期望从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给他。我怎么才能告诉——?
“我说的什么你听到没有?”
黛安娜气愤的声音将凯利从她的回忆中唤醒。华丽的舞池消失了,她在一个廉价的客店房间里,跟一个她巴不得压根没见过的女人在一起。“什么?”
黛安娜急切地说:“坦纳金斯利说有人半小时后来这里接我们。”
“你告诉过我了。怎么?”
“他没问我们在什么地方。”
“他很可能以为我们还在你的公寓里。”
片刻的沉默。凯利的嘴唇撮出一个长长的不出声的“哦”
她们转身看着床头柜上的钟。
中国接待员在弗林特进入橘子旅店的前厅时朝上抬起眼皮。“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他看见弗林特的笑容,也回报了一个。
“我妻子和她的朋友刚刚入住。我妻子是个金发女人。她朋友是个火辣辣的黑妞儿。她们住哪个房间?”
“十号,但我得先通报一下。你得打电话——”
在他拿起话筒的瞬间,弗林特举起一支安装着消音器的四十五口径鲁格手枪,将一粒子弹射进了他的脑门。弗林特把尸体推到柜台后,沿走廊往前走去,枪拿在身边。他来到十号门前时,先朝后一退,再朝前跨两步,用肩膀撞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人,但隔着关闭的浴室门,弗林特听得见用莲蓬头淋浴的声音。他走到浴室门口,一把推开。龙头大开着,合拢的浴帘轻微地摆动。弗林特朝浴帘里面连开四枪,等了一会,拉开帘子。
里面没有人。
在街对面的一个小吃铺里,黛安娜和凯利观察着弗林特的多功能运动车到达,然后看见他走进旅店。
“我的上帝,”凯利说“他就是那个想绑架我的人。”
她们等着。几分钟后弗林特出来的时候,嘴唇微笑着,而脸却成了一副狂怒的面具。
凯利转向黛安娜。“巨无霸怪兽走了。我们下一个错误的步骤是什么?”
“必须离开这里。”
“到哪里去?他们把守着飞机场、火车站、汽车站”
黛安娜沉思了一会。“我知道一个地方,他们碰不着我们。”
“让我猜猜看。搭载你过来的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