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的怀里接过原野。
“别做梦了,以后休想再吃到我做的饭,爱到哪儿吃去就到哪儿吃去。如果他觉着住在这里委屈,就干脆搬走,免得看见我烦心。”
黄珊原本想在父亲面前撒娇,同时也给警告高寒几句,没想到这几句话伤了高寒的心。
高寒从小失去母亲,贫穷伴随着他读完了小学和中学,即使在大学里他的生活也常常捉襟见肘。生在贫困中的高寒可以忍受饥饿,可以衣不遮体,但就是不能容忍别人的鄙视。当初和黄珊结婚后就是因为张曼丽也撵他滚蛋的一句气话,才阴差阳错地把他打发到了省城。而现在,黄珊也在揭他的伤痕,把他的自尊踩到了脚下。
高寒的脚疼着,但他的心更疼。他的心在流血,流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见的血。
就在黄珊说完后就要转身进厨房时,高寒冷不丁就说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珊儿没说什么,这不正要去给你做饭吗?”黄江河从中拦住了高寒的问话。
“我就再说一遍你能怎么样?在外边找了女人还有理了不是?我说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不会拦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有省委书记撑腰,有他的女儿保护,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好,我就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要是觉得这里的庙小,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哭着喊着去找你。”
高寒一听,也顾不上脚疼,拼着力气站了起来,人还没站稳就向门外走去。
黄珊站着没动,挡住了高寒的去路,高寒用手一拨,把黄珊拨到一边,然后一瘸一拐地向院里走去。
“高寒,你给我站住。”黄江河对着高寒的背影突然大叫一声。
高寒还算听话,听到黄江河的叫声就收住了脚。
黄江河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高寒面前,然后开始数落高寒。
“你说说珊儿哪一点对不起你?女人家吃醋最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比我清楚,就因为一两句话就要离家出走,你要走了珊儿就不说了,孩子怎么办?你走了之后还会不会来?这个家你到底要还不是不要?”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家,我住着气不顺。当时张阿姨没打招呼就卖了我的房子,还要叫我滚蛋。现在,连我自己的老婆都要赶我出门,我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高寒说着,泪花只在眼眶里打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别人也许不理解高寒,但他能理解自己。维护自尊是他的底线。
“爸爸,让他走。”黄珊在门里听到高寒的话,更加生气地说。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高寒二话不说,走到大门前伸手就去拉门。
高寒走了,他忍着剧痛,在苍茫的夜色里一瘸一拐地向公路边走去。黄江河站在门楼下,望着高寒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