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的血统而自豪。我为我能说杜隆坦和德拉卡是我的父母而自豪。我为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把我称为朋友,并对我领导他所爱的人民充满信任而自豪。
我为我父母的勇气而自豪同时,我也希望他们能改变更多。但我没有站在他们的位置,出言指责当然很轻松。在我这安全的位置和舒适的生活里,在几十年之后的现在,指手画脚地说“你们应该这样做,”或者“你们应该那样说。”
我不能对救下一些人的人作出评判,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在用短暂的愉悦来换取他们人民的生存和命运。
而对其他人我只能摇摇头,对我并不必须作出他们所要作的决定而心存感激。
古尔丹激动得不能自已。自基尔加丹第一次提出以后,他就一直在期待。他甚至比他的主人更热切地希望快些进一步行动,但基尔加丹只是笑笑并建议耐心等待。
“我观察了他们,他们还没完全准备好。时机很重要,古尔丹。同样一下打击,过早或者过晚都杀不了人,只能伤人。”
古尔丹把这话看作是一个奇怪的隐喻,但他明白基尔加丹说的是什么。现在,终于基尔加丹认为兽人已经准备好走出最后一步了。
黑暗神殿有个中央庭院,向黑夜的天空敞开。神殿还属于德莱尼时,这块地方是个绿色的花园,中间有个方形的水池。侵占者们过去几周一直在尽情饮用这里甜美清澈的水,却没有想过要补充它。现在池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石头和瓦片。周围的树和花草很快就枯萎死去了。应基尔加丹的要求,耐奥祖和古尔丹现在正站在这个空池子旁。他们都知道他们在等的是什么。
他们一言不发地站了很久。古尔丹怀疑是不是他哪里得罪了他的主人。这个想法让他浑身直冒冷汗,然后他不安地看了耐奥祖一眼。他又想,今晚这个反叛的老萨满会不会因为其叛逆而被杀掉,这个想法让他稍微高兴起来一点。他的思维在漫游,考虑着各种可以用在耐奥祖身上的折磨方式,这时突然一声响雷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古尔丹抬头看着天,刚才还是满天星斗,现在只有黑色空旷的一片。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牢牢地盯着那片黑暗。
突然那片黑暗开始翻滚,看起来像一片雷雨云,黑暗而不时闪烁。然后它开始盘绕成漩涡状,越绕越快。风吹起了古尔丹的头发和长袍,起先还很轻柔,接着越来越剧烈,直到他觉得风如刀割。他脚下的土地隆隆作响,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耐奥祖的嘴唇在动,但他听不见说什么,风声太大了。脚下的大地抖动地太剧烈,他越来越站不稳了。
天空裂开了。
明亮而炽热的东西直冲古尔丹和耐奥祖眼前的大地,冲击之大把古尔丹都震倒了。过了很长时间,他都被吓的喘不过气。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地呼吸,终于他的肺记起了该如何运作,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他站起来,身体还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然后又为眼前所见屏住了呼吸。
它矗立在他面前,抖动四条带蹄的脚拍打巨大的皮质翅膀时,尘土飞扬。它的头发,更像是鬃毛,绿色而蜷曲,从它脖子一直延伸到背上。绿色的眼睛像炽热的星辰一样闪烁着,它张开嘴的时候巨大的獠牙反射着微弱的光,似乎有一排又一排尖利的牙齿,而它的吼叫让古尔丹想扑倒在地上恐惧地嚎啕大哭。但他设法让自己仍然站着,在这个庞然巨兽面前保持沉静。它举起它紧握的拳头残暴地乱挥一阵,然后低下头看着这两个缩成一团颤抖着的兽人。
那是什么东西?古尔丹在内心尖叫。
突然基尔加丹出现了,看着古尔丹然后张开嘴狂暴地笑了。
“看看我的副将,玛诺洛斯。他一直很好地为我服务,也会继续很好地服务下去。在其他世界,大家称他为破坏者。但在这里他将是救世主。古尔丹,”基尔加丹轻声说,古尔丹突然有觉得无力而不适。“你知道我要给你的人民什么。”
古尔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不敢看耐奥祖,他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刺在他背上。
是的,他很清楚基尔加丹要给什么。想象之外的力量和永恒的奴役。基尔加丹曾给耐奥祖前者来换取后者,而耐奥祖,这个懦夫,退缩了。他不想带给他的人民永恒的厄运。
古尔丹没有这种顾忌,他只想着基尔加丹保证过的奖励。“我知道,伟主,”古尔丹说,他为自己声音这么平稳有力而感到惊讶。“我知道,而且我接受了主人你最慷慨的给予。”
基尔加丹笑了。“很好,”他说。“你比你的先行者要聪明。”
古尔丹幸灾乐祸地转身看着耐奥祖,眼中充满自信和得意。老萨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以前的学徒。他当然不敢说出口,也不用说。即使在暗淡的星光下,他的表情也清晰可辨。
古尔丹翻了翻獠牙边的嘴唇,转身注视着玛诺洛斯。它仍是那么吓人,但古尔丹的恐惧被脸上洋溢的对力量的渴望所替代。他看着那个生物,知道它像他一样被他们共同的主人所看重。他们是战友。
“只有特殊的刀刃才能完成我叫你做的事,古尔丹,”基尔加丹隆隆道。他摊开手,一把小刀在他巨大的手掌中躺着,看起来很微小,但古尔丹握起来的时候觉得它其实很大。
“这把东西在那边的山里面熔铸的,”基尔加丹说着,指着冒烟的山。“我的仆人努力工作了很久才铸造了它。你知道该怎么做,玛诺洛斯。”
那个庞然大物点点他巨大的头。它的尾巴保持着它巨大身躯的平衡,它前腿跪下,伸出臂膀,把手弯向上,露出手腕相对柔软的地方。
古尔丹犹豫了一瞬间,如果这都是一种诡计,或者一种测试怎么办?如果基尔加丹真不想让他这么做怎么办?如果他失败了呢?
如果耐奥祖是对的呢?
“古尔丹,”基尔加丹说“玛诺洛斯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但不在耐性。”
玛诺洛斯轻轻地咆哮了一声,眨了下绿色的眼睛。“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你所有的人来吧。”
古尔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举起刀,把它的利刃对准玛诺洛斯露出来的腕部,然后尽可能地用力划下。
玛诺洛斯疼痛的吼叫的力量让他往后飞开。他抬起眩晕的头眨着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液体的火焰从伤口流出,闪耀着恶心的黄绿色,慢慢注满了德莱尼祭祀的池子。对玛诺洛斯巨大的体型来说那个伤口很小,但血液就如瀑布一般稳定地流出。古尔丹隐约地感觉到耐奥祖那个软弱的东西在哭泣。古尔丹无法把目光从眼前的景象移开,邪恶的鲜血正在涌出,不停息地涌出,从一个因疼痛而不停地咆哮蹦跳的生物身上涌出。他站起来走到池子边缘,非常小心地不去触碰那从他划开的伤口里流出的液体。“看看这破坏者的鲜血,”基尔加丹满意地看着“它会把不服从你的一切烧尽,古尔丹。它会洗尽所有犹豫、迷惑或者不确定的想法。它会产生一种可以由任何你选择的方式引导的饥渴。你那小傀儡以为他牢牢地统治着部落,他错了。影子议会以为他们统治着部落,他们都错了。”
古尔丹把目光从那池闪着绿光的,从玛诺洛斯手腕伤口里涌出的液体上移开,专注地看着基尔加丹。
“古尔丹很快就是你来统治部落。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渴望着你将要给他们的东西。”
古尔丹再一次看回那涌动的液体。
“把他们叫来你这,给他们所渴望的”
日渐熟悉的号角把整个部落叫醒,召集他们在天亮前集合。杜隆坦并没有睡,他已经不怎么睡得着了。他和德拉卡一言不发地起来穿衣服。
突然他听到她快速地吸气声。他马上转身看见她正瞪大眼睛盯着他。
“怎么了?”他问。
“你你的皮肤,”她低声说。他低头看了看裸露的胸膛。他的皮肤干燥起屑,他抓了两下,下面的皮肤看起来是绿色的。他记起不久以前在古恩的皮肤那也看到一样的颜色。
“只不过是灯光罢了,”他说,试图说服他自己和德拉卡。但她并不那么容易被平抚。德拉卡举起自己的手臂抓了几下。她的皮肤,也变绿了。她深色的眼睛看着他。他们都看见了,不是灯光在作怪。
“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德拉卡问。
杜隆坦不知道答案。他们继续安静地穿衣服。他走出去庭院等着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臂,奇异的绿色调藏在伤痕累累的金属护甲之下。
集合的公告昨天下午在训练中由几个年轻的兽人发出。杜隆坦仍然不习惯看到几个月前才刚刚能走的小孩子现在正出奇有力地挥舞着刀斧。他们看起来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甚至是高兴。但杜隆坦每次看到他们都不得不克制自己摇头的冲动。
杜隆坦发现他甚至都不对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感到好奇。总是跟之前一样的——杀戮,破坏,然后侮辱尸体。而近来连部落的尸体都留在了原地,只把他们的武器和护甲拿来继续用。有时候死者的朋友或者家人会在尸体旁弯身静默一阵,但这种情形也越来越少了。以前会把光荣战死的尸身带回家,在隆重的仪式中把尸体放在柴火上面点燃,他们的灵魂会正式地加入到先祖之魂的行列,那些日子一去不返了。而现在,没有时间管仪式、柴火,或者是先祖。没有时间管死者。没有时间管任何东西了,除了杀戮德莱尼,还有修补武器和护甲以便部落能够继续杀戮下去。
他站着麻木地看着庭院,等着命令。布莱克汉骑着坐骑走到堡垒的大门,那里大家都能清楚地看见他。今天很大风,没有什么东西阻挡风吹进这个荒凉的地方,把各氏族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我们要进行一次远征,”布莱克汉大叫道。“我叫了你们带好补给。我希望你们都听到了。战士们,把你们的武器准备好,把你们的护甲准备好。治疗者们,把你们的药膏、药剂和绷带带好。在我们向战争进发之前,我们要向荣耀进发。”
他抬起手指着远方,那里阴沉的山指向天空,偶尔冒出黑烟。
“那是我们的第一站。我们会站在山上那里即将发生的事将会流传千年,将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兽人将会认识一种我们从未尝试过的力量。”
他停下来等这些话被大家听进去,然点点头,明显很得意,人群中窃窃私语。
杜隆坦很紧张。那就是今天了
没有人多说什么。布莱克汉结束了这次集结讲话“走吧!”
整个部落带着渴望、好奇和布莱克汉激起的兴奋行进着。杜隆坦快速地看了看德拉卡,她只是点点头表示她对他计划的支持。然后他强迫自己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上了部落的大潮。
冒烟的山上有一条狭窄陡峭的小路通向一个广阔的高地。在杜隆坦看来像用刀利落地把山的一块切开一般,完美得如此不自然。这想法让他毛骨悚然。最近发生的事没有哪件看起来是自然的。三块巨大的黑色磨光的石头排成一排,嵌在土里。石头看起来很漂亮,也很不祥。兽人们穿着全副盔甲,带着武器和补给在太阳下爬了这么久的山,都很疲累。杜隆坦对此很奇怪,战前消耗战士们的体力似乎没什么意义。也许战斗会晚一点,在他们休息完后第二天才进攻。
令杜隆坦惊奇的是,当每个兽人都站到位好并安静下来,不是布莱克汉来引导他们,而是古尔丹。
“在不久以前,”古尔丹说“我们还是松散的民族。我们每年才聚首两次,而且只是歌舞、敲鼓和打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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