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就算没有,最起码也能减缓他的攻击倾向---无论健康人,还是病人,都是喜欢看到亲友的。”
我茫然,我算是关君的亲友吗?
虽然护工说的有道理,但我仍替关君多请了一位特护---我还能做什么呢?无非这些不痛不痒的帮助,其实我是很没用的。
离开的时候,关君仍望着我痴痴笑。
我对他说:“我走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它---有空再来看你。”
他仍保持着那个笑容,像在看我,又像什么也没看,两只眼是没有焦点的,一片模糊。
我转过身,他忽然叫我,蹒跚着追出几步,整个人趴到栅栏上,将手上的一小片破纸递给我:“不如你戴只胸针,你总是穿的太素了。”
我整个人怔在原地---那时他来约我出去跳舞,我总是套一条长裙就走,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首饰盒子,装着镶水钻的胸针,说:不如你戴只胸针,你总是穿的太素了。
分明没什么可哭的,我却流了一脸的泪,隔着栅栏,接过那片纸,我说:“谢谢你,我会戴---真漂亮。”
他微笑,搓着手:“你最可爱就是肯低声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时候,你太凶巴巴。”
我一迭连声的说:“是是是,我会改,以后都不凶巴巴。”一面说,一面掉泪。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我不爱他,也不再恨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仍是笑,很好脾气的样子:“看,又急了,急什么,慢慢说---温柔点,才更漂亮。”
我已说不出话,只点点头。
护工在一边提醒我:“探访时间到了,我们也要下班了。”
我只得离开。
走出门口,回头看时,关君仍趴在小小栅栏窗口里向我微笑,似十分欣慰看到我肯听他话的样子。
也许此时此刻的他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静快乐---若从前我们在一起时,可以像现在这样卸下面具,卸下防卫,卸下隔膜,卸下心机,他肯直接告诉我:你最可爱就是肯低声说话的时候。而我肯说声谢谢,说声我会改,也许,我们能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妇---世事皆由前定,缘来缘散由心生。
我握紧方向盘,像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开车上。
一个死,一个疯,谁能告诉我,现在,我该从何处着手?
母亲在家等我,房间里堆着她的大旅行箱,她指间夹着烟,脸上并没有愧疚之意。
见我回来,只问:“怎么从前没人告诉我,那个追你的周某人那么有钱!”
我觉得疲倦,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今生与自己的母亲都搭错线,永远不能够沟通。
“路上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我先替您下碗面?”我避开她的问题。
她却坚持问:“那姓周的还在内地吗?什么时候来和我一起吃餐饭,大家见一见?”
我忍不住:“您是否应该问一下罗涛的情况?到底当天替您背负巨债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