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为主任,他带头起劲儿地鼓掌,心里却像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翻江倒海。
有魄力的人在寻找机会,并能抓住机会;没魄力的人在等待机会,但未必能抓住机会。王亚迪就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他不但能抓住机会,还能在机会到来之时推波助澜,实现自己人生的梦想。
张曼丽去北京看病的第二天中午,临到下班时,王亚迪靠着椅子的后背,把腿翘到桌子上,不停地抖动着,头也跟随着身体的抖动有节奏地左右摇晃。这是他正在思考问题的标志。他怎么也想不通,刘燕妮,一个银行学校的毕业生,怎么就在转眼之间超过他。对于刘燕妮,他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知道她是凭着韩光的关系才进了信用社,并且在两年后就登上了副主任的宝座。可韩光死了,失去了靠山的刘燕妮,凭什么就能骑在他的头上呢?任他晃破了头,也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
王亚迪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快指向十二点。他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站起来准备下班。就在他将要离开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下班时打来的电话,大多都是贷款的客户邀请领导们吃饭的,他厌恶了这种应酬的饭局。
打电话的人是他的一个金融界的朋友。这个电话,为他解开刘燕妮这个谜团,多少提供了一点线索。
朋友的爱人是医院的护士,她上班的医院,刚好就是张曼丽和黄姗住的那个医院。朋友的妻子刚好负责黄姗的病房,那天所发生的一锅粥的故事,基本上被她听了不少,还亲眼目睹了黄姗从病房跑出的全过程。她回到家里,就把那天的故事当做了新闻,告诉了他的丈夫。
她告诉了丈夫,丈夫现在就告诉了他的好友王亚迪。
当王亚迪得知了这一切,他虽然不了解刘燕妮和黄江河之间有什么,但他立即在脑海中划了一个三角图形——张曼丽、刘燕妮和黄江河。使这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大概就是一个情字了。
王亚迪想当天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明天,想现在弄明白的事,绝不会等到下一刻。他放下电话后,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刚好十二点。王亚迪最能理解时间就是效益的真谛,看过挂钟,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向刘燕妮的办公室走去。
他不是去告密,他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去找刘燕妮,就是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呈直线上升的女人,身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离奇的故事情节,是谁拼死给她打造了直升飞机。
礼貌地敲门,被允许进去。刘燕妮还没有走,这个单身的女人,有时候就在信用社的食堂进餐。
“你好刘主任。”王亚迪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在刘燕妮没当主任之前,和她平级的王亚迪总是称呼她燕妮,这样才显得同事之间的亲切。现在不同了,刘燕妮比他高半级,但这半级,足可以使刘燕妮比他高一头大一膀。
“你好王主任,有事吗?坐下说。”刘燕妮不好意思在王亚迪的职位前加一个副字。
“其实,我没有什么大事。你上任这么长时间,我该表示点祝贺,只是工作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想和你到外边坐坐,不知刘主任是否肯赏光。”王亚迪拘谨地说。在刘燕妮面前,他要极力装出畏惧领导的神色,这样才能博得领导的愉悦。
“你客气了,该请客的是我。今天我做东,咱们就到外边吃个便饭,你看怎样。”
王亚迪点头,又笑笑,算是同意。他亲自给刘燕妮开了门,然后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楼下,他始终没敢超过刘燕妮。这是对领导最起码的尊重,抢了领导的镜头,会随时带来不利。
腻味了山珍海味的刘燕妮和王亚迪,开着车跑到了郊区的农家小院,弄个四个素菜,点了一道野生的红烧鲤鱼。刘燕妮不喝酒,但在王亚迪的劝说下,不得不给些面子。几杯过后,刘燕妮的脸上就泛起了少妇独有的红晕。
酒多话也多。王亚迪有心,刘燕妮没心,有心算计无心,王亚迪自然马到成功,刘燕妮很快就钻进了圈套。
“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如果合你的胃口,你就听听,如果不合你的胃口,全当我没说。咱们在一起工作,要相互提携,不能拆台面,咱们都厌恶那种上面握手,下面使绊子,光说漂亮话,一到关键就落井下石的小人,你说是吗,刘主任?”王亚迪的开场白很有说服力,一下子就抓住了刘燕妮的芳心。
刘燕妮不停地点头,示意让王亚迪继续说下去。
“你在医院的事都传开了,我不敢保证全市的人都知道,最起码我们信用社的人现在都纷纷议论。”其实王亚迪对那天的事也知之甚少,他之所以这样神秘,就是想掏出刘燕妮的实话。再坚固的堤坝,只要在坝体上钻个扣子,里面的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
“都议论些什么?”刘燕妮装出一副满不关心的神态问道。但她这把戏,瞒不过王亚迪,如果她真的不关心,就不会追问议论的内容。她越是装作不关心,就越说明,她急于想知道议论的内容。
“说什么的都有,主要——我都不好意思说。”
“没关系,随便。”
“说你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市委书记的老婆和女儿。”
声称自己不能喝酒的刘燕妮,从王亚迪的嘴里,好像听到了大家对她的吹捧,就端起酒杯,猛地一仰脖子,全部灌了进去。灌进之后,还使劲儿地对着酒杯吸了几下。“吱吱”的响声很刺耳,王亚迪只想捂着耳朵。
“哼,不要说张曼丽和和她的女儿,就是黄江河站到我的面前,我也敢辱骂他,还保证他不敢还嘴,什么东西,我同学的爸爸是省纪检委的主任,人家管着全省干部的廉洁呢,他算什么。”刘燕妮说着,见王亚迪听得津津有味,就把嘴靠近他的耳边,继续说:“相不相信,他上次和张曼丽一起进去,就是我打的报告。要不,张曼丽怎么就被撸了,并且还一撸到底,要不是她的哥哥张幼林说情,连黄江河也跟着一起完蛋。”
刘燕妮说完,王亚迪伸出大拇指,只夸刘燕妮有胆量,有魄力。但他还想得到更多的情报信息,就进一步施展他的诡计。
“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还说,你之所以敢于和黄江河叫板,是因为你和他——”王亚迪故意说了个半截话,他想让刘燕妮乘兴接下去。
“哈哈,他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刘燕妮也说了半截子话,她给王亚迪留下了空白。王亚迪在刘燕妮留下的空白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最后,他的翅膀落在了一个房间和一张床上,床上的两个人就是刘燕妮和黄江河。
酒乱性,不止是乱了男女之性,更多的是指乱了性情。刘燕妮乘着酒兴,说了不该说的话,给王亚迪留下了口实。这话通过城府颇深的王亚迪的加工,很快就在信用社里传开了。然后,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从信用社一直传到社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