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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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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完了,其余的事就让安高去干吧。安高也许抓住罪证,逮捕凶手,到那时候藏田只须在一旁静观就是了。

    阿形的车离开了高速公路。

    藏田跟在后面心里忽然一动——他这是去找哪个重要人物?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阿形在正常办公日子特意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恐怕不是没有缘故的。

    阿形驰上与东名高速公路并行的厚木街。

    藏田继续跟踪。

    对于特别探员的藏田来说跟踪并不是一件难事。枪枝、爆炸物之类的使用技巧自不待说,就是在格斗、跟踪、攻入建筑物、开保险柜等方面,他的水平也都是第一流的。

    ——?

    在行三十来分钟以后,藏田减速徐行。阿形的车进了鹤卷温泉。

    “原来他是到温泉来的?”

    藏田小声自语,但是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阿形独自一人来温泉,此举本身就很可疑。

    阿形进了温泉旅馆。藏田看清以后过了一会儿也进了旅馆。

    他塞给旅馆经理几张钞票,成功地住进了阿形隔壁的房间。

    这是一家日本风格的略有些豪华的旅馆,面临走廊排列着荻、菊等名称的房间。阿形进的是萩间。

    有阳台。藏田想窥视隔壁的情形,可是两个房间之间有突出的墙遮着,什么也甭想看见。房间在三楼,脚下一片黑暗。

    藏田趴在隔墙上,两手握着带利爪的钢制爬墙器。他让利爪微微刺入水泥壁面,双膝贴墙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移动着。

    不一会儿藏田的身形便被黑暗吞没了。

    阿形充介和田沼良—面对面隔桌而坐。

    “你是田沼良一?”

    “是的。”

    田沼的口气一点不客气。

    “是吗?”

    阿形这是和田沼初次见面。

    这是个相貌阴险的人,一双眼睛很有特征,眼光冷冷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冷,冷漠中还带着野生动物的阴惨。

    年龄看上去在三十上下。

    “事情糟了。”

    阿形开口说,声音很低。

    “是那个老家伙的事吗?”

    田沼没有朝阿形看,视线停在空间一动不动。

    “是的。那人不是个普通探员,这事应该跟你们交待过的,可你们——”

    阿形一肚子火。八州帮和阿形并无关系,是远泽介绍的。八州帮干的是海运方面的营生,所以特别巴结远泽,因为远泽是海运界的首领。

    “你不用担心,我去收拾他。”

    对田沼这样出言不恭阿形很恼火,但还是忍住了。他们的帮首曾向他道过歉,说这一次定出一张绝对的王牌去把事情办妥。这张王牌就是田沼。听说田沼是个专干暗杀的人,喜欢独来独往,如今暂时寄身在八州帮。

    “有把握吗?”

    “用不着怀疑我的本领。”

    “这我知道。只是如果这次再失手,那我们”

    “我希望你不要说下去了。”

    “好,我不说。拜托了。”

    阿形把一只皮包交给田沼。

    田沼接过皮包,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

    阿形喊了—声,可田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阿形吃着当地的名菜,等着。

    他心里燃烧着阴惨的喜悦。

    今天可以抱一抱旧日的部下永山雄吉的妻子了。当他听说田沼霸占了永山顺子时真是馋得连口水都快淌出来了。永山顺子曾跟她的丈夫到他家去拜过两次年,他忘不了顺子当时的风姿。他把这事跟八州帮帮首一说,不料田沼竟痛快地答应了。

    永山雄吉的逃亡是因为害怕遭到八州帮的暗杀,结果八州帮还是杀了永山。因为永山的存在对他们是一个致命的威胁。阿形从远泽那儿得到指令后便向八州帮有意无意透露了希望他们干掉永山的意思。这样他就可以霸占永山的妻子了。

    有人小声敲门。

    永山顺子进来了。

    “你是永山顺子吧?”

    “是的。”

    顺子不看阿形的脸,默默地在一旁坐下。对方是已故丈夫的上司——航空局长,这田沼已经告诉过她了。田沼命令她说:“听说阿形想和你睡一觉,你就去吧。”

    顺子一时答应不下。

    她以为到温泉只是和田沼睡觉,谁知田沼竟要她和阿形

    顺子已经成了对田沼不敢有半点违抗的女人。和以前一样,她每星期两次到千驮谷附近的田沼那里去,目的是供田沼虐弄。田沼的玩法越来越残酷,但她必须什么都忍受,因为是她自己要求继续当田沼的性奴的。

    田沼只要稍不顺心便是—顿耳光。被打也好,被踩在地上也好,顺子还是心甘情愿地侍候田沼,因为她忘不了一阵踢打之后的那种在屈辱的体位下留下的印象。—顿拳打脚踢之后,被虐型的欲火便在她体内升起。

    田沼已经成了顺子绝对的君主。

    “—起洗个澡吧,跟我来。”

    阿形站起身一把抓住顺子的手臂。

    顺子被带进了浴室。

    “站着别动,我来帮你脱。”

    阿形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声音带颤。

    顺子闭着眼睛站着。阿形和杀害他的丈夫的人是一伙的,这她已经想象到了,如今却要供这个阿形玩弄了。不过她觉得丈夫的死好象已经是遥远的往事了。供阿形玩弄是田沼的命令,她必须服从。

    顺子被脱得一丝不挂,阿形从背后抱住她,她感到一阵战栗。

    藏田弘行一直在隔壁窃听。贴在窗边的高灵敏度窃听器把所有的声音都收了进来。那个叫田沼良一的杀手走了,进来一个叫永山顺子的女人。她猜想这女人好像是被害的永山雄吉的妻子。

    洗完澡以后阿形开始对顺子下手了。传来顺子的呻吟声。

    藏田关掉开关。离开了旅馆。

    时已深夜。

    他开着车出了温泉街,他感到很疲劳。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件很不愉快的事。被杀害的永山的妻子已成了杀手们的性奴,心甘情愿地供他们泄欲!

    他忽然想起了在八甲田山山麓的小屋子里被剥得精赤条条、两手反绑着受污的北守礼子的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一掠而过,那不是肉眼看到的,而是他脑子看到的。

    一声枪响。

    藏田的胸脯接受了子弹。

    当场身死。

    失控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在深夜的街道上窜行。

    5

    花卷市西北侧有一道汤泽坝。

    从坝上流下的丰泽川在下游和北上川汇合。

    从汤泽坝到花卷市之间是个很大的温泉乡。

    丰泽川河滩上有三个少女正在那儿玩。

    时间是十一月十一日下午。

    三个少女一会儿扔石子,—会儿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正玩得起劲。其中一个——加田克子——突然发现河中央有一块红红的石头。水流冲得那块石头不住地摇动,样子简直美极了。

    这地方水不深,最多只没到膝盖。

    克子撩起裙子一步一步朝河心走去。冬季的河水激得少女白皙的双脚像刀扎似地疼。

    水已经没到膝盖了。少女想把那块石头拿起来,可是石头太大,她拿不动。克子死了心,正打算退回来,撩着的裙子一松落下来浸到水里。

    少女慌了神,惊叫一声慌忙一直身。这个动作破坏了身体的平衡,克子一脚踏在一块长苔的石头上,一滑,仰面朝天地倒在水里。

    克子拼命挣扎。因为是仰面倒下的,她呛了几口水,这几口水一喝可就坏了事。克子心一慌,动作失去了冷静。等她好不容易翻身想站起来的时候,人已被冲到深水处。她刚站起身子脚一滑又跌倒了。若是镇定一点还是能走回岸上的,可她已吓昏了头。两次、三次,她站起来又跌倒,小小的身体渐渐被卷入河心的激流。

    岸上两个少女像冻住了似地僵视着水里的克子。

    克子被急速的水流时浮时沉地冲向下游。

    两个女少一起哭喊起来。

    她们哭喊着跑离河滩,上路朝镇里跑去。志户平温泉就在附近,两个少女几分钟以后就跑到那里了。

    克子还在水里朝下游漂去。

    她喝了不少水,身子几乎已经沉下去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意识也已半朦胧。

    能望见河流的山腰里有一条狗。

    那狗伏在树丛里。从三个少女在河滩上玩的时候起,它就一直在看着她们。克子被卷入河心浮浮沉沉地朝下游冲去它也看到了。

    那条狗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体毛干枯,身上的脂肪落尽。它瘦得皮包骨头,形同饿狼。

    它是格罗。

    格罗已饿得奄奄一息,它知道自己快死了,情形和从北海道中标津摇摇晃晃来到去来牛时—样。

    脚掌磨破又长好,长好了又磨破,如今被石头磨破的皮垂挂着,可是它没有时间等它长好。那场和野狗魁首的恶斗使格罗陷入了困境。耳朵已经长好,背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可是这两处伤意想不到的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它的脚掌也受了伤,它几乎失去了奔跑的能力,不会跑就捕不到猎物,捕不到猎物身体就更衰弱。

    恶性循环,每况愈下。

    到去来牛海滨时就是这副样子,体力的衰弱引起了相应的恶果,死亡正在逼近。如果到有人家住着的地方去也许还有什么办法,但格罗对人已极度不信,友人被杀,还遭过两次抢击。

    格罗默默地看着下方,看着那濒死的少女的双眼里闪出了悲哀的神色。这悲哀不是为那少女而生的,它那双微绿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是回不到故乡的自身的悲哀。当然它还能走,但它遇见的尽是陌生的土地,展现在它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大地。

    它不知道已翻过了几道山。它渡过河流、越过平原、穿过铁路,也穿过公路,可是跑啊跑啊,怎么也到不了自己熟悉的街道。

    故乡没有找到,体力已经衰弱。

    格罗站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钻出灌木丛。前面是一片杂木林,它钻过树下的杂草跑下山坡。

    等格罗在河滩上站定时,少女已冲出去好远了。格罗跑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它离开河边向下游方向跑去。磨破了的脚掌疼极了,跑起来略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在河流快要拐弯的地方格罗追上了少女。它跳进河里,水流很急,格罗游了起来。激流助了格罗一把力,它飞快地朝少女游去。它游到少女旁边咬住了她的衣服。

    它想把她拖回岸边,可是少女太重了。激流想把她拖进死亡的深渊。要把少女从死亡的深渊拖回来是难的,可是格罗没有灰心,还是死命地挣扎着往岸边游。

    岸边有个男人一直在观望。

    他开车经过这里,见有一条狗跳进激流,把车停住了。

    他还以为那条狗是想过河,可是狗到了河中心后笔直地向下游方向游去。

    ——是条蠢狗!

    那人想,再往前就是瀑布了。瀑布虽不怎么高,但下面是一个岩场,落下去断然没救。

    狗靠近了一件东西。也许是破烂、垃圾什么的吧,那人想。那东西一浮一沉的。狗咬着那东西拼命往岸上拖。那人心想,这条狗算是蠢极了,这不是找死吗?

    那人很有兴趣地观望着。

    突然,狗和狗咬着的东西一起在激流中消失了。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水到这里形成一个很急的漩涡。它们是被漩涡卷住了。

    “死了?”

    那人喃喃自语。接下去马上就是瀑布,完了,他想。他又看了一会儿,不见那条狗出现。

    那人正要回车上去,突然停住了脚步。狗又露出了脑袋,嘴里仍然咬着那东西没命地往岸上挣。可是河水的冲力仍在把狗从河滩上卷回去,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接近了瀑布。这时候那人突然身子一震。狗咬着的东西被激流冲得浮了上来,水上出现了一双少女白皙的脚。

    那人冲下河滩没命地狂奔,他一面走一面冲狗大声喊,要它坚持一会儿。

    那人冲进河里,狗和少女已经冲到离瀑布十来米左右的地方。那人冲进齐胸的水里,摇摇晃晃地总算抓住了少女和狗。抓是抓住了,但他自己也险些被激流冲倒。要是立脚不住,自己也有可能被冲向瀑布。他拖着狗和少女,小心翼翼地朝岸边靠近。

    听到两个少女的哭诉。有十几个人跑着赶到了河边。

    人群中有加田克子的父亲加田吉之进。加田是个大高个,是这个镇的镇长。他抱着克子放声大哭。

    克子死过去了。

    这时候,镇上的医师赶到了。

    医师从加田怀里夺过克子,把她放在河滩上做起了人工呼吸。他不时地往克子嘴里吹气,边吹边按她的胸脯。

    不到一分钟,克子的肺开始活动了。医师一看克子恢复了呼吸功能便开始控水。

    “喂,你这样干有把握吗?”

    加田气急败坏地问道。

    “放心,没事,我可以保证。”

    那个老医师看上去确实有两下子。

    “出了事我可找你!”

    加田狂吠似地吼叫着。

    克子吐出大量河水,呼吸已经正常了。

    人们围着怀抱克子的加田离去。

    河滩上只剩下那人和狗。

    那人看了看狗。狗躺在沙滩上,瘦得皮包骨头。也许是体力耗尽了吧,它一动也没有动,双眼半开半闭。

    那人脱下衣服拧水。

    “这帮人真太不像话!”

    那人对加田十分不满。连谢都不谢一声,哪有这样的人!

    那人穿上拧干的衣服,在狗面前蹲了下来。

    狗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细长的眼睛充满了悲哀。

    “我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别担心,我来照料你。”

    那人把狗抱起来。

    6

    安高则行躺在床上。

    北守礼子在为他准备晚饭。他看着她的身影。对于北守礼子这种忘我而热情的照料该怎么解释呢?安高困惑了。他劝过她回东京去,可她就是不答应,说她丈夫也嘱咐她好好照料他。

    ——莫非是爱情?

    不会吧,安高苦笑了。安高已经五十三岁,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女性有吸引力的人了。要说爱情,安高对她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他偷偷地设想着北守礼子的肉体。北守礼子穿着紧腿裤,她的背影往往使安高感到痛苦。她的肢体是美的,丰满好看的臀部蕴藏着生命的活力。他觉得她的青春似乎都凝缩在那个部位上了。

    有时安高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连自己也不免感到吃惊。

    要是那个离了婚的妻子有这个女人那样温柔

    安高摇摇头,甩掉自己的妄想和过去。在心里描绘北守礼子的裸体,这和自己的年龄是不相称的。

    “你怎么啦?”

    北守礼子回过头来问独自摇头的安高。

    “啊,不,没什么。”

    安高脸红了。

    “吃完晚饭以后我给你用热水擦擦身子。”

    “不,不用了。”

    安高不想第二次再让北守礼子看到自己的裸体。礼子帮他擦洗衰弱的身体一处都不漏,他忍不住那种痛苦。

    “不行,你该洗洗了。”

    “不,不,你就放过我吧,我可是个男人啊。”

    “你怕羞?”

    北守礼子吃惊了。

    安高是个怕羞的人。把他的衣服裤子扒光以后,他会彼狈得差点叫出声来。他虽然已经不年轻了,可骨格粗大,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经过锻炼的人。他的粗大的骨格里蕴藏着无穷的胆魄,这一点对北守礼子很有吸引力。年轻人身上没有的,安高有。北守礼子既把安高看作是早已离她而去的父亲,又把安高看作是个普通的异性,她想,如果安高对她说他想爱爱她,闭上眼睛把身子都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麻烦你把报纸拿来。”

    “好的。”

    安高打开北守礼子拿给他的晚报。

    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医生说再过十天就能出院。他不想再在医院里住十天,在这十天里他们会乘机把事件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的。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十一月八日警察厅刑事局特别探员藏田弘行被他们干掉了。

    听到藏田的死讯,安高就知道敌人已经红了眼。凡追踪这个事件的,一律格杀勿论。安高和藏田首当其冲。安高侥幸捡了一条命,可藏田死了。

    藏田的死是前车之鉴。

    藏田是一弹毙命的。藏田是在行车中中的弹,既然事先没有估计到敌人的伏击,那也是防不胜防的。不过那个一弹结果藏田的枪手的本领倒确实不能等闲视之,他感觉到那个组织已经打出了王牌。

    总有一天,这个人也会站在安高的面前,安高把枪放在枕边。他并不害怕杀手,他怕的是出院还得那么长时间。必须尽快出院,偷偷潜入东京。

    翻动报纸的手停住了。

    上面有关于格罗的报道。

    安高默默地把报纸递给一旁的礼子,礼子看起那篇报道来。

    狗救出一落水少女

    己查明该流浪犬即格罗

    铅字在眼睛里跳动。

    “我马上出发。”

    礼子放下报纸,脸色苍白。

    “你快准备一下。”

    安高也起床了。

    “不行,你不能动。”

    “不,”安高若无其事地止住她,按铃喊护士。“如果像一个人去,只能和格罗一起送命。这事你不能一个人去。”

    “可是”

    “你是担心我?我已经好了。”

    护士进来了。

    “我现在马上出院,请通知院长一下。”

    “不行,这简直是胡闹。”

    “紧急警务,还能管那么多?”

    安高若无其事地打断护士,动手穿衣服。

    安高穿好衣服,把手枪插进腰带。

    “走吧。”

    他们走出了病房。

    从看到报纸到离开,总共还不到五分钟。不能有一刻的犹豫,那个组织为寻找格罗的下落已在全国布下了大网,那篇报道一定有人看到过了,一得到这个消息势必立即派出杀手。

    幸好格罗被保护着的花卷市和盛冈市是近邻,开车用不到三十分钟就能到。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连帐也没结就离开了医院。

    医院附近有个交通岗亭。安高在那里与岩手县警的儿岛警视联系一下,托他赶紧叫花卷署立即派人去保护格罗。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汽车,直奔花卷市。

    “这一下你的旅途也好结束了。”

    他搂住向他靠过来的北守礼子的肩膀。

    “嗯。”和安高离别固然很难过,可能和格罗见面又使她激动万分。格罗在北海道中标津失踪是十月八日,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已经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在这期间,格罗吃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来到了眼下这个岩手县。多么劲烈的归巢本能!被归乡信念驱驶着在山野里日夜穿行的格罗那颗荒凉的心马上就能得到安慰了!它的旅行就要结束了!她要紧紧的抱着它。想到这里,礼子反而感到心里一阵阵发酸。

    礼子是为了照料安高的病才留在盛冈市的。格罗从八甲田山山麓直线南下,来到了花卷市能在这里邂逅相遇,应该说是因缘非浅,冥冥中一定有一样东西在暗中把她们拉到一起。

    据报道说,格罗发现一个少女掉进激流,便勇敢地跳下水去救人。它被激流卷住,自己也半死不活的。

    格罗救下的少女的父亲是那里的镇长。镇长事后受到了那位目击者的谴责,才知道了格罗的功劳。要不是格罗,他女儿无疑早被卷进瀑布当场死亡了。

    那镇长是个以奇行怪癖出了名的人物。他一知格罗的功劳,立即把格罗带到自己家里,把格罗请进客厅,像待女儿一样地待格罗。

    今晚,他借下了温泉旅馆的大宴会厅,要请格罗坐在上首,遍邀镇上所有的艺人,开一个盛大的感谢会。

    报道在最后几行中写道:在这位奇行累累的镇长的奇行中,为一条狗遍请艺人召开盛大的欢迎会,又可谓是奇行中的奇行。

    ——格罗!

    礼子在心里喊了一声。

    报道说格罗已经瘦弱不堪。是的,它正在艰苦卓绝的旅途中。他们让它坐在考究的坐垫上,面对着众多艺人,格罗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五点钟”

    安高看着表,把官名告诉司机,要他加快车速。

    报道上说宴会将在五点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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