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苦笑道:“你呀,哪有这么请人才的?这样孔明先生肯定被你吓跑了,如何肯来?”
贾仁禄道:“这样不是显得诚心么。”
刘备道:“唉,像你这样把死皮赖脸当诚心的人还真不多见。”
贾仁禄胀得老脸通红,无言以对,嘿嘿傻笑,刘备向他瞧了一眼,知他性格如此,说也无用,道:“如今张鲁,刘璋都不足为虑,所患者曹操耳。难得今天有空,我们也来议议北争中原的大事。”
贾仁禄皱眉道:“当曹操之世要想争中原,那是难上加难。曹操之智不逊于奉孝等人,只不过他好大喜功,容易自满意得,常被猪油蒙了心志。我们趁着这一点开始之时或能占到些便宜,一到后面曹操认真起来,那肯定是讨不过好去的。再者许都、陈留、邺、濮阳、下邳都是大城,守将也不像刘璋、张鲁那样都是傻瓜,肯定难以攻取。”
刘备心知有理,抬头望向庭外花木,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曹操春秋正盛,离他故世一定大有年头。如今皇上遭难,度日如年,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冲到许都去,将其营救出来。”说到这里,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险些要流了出来。
贾仁禄心道:“假话,这话肯定是假话,老子就不信你不想当皇帝?”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悄声道:“如今皇上无能,不能振兴国家,众人皆知。一旦明公统一天下,皇上却安享皇位,那些跟着明公出生入死文臣武将一定不服,不如明公应天顺人”
刘备猛得侧过头去,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上几转,忽地里一拂袖,厉声道:“你想陷我于不忠不义?”
贾仁禄见他声音俱厉,吓了一大跳,搞不清楚这个马屁怎么会拍到马脚上了,忙跪倒在地,道:“小子说话口不择言,一时糊言乱语,还请明公原谅。”背上冷汗渗将出来,衣衫登时湿了老大一片。
刘备低头向他瞧了两眼,面色稍和,道:“若不是看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定斩不饶!”将他扶起,又道:“切记以后不可再如此胡说了。”
贾仁禄吓得打了个寒襟,身子一颤,心道:“靠,你明明想当皇帝,又怕名不正言不顺,也怪老子提得太早了,起码等到他当上王了再说就有点谱了。唉,伴君如伴虎啊!”说道:“不敢再乱说了,下次一定不会再说了。”
刘备满含深意的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如何攻打曹操之事,千头万绪,过于复杂,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过这倒也不是很急,你留个心就是了,等到了扫平益州之后,我自会在议事的时候提出来。你远来劳苦,先下去休息吧。”
贾仁禄忙行礼告辞,哆哆嗦嗦地走出厅来,回到下处,同祝融胡说八道一番,顷刻间便将刚才的烦扰忘到了九宵云外。
忽忽数月转瞬既过,其间刘备虽然没按贾仁禄所说一天一封信的烦死诸葛亮,但这数月之间已写了十来封信差人送去,却都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刘备倒也契而不舍,持之以恒,每隔十日写上一封,希望用自己火一般的热心将诸葛亮这个大冰山给熔化了,久而久之竟已成习惯。在此期间,刘备的文辞和书法都有长足的进步,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转眼已是十月,张鲁仍无动静。刘备颇为焦燥,这日一大早,他便又集众人前来议事,道:“如今已十月初了,张鲁还没有动静,不知诸位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贾仁禄道:“不是说好九月间的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不成?”
刘备皱眉道:“孝直去探听消息已有一段时日了,还没有消息,我们也无法知晓张鲁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从案旁取出一副帛书来,道:“这是三弟的书信,他那已经急得暴跳如雷了,信上言道我们若再不攻打成都,他便要先领南路军杀到成都城下,你们说这不是胡闹么?”顿了顿,道:“这信还是元直代笔,元直居然和他一起胡闹,真是想不明白。”
贾仁禄大奇道:“这信是元直写的?”
刘备道:“对的,是他的手笔。”
贾仁禄拊掌叫道:“妙计!”
刘备一脸茫然,道:“妙计?”
贾仁禄道:“我想张鲁可能是因在江州搞七稿八失败,认为我方无隙可趁,不敢冒然行事,便打退堂鼓了。如今要想诱张鲁出来,钻进我们的陷阱,就必须对刘璋施压,将这家伙给逼急了,他便会不停地去烦张鲁,不愁张鲁这条老狗不从狗窝里钻出来。”
刘备沉吟半晌,道:“嗯,若是成都一破,刘璋一灭,我们就拥有益州,张鲁再要兴兵来攻,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果然是一条好计,不过这如何施压还有待商榷,难道真的要领兵硬攻成都。”他知道成都城防坚固,人口众多,一点都不下于邺城。心想以曹兵之精,野战无敌,攻打邺城还是用了数年时间,自己要想一鼓作气的拿下成都,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十分害怕强攻城池的,那样的变数实在太大,稍一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贾仁禄向他望了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思,道:“攻城损伤太大,还是不攻的好。成都东北有城名郫县,正南有城名广都,西南有城名江原,只要攻下此三县,便可以‘品’字形的结构将成都围在当间。如此强大的威势,刘璋还能不吓的灵魂出窍,跑去求援?”
刘备精神一振,伸手取出一副地图,摊开来细看,隔了半晌,拍手叫道:“好!此三县谁人敢取?”
笆宁应道:“末将愿往!”
刘备愁云散尽,开怀大笑,道:“好,好!兴霸领兵两万去打郫县。令明领兵两万去打江原,广都就交给翼德了,哈哈!”
笆宁、庞德应道:“是!”贾仁禄微笑道:“我军已三四个月没有动作了,刘璋必然掉以轻心,二位将军可先稍待片时。我们这里先修书以翼德通好气,到时统一行动,择一月黑风高杀人之夜,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路同出,一鼓作气,攻下三城。刘璋现在手里也就四五座城,一夜之间丢了三座,我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哈哈!”
便在这时,厅外走来一位男子,正是法正,高声叫道:“仁禄之言有理。”
刘备笑道:“就是笑声太难听了点,哈哈。孝直,张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法正走进厅来,向刘备行了一礼,退入班末坐好,道:“我已问过杨松了,张鲁迟迟不出兵,都是阎圃在从中作梗,他劝谏张鲁,说在江州搞乱我方既已失败,我方便有了防备,无隙可趁,此时便不宜有大的动作。张鲁惑其言,心怀观望,是以迟迟不肯发兵。”
刘备苦笑道:“果然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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