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指。”
陆一平道:“比如上坟烧纸钱,不管我信不信,我爸、妈让我去烧我就去烧,得不得到,好花不好花,与我无关,只要父母高兴就行。 大伙都说此人上了天堂,你偏叫唤或咬定没天堂,人家能高兴吗?就跟着喊两声,先唬弄鬼,后唬弄人,大家图个乐呵,能咋地?挺好点事。”
方芳咯咯笑起来“那你这么为人不觉虚伪吗?”
陆一平呵呵一笑“虚伪可以有实惠,虚无往往使人进入一个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
方芳问:“你认为什么人才是真正参悟者?”
陆一平道:“真正参悟者,应当有佛心、知佛理、参佛道、通佛意、做佛事,这才是真正参悟者,光凭烧几张纸,几炷香, 说两句自己都不懂的佛话,供上一个佛像,敲几下木鱼,叨咕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是得道高僧?就是虔诚弟子吗?不知是谁骗谁呢!”
方芳笑的爽快“你不比别人参悟的少嘛?”
陆一平道:“我参悟的是人生,是现实主义的人生, 还有关于生存的学问。不是佛学,不是道学,更不是什么教义,只是我的个人想法罢了。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这就是我现实主义的人生态度。”
方芳道:“那看见我呢?”
陆一平一把拥过方芳“快乐与幸福呗!”
方芳笑嘻嘻地道:“我个人认为,所谓的度人的说教, 是让人活的更虚伪一些,培养贪婪,学他们把人如何引向歧途。看他们表面慈善相,但做出的事尤其残忍。”
陆一平道:“看来你也似我一样不乱信仰。”
方芳格格一笑道:“要不怎么说咱俩臭味相投呢!我就信你,信你会好好地爱我!”
陆一平听凌花说,华奇集团在东城新村盖了四幢住宅楼,就要分楼划号了。新楼将要入住,可能有串楼的,大概能串出几户旧楼来, 如果想要住楼的话,赶紧找找关系。
陆一平忙去房产科打听,果然有这么一回事。
陆一平上班晚,并不知道这码子事,若不是凌花无意中闲话时谈起,根本不知道有这事。细一打听,房产科有人告诉他,新楼入住后,大约能串下二十来套旧楼,由于想住楼的人太多,房产科与集团高层正在考虑如何分配,象陆一平这样住平房的职工,有一百多户,有一些人正在拼命找关系,正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一句话,谁关系硬谁住。
陆一平资格尚浅,袁圆久不上班,根本没人通知她华奇盖了四幢新楼这回事,即便她知道有这回事,好几年没上班了,按分房规定也没她的份。陆一平刚上班没几天,论资排辈的话,更是白扯。若是旧楼可以用非正常手段,那不妨一试,不要说刘景洋,方芳就是华奇最硬的关系。
陆一平让方芳去把这事办了,方芳一笑道:“轻松加愉快!”
方芳从不关心与已无关的事,见陆一平有心要住楼房,马上有了热情,直找房产科长。
房产科长大献殷勤地告诉方芳,去了新楼已有固定人选将要划号外,还有二十四户旧楼没有决定怎么分配,有八户在红旗镇,是八年前盖的,属于小户型,有十二户是四年前盖的,在华奇小区,也是小户型的, 只适合两口之家,均一室一厅一厨,面积四十多平米。有四户是两年前盖的,在东城新村四楼区a18栋,属于大两代户,两室一厅一厨,还有小餐厅, 面积是七十多平方米,而且有一户是朝阳三楼,现在是生活科长住着,人家这回调三代户了,这户便倒出来了,另外三套大虽大,但都是一楼,还有些背阴,采光不好。
方芳问房产科长这a18栋三楼朝阳这户怎么安排的,房产科长摇摇头道:“方老妹子,你说,我有多大能耐能知道咋安排呢?这事得去问大老板。”
方芳一笑“你脑袋确实小点。”
方芳把详细讲与陆一平后问:“你想不想住?”
陆一平鬼诈诈地道:“你傻吗?没事我让你去瞎打听个啥呢?我想住四区a18栋朝阳那户,你去试试。哎,芳儿,要不咱也别勉强,住不上拉倒。”
方芳一敲陆一平脑袋“快别嘴上玩虚的了,你就说让我必须要来得了。放心吧,没谁住的,也得有咱住的。”
方芳找到霍本斋,直接要a18栋三楼朝阳那一户。
霍本斋有些犹豫。
方芳道:“我不难为你,要这套旧的将就住吧。”
霍本斋收了好几份打理的钱,答应好几个人要安排这户, 但都留有活口,方芳半路杀出,好生为难,眼珠转着想对策。
方芳不客气地道:“我不好使是不?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我就死心了。”方芳站起来欲走。
霍本斋忙打电话告诉分房办公室, 告诉a18栋三楼朝阳的那一套不在分配之列。之后告诉方芳“给你住,可以了吧。”示意方芳坐下,说道:“ 你这人就是性急,没谁住的,也得有你住的。”
“我不住,给陆一平住。”方芳坐下来道。
“陆一平?哪个陆一平?”霍本斋一愣“我怎么不认识呢?在哪个单位?”
“就是清欠办那个呗!”方芳一挥手“刘书记给安排的那个。从庆塑总厂分来,你们想难为人家,让人家到下边去挡车,人家一气之下没来上班, 还有印象吗?”
“是有这么个人,我刚说了一句,他便扬长而去。”霍本斋似有印象,点点头。
“就是他,他就是陆一平。”方芳道。
“看来你对他不赖呀!”霍本斋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不可,”方芳一笑道:“这不正给他当情人呢嘛!没有三分利,哪能起五更,不是吗?”方芳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幽默的耸肩端膀的动作。
霍本斋尴尬了一下,对方芳的冷嘲热讽脸上发烧,咳嗽两声,轻敲桌子“这恐怕不好吧?我想,对谷市长而言”
方芳冷冷地道:“我已经跟谷深说了,他倒不介意我的,不过,你要是再提这事,恐怕他这个人,不喜欢让人揭他的疮疤的。”
霍本斋忙笑道:“我是聪明的,他不介意,我怎么敢多嘴多舌呢!”
方芳轻巧一笑“你瞧,你聪明多了。这么好的华奇, 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就要黄了, 可你的腰包可是越来越鼓溜了,而我,却囊中羞涩。这样吧,有香油大家沾巴点,有利益呢,让我也分占一点如何? 过两天给清欠办拨五千块钱,我想买点私人用品,你按办公用品给报销了,怎么样?”
霍本斋皮笑肉不笑“好的,好的,无所谓点小事,就算我孝敬你的。但你可得跟谷市长说一声啊!”
“忘不了。”方芳一挥手出了霍本斋办公室。
方芳潇潇洒洒地回了清欠办,见到陆一平道:“来,亲我一口,不费吹灰之力就骗到手了。”
按照华奇住房规定,陆一平应交两万五千元钱买一半产权。
陆一平手里只有三千多块,回来冲父母一说, 一平母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五千块钱递给陆一平“你也知道,咱家这钱全让你姐划拉划拉开修理厂了。这样吧,我去外边串一下。”
“不用啦。”陆一平一摆手“我让‘灵姐’和‘芳儿’一人出点就利索了。”
第二天陆一平还没开口,方芳从包里拿出两万五千元道:“给,到财务交钱去。”
陆一平望着方芳“算我借的吧,不然,我总觉得有吃傍的意思。”
方芳呵着香气道:“是又怎样呢?我乐意。这钱是我的,我想给你谁敢放个屁来!拿着花吧,别想三想四的,这都是谷深的额外收入,大家伙送的。 谁花不是花,取之于诸贪之人,用于我郎买房之用,好使便行,则大乐耶!”
陆一平还在犹豫,方芳拿起钱就走,直接到了财务科“来,把陆一平的房钱先收了,我着急走呢!”
财务科谁都认识方芳,哪个敢怠慢,赶忙停收其他人的钱, 先收了方芳的钱。
财务科长讨好地道:“方大主任,您亲自来交钱,真是体恤下属哇!”
方芳脆生生地道:“别拐弯磨角的,啥下属不下属的,我是他的情人,我不来谁来?”
方芳一句话唬得满屋寂静,大气都不赶喘,目瞪口呆。
方芳交完钱,看着票子道:“大惊小怪的, 不就是个情人嘛!”方芳“砰”地下关上财务室的铁门“哼!吓死你们这些假装正经的人!”
方芳回到清欠办,冲正在低头沉思的陆一平道:“你是不是傻了?还没转过这个劲来。没见过钱是吧。走,我要了台车,去转转,看看家具啦, 排烟罩啦,沙发什么的,总之要换些新的。”
陆一平摆弄着八千元钱“反正就这点钱了。”
方芳一拧陆一平耳朵“听着,这八千块钱买彩电、冰箱、洗衣机和地板块等,咱俩照五千块钱花,那个霍大贪答应拨五千块钱来。”
陆一平一怔“这不是公开贪污吗?”
陆一平在华欣商行时也曾贪污过,但相当隐秘,而且是货款加价部分,与这种方式有许多不同。
方芳坐下道:“你还挺敏感的呢!这不叫贪污,这叫合理使用国有资金。伍千块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某些人而言,小巫见大巫。你知道现在当一个局长得花多少钱吗?当一个市委书记得多少钱吗?百八十万,哥,百八十万!前两天听谷深讲,方义处理你们庆塑总厂,一百二十万就卖给人家当养殖厂了。总投资近一千四五百万,那是一笔巨资,为什么呢?因为后手还有一百五十万的回扣。咱们花这点钱你觉吃惊,因为你在花着工资的钱。知道吗,咱们华奇在西苑工业园那投资一亿六建的华奇二厂,现在已欠银行近四个亿, 这钱哪去了?华奇总厂也欠银行几个亿了,已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了,看着形势一派大好,其实已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不是不想查,谁也不想捅马蜂窝,市里、省里都不敢查,将来一扔给银行就是一个结果。当官的依然当官,当兵的该下岗下岗,找几个客观理由就了结,整一个重组就全对付过去了。你觉着吃几片肉心疼,人家几百块钱一斤的海鲜成车拉。想开了吧,贪污与腐败,过去是一种现象,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另类的畸形发展的中国文化。大厦将倾,不是一个蛀虫就能咬得碎地基的。咱们也算一个吧”
陆一平抚桌道:“唉!几年没上班,这世界真是变化快呀!”
陆一平拿到楼房钥匙后,领着全家老少来看此楼。
一平母前后阳台看个够“这可比平房好多了,多敞亮!”一平母高兴地道。
陆一平道:“妈,你和我爸住那大间,我和袁圆住那小间,陆坚一天天大了,该分屋了,让他住小方厅。”
袁圆见陆一平欲与父母归伙,勃然不悦,立马收笑,脸色阴沉,趴到阳台上默不做声。
陆一平见袁圆有意不接纳父母,皱起眉头。
一平母见袁圆不想让其同住归伙,心里难受,嘴上道:“我那还有买卖,年纪越大,腿脚越不好,上下楼也不方便, 住平房有什么不好, 就差个厕所呗!”
一平父明白老伴的想法,不想让陆一平难做,忙道:“你妈说的对,现在能走能动,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等你爸你妈不能动弹了,你不找我们,我们也会来找你们的。”
陆一平道:“要不咱们换着住吧。”
一平父低声道:“一平,别治那气了,当爹的明白,谁看不懂这点事呢!你是个孝心儿子,但没摊上个好媳妇呵!你瞧那一出,我现在能来入伙受这白眼吗?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你们俩人闹离婚,那当爹妈的也太没正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一平道:“这样吧,先不归伙,过两年再说,也不能太极端了。”
陆一平想缓和一下僵着的矛盾,现在不愉快地归伙反而不好,也不能因为归伙就离婚,没这么孝敬父母的,对任何人而言,成家都不是个易事。袁圆不愿侍侯老人是真,若是自己硬要归伙,袁圆并不敢公开阻拦,但心存芥蒂,难免会发生不愉快的冷战。孝心可以强行达到,就这么烟不出火不进地处着关系,还不把老人气死了吗?可以慢慢做袁圆的工作,不必一时而遂心思。现在父母身体健康,拖后找个适当理由一样归伙的。顺草好吃,横草难咽,与其都是吃,那为什么不都让她顺着吃呢?毕竟,袁圆是家庭中的一份子,多少也得考虑一下她的想法。她现在不乐意归伙,强硬归伙,后果不会好的,过渡一下心情也是一个权宜之计。
乔迁之喜,陆一平按方芳的意思在酒店里摆了两桌,反正可以报销,那就挥霍着吧。
冉冉、史俊英、迟丽丽、郭文武、曹玉洁、袁应壮、周海洋、徐磊等到场。
钱灵夫妇因事不能到场,错过了与方芳见面的机会。
陆一平没有强约钱灵,也有自己的心思。陆一平早有心想介绍方芳与钱灵,但考虑一下自己多年与钱灵的一丝暗恋情结,钱灵对自己有一种认可此情和回报式的关怀,几成为一种格局,想拖后一拖,让钱灵主动缓解一下突然。女人的心思变化相当细微,陆一平可不敢伤害他的“灵姐”待钱灵心情舒缓后再做主张不迟,钱灵不仅不会在心理上有排斥感,反而会善待方芳而结为知心姐妹的。
方芳穿着自然简约,一身休闲,只是身边多了爱逗笑话且不拘小节的美貌女人田英。
陆一平向方芳引见冉冉、史俊英、迟丽丽等,大家欢快入座。
方芳与冉冉谈了一会,虽都是高等学历之人,但共同之处并不多。
方芳与史俊英唠的投机,亲如姐妹。
方芳对史俊英道:“陆一平好惦着你的,一劲叨咕你的好,我都有些嫉妒了。我总想见到你,一见到你,便觉亲切,你可别笑小妹来虚的呦!”
史俊英见陆一平尤其喜欢方芳,觉方芳确实艳丽不可方物,而且性格开朗,一张笑脸爽心怡人,比冉冉要亲切得多。
史俊英想,就冲方芳这身朴素无华的打扮,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市长的夫人,无怪乎陆一平现在精气神十足。
史俊英看陆一平没有一丝冷落自己的意思,关爱依然,总是先给自己夹完菜再给冉冉、迟丽丽,然后才是田英、方芳,心里稍安而欢快,如常与方芳谈笑自如。
方芳与迟丽丽没谈上几句,觉其太过于老实,有些撇单不说,与其谈话费劲。看她与史俊英似谈得拢,也就不再与迟丽丽搭话, 与田英、冉冉 、徐磊、曹玉洁等谈的火热。
陆一平问迟丽丽一些家中事,迟丽丽只回答一个“还行。”
陆一平笑笑道:“还行就比不行强呵!”
迟丽丽告诉陆一平:“康娟怀孕了。”
陆一平惊喜万分“你怎么知道的?”
迟丽丽道:“前几天我回家去看妈,顺便去了云鹏家, 康娟都有些显怀了。”
陆一平道:“谢天谢地!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功夫去,过两天去一趟五七家子。”
迟丽丽道:“康娟还让我捎个口信呢!说生了孩子先通知你,还说让你给当干爹,给孩子起名呢!”
陆一平笑笑道:“这个小嫂子,对我真个好。”
陆一平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递给迟丽丽“丽姐,你抽空再回五七家子一趟,把这钱给康娟,让她注意身体,等生了孩子我再去看她。”
迟丽丽接过钱道:“康娟对你真好,你对她也好!”迟丽丽有些羡慕康娟。
陆一平笑笑道:“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以心换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