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有人问:“为什么站在那里?”
有人说:“自杀呀。”
“为什么自杀?”
“不想活了嘛。”
“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他妈的这还用问吗,这年月不想活的人多了去了。”
小商小贩也来了,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起了皮夹、皮包、项链、围巾什么的,都是山寨名牌货。有兜售快活油的,有人问快活油是个什么东西?回答说一擦就勃起,坚如铁硬如钢,比伟哥还神奇;有兜售神秘物品的,低声说要窃听器吗?有人问要窃听器干吗?回答说可以窃听你老婆是不是做了别人家的小三;有兜售墨镜的,高声喊叫十元一副墨镜,还喊叫着顺口溜:看得高看得远,不怕太阳刺双眼。有些人买了墨镜,戴上后抬头继续看起鹏飞大厦上的小小人影,我听到他们说看见一个警察了,在女孩身旁的窗户探出脑袋。他们说警察正在做自杀女孩的思想工作。过了一会儿,戴上十元墨镜的那些人叫起来:警察伸出手了,女孩也伸出手了,思想工作做成啦。紧接着是啊的一片整齐的惊叫声,接着寂静了,随即我听到女孩身体砸到地面上的沉闷声响。
刘梅留在那个世界里最后的情景是嘴巴和耳朵喷射出鲜血,巨大的冲撞力把她的牛仔裤崩裂了。
“还是叫我鼠妹吧,”她说“你当时在那里吗?”
我点点头。
“有人说我死得很吓人,说我满脸是血。”她问“是这样吗?”
“谁说的?”
“后面过来的人。”
我没有声音。
“我是不是很吓人?”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看见你的时候,像是睡着了,很温顺的样子。”
“你看到血了吗?”
我犹豫一下,不愿意说那些鲜血,我说:“我看到你的牛仔裤崩裂了。”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她说:“他没有告诉我这个。”
“他是谁?”
“就是后面过来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
“我的牛仔裤崩裂了,”她喃喃自语,然后问我“裂成什么样子?”
“一条一条的。”
“一条一条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她:“有点像拖把上的布条。”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那是一条又长又宽大的裤子,是一条男人的裤子。
她说:“有人给我换了裤子。”
“这裤子不像是你的。”
“是啊,”她说“我没有这样的裤子。”
“应该是一个好心人给你换的。”我说。
她点点头,问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想起自己在谭家菜的最后情景,我说:“我在一家餐馆里吃完一碗面条,正在读别人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厨房起火了,发生了爆炸,以后发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她嗯的一声说:“后面过来的人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