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亲王府之后,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连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天候慢慢地暖了,他的心却愈来愈冷了,快要被公主给冻死了。
“滚开!你这个狗奴才,全都是你办的好事,让本宫现下走不开!”他不提便罢,一提正好让她有了发火的理由。“本宫现下正在亲王府,你这个奴才怎么不用你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想想,你以为亲王会放本宫走吗?你以为亲王会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吗?”
真是气死她了,若不是因为这个狗奴才不同她说端弋要带她来的地方正是亲王府,她现在何须待在这个地方,哪里也去不成?
没戳破她的身分,已经算是皇兄给足了她面子了。
啐,皇兄也真是的,皇阿玛要他镇守苏州的水道和港埠,他居然笙歌到天明,瞧此时都什么时辰了!
都已经是二更天了,他们居然还在偏厅里饮酒作乐,还找了一群窑子里的女人,从晌午喝到现在、玩到现在,他们不累她都累了,他们想疯,还得看她有没有兴致奉陪哩!
只要一想起端弋那双眼无耻地勾引那群女人,她就想吐!
什么跟什么嘛,他之前同她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诓她的,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会相信!端弋是个没节操、没道德的下三滥!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
“璧玺,你睡了吗?”
外头突地传来胤禨的声音,打断了惠安的话;惠安连忙抬头睇着自个儿的主子询问,见璧玺一点头,他随即起身,开了门随即又跪在地上。
“亲王福安。”
“退下。”
“喳。”
惠安连忙让开让胤禨走进来,再慢慢地退到门外,关上门之后,便乖乖地当起守门狗,悲叹奴才的乖舛命运。
“皇兄”一见到胤禨不发一语的站在自己面前,噙笑的俊脸上莫测高深,璧玺即使再不愿意也要起身。“璧玺见过皇兄。”她为噘起杏唇,一双水眸四处游移,就是不愿意正视他。
戴了那么久的面纱,她实在有点不习惯失去面纱的遮掩,以及接受他人如此裸露的目光。
“这是不是为兄的第一次见到你的真面目?”胤禨淡笑着在她身旁坐下。“嗯,在很久以前曾经见过几次面,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小,日子一久,为兄的实在记不得你原来的面貌了。想不到吓得王公大臣不敢接近的丑公主,竟然有着傲视群伦、倾国倾城之貌,戴上面纱也是应该的。”
“皇兄,你是在损我吗?”她不满地噘起唇。
想到全是皇兄召来那群窑姐儿,她便忍不住要生他的气。
“不,不过若不是为兄的还记得你的声音,又凑巧还记得小惠子的话,那岂不是坏了你的大事?”听完端弋所说的事,他倒想了解他这个宝贝妹子到底是怎么离开宫中的。
“我”那皇兄是决定怎么做呢?帮她还是送她回京城?
“你知道端弋就是你未来的额驸吗?”他挑重点问。
“我知道。”她回得无奈。“全都是因为他先逃婚了,我才只好跟着逃,孰知天下这么大,我偏遇见他;原本我们是想往杭州去的,可小惠子那狗奴才居然忘了带银两,于是我只好跟着他,就跟到现下了。”
“其实你自个儿也想逃婚,对不?”嗟,她的性子跟野马没两样,他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吗?
“我”唉,她果然骗不过皇兄。看样子,他八成会把她押回宫中。
“你离开京城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知道皇阿玛有多担心你吗?”他微愠地轻斥着。
“我”她扁了扁嘴,无言以对。
“今儿个我就差人送你回宫。”胤禨凝起一双绝冷的眸。“我已经差人将这个消息传回宫中,先安了皇阿玛的心,你即使想再逃,也逃不出苏州城。”
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公主,倘若让她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把她送回宫中是最好的法子;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已经有了打算,绝不容许她拂逆。
“皇兄,我不想嫁予那个男人,我不要回宫!”
一想起要回宫,她便忍不住又想起端弋那混在女人堆里,笑得一副张狂霸气的模样。
啐,他真是没眼光,若论外表,她连装扮都不用便可以赢过那群浓装艳裹的俗气女人;可方才在偏厅,他却连正眼都没瞧她,彷佛忘了她一样,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之前他又为何对她做出一些诡异的举止,让她误以为他是一个男女皆可的登徒子?既然不缺女人,为什么又要对她他简直是可恶到令她想鞭打他一顿!
“你私自出宫,甚至还带着宫中的公公一道,你可知道你错了!”胤禨微怒地轻斥。“放心,为兄自然懂你的心意,知道你不想嫁,遂为兄已经拟了封信回交大内,告知皇阿玛你的想法,相信你回宫之后,皇阿玛便会撤了这门婚事,绝不会让你下嫁予端弋。”
他带着微微恶意的笑,然而惊诧之余的她却没发现。
撤婚!?皇兄居然替她撤婚!
怎么了?这是一件喜事啊!但为何她却觉得心头很闷,彷佛什么东西正压在她的心坎上?周身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唉!她怎么觉得好象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傻气地按着自个儿的心口,蹙眉思忖着。
“怎么?为兄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胤禨凝神专注地睇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不消一会儿,他随即确定自个儿的想法无误她确实是动情了。
唉,这个傻妹子,怎么会傻得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没”她傻愣地低下头,仍是无解。
倘若不用下嫁于端弋,她便可以回宫,也犯不着跟在他身边,看着那令人光火的画面。
可心彷佛在痛,一点一滴地自体内传出,慢慢地蔓延到全身,彷若是一种毒充斥在体内,轻轻地揪起难以言喻的痛楚,一丝丝的结成网,层层将她包围。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她会觉得痛苦?
她不是讨厌他,不是急着离开他吗?
“璧玺,怎么了?”胤禨轻声试探着“还是你不想撤婚?”
“嗄?不,当然是要”连她都茫然了。
要撤婚吗?是啊,像他那种人,压根儿毋需她再多加理会,更甭想要她与他相处一辈子,自然是撤婚较好;可话尚未说出口,那痛楚宛若是千万根针扎进她心里头,连呼吸都显得椎楚难耐。
他说他不在乎皮相,还曾经为了她救了一个女人,处处温柔地照应自己,除了也那么一点风流,那么一点放肆
啐,她怎么在为他说话!
他那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维护,可
“为兄明白了,你早些休息吧,明儿个为兄会差人送你回宫。”胤禨点到为止,随即起身打算离开。
“皇兄”她急急喊着,却又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放心,为兄会替你处理。”他笑得意寓深远,这其中的意思只有他懂。
看着胤禨一离开,璧玺随即软进床榻里,一颗心惴惴不安,跳得张放狂獗,令她再无睡意,只得披起外衣,直往外走。
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微风轻拂,却仍拂不去她心头的乱绪。
她有点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