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这么想。我建议咱们回屋里讨论那些细节。”
她反驳说:“不行。”她今天先是见了泰特斯,然后是布尔,现在是亨特。今天她实在不愿再谈了。“你知道咱们已经把所有的都谈过了。你想要牧场,我不想给。即使你对我的广告有兴趣想和我结婚我也不会给你那个职位。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他扬起了眉毛“职位?我还以为你想要的是一个丈夫呢。”
“不错,我是想要一个丈夫,但是既然你不感兴趣”她尽力不让她的声音透露出她的沮丧“你已经得到你想得到的快乐,为什么还不走?”
他摇摇头。“我们两个还没谈完呢。除非把话说完,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在应征那个职位,那么你可以考虑把我作为应征者。”
她坚持说:“不行,你不够条件。我认为我们的谈结束了。”
“我够条件。各个方面都够条件。”
她不想再继续这种斗嘴的游戏,可是除了拿起枪对准他,逼他走之外.她找不到其他有效可行的办法,考虑到上一次她拿枪对着他时的结果,她只好说:“好,你不是说你合乎条件吗?证明给我看吧。”
“挑战吗?莉亚,这可不是个好办法,因为一旦我能证明我完全合乎条件,你我就不需要再讨论了。”他歪看头,皱起眉想了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第一条:你要求这个男人年龄在二十五至四十五岁之间,而我这一点没问题。”
“亨特,你应当仔细看看那个广告,那上面印着一位性情温和、举止文雅的男子’,你可是既不温和也不文雅。”
他凝视着她,目光阴沉而无情“这个条件你倒是记很清楚。”
他虽然对她有诱惑力,但她却不肯改变要求。“我没有忘记。广告上还说这位应征者必须和招募者做终身伴侣。”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终于打算安定下来了吧?”
“那不是我的第一选择,不是。不过我也考虑过了,如果合适,我也愿意。现在谈谈第二个条件,我记得你是说要有丰富的牧场避理经验。”他把两臂交叉在胸前。“这方面我是否合乎条件,难道还需要争论吗?”
她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方面没有争论的余地。“我承认你在这方面的能力。”
他咧着嘴笑了。“在我们谈话结束以前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要承认。第三个条件,应征者必须有全面扎实的经商技能最好能取悦头脑顽固的银行家。”他把帽子在前额上往下压了压。“这一点上你泄露了天机。”
“是吗?”他的态度让她有点着慌。他的行为好像是在和她做游戏,在这场游戏中她已经输了,自己却不知道。她只能猜是怎么?她和他的游戏还没开始怎么会输了呢?
他的笑容变成了玩弄取乐的样子。“你遇到了资金上的麻烦,如果没有男人支持你,银行就不借给你钱。我说的不错吧?”
“不错,”她咬着牙不得不承认。“不过你不是那个合格的人。谈话结束。”
“离结束还早见。世界上没有一个银行不支持我。”
这句话让她停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她挤到背靠走廊的栏杆上。“我们最后一次相会以来已经过去了八年。八年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你眼里的那个牧场穷雇工。莉亚,你需要我。不久很快我就可以向你证明这一点。”
她激动地拒绝着“我不需要你!我永远也不需要你!”
“你绝对需要我。”他的声音放低了,口气温和而爱怜,然而他的话却斩钉截铁。“因为如果没有我你就得不到银行的帮助。我敢保证这一点,明天你就会知道。”
她喘了一口气。“你能证明吗?”
“我会给你所需要的一切证明。放心好了。”他低下头,他的嘴离她的嘴很近。“我似乎总算够条件了吧。”
她瞪着眼睛,从他和栏杆之间钻了出来。“我不同意。你已经承认你不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而这又是应征的条件之-”她耸耸肩“我恐怕不得不把你排除了。”
‘可是我恐怕不得不坚持下去。生意场上,所有的谈判都得有相互的妥协。你必须在‘温文尔雅’方面向我妥协。”
“那么你在哪方面向我妥协呢?”
“如果在这方面你不要求我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让步的了。”’他坐在栏杆上瞧着她。“告诉我,莉亚,为什么你没有把牧场卖掉?”
她不耐烦地移动一下。“我想你能猜得出来。汉普顿霍特牧场在我们家族手中已经有”
“好多代了。是的,你父亲把这一点说得很清楚。基于这一点,他不会让他的牧场或他的女儿落人一个被抛弃的、血统不明的、身无分文的杂种手里。”
她凝视着他,真的吓坏了。“他对你这样说?”
“他是这样说的。不过问题不在这里。莉亚,你别无选择。根据我所得到的信息,很快你就会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要么出售牧场,要么破产。如果你把牧场卖掉,至少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过上舒服日子。”
她扬起下巴。“还有另一个办法。”
他歪着嘴说:“那个广告?”
“不要这样看我!我不像你想的那样蠢。如果我能嫁一个生意人兼牧场主,那么我就会从银行得到贷款,生活上宽松富裕。”
他平静下来“他们保证借给你钱?”
她摇摇头“没有书面的保证,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不过康拉德迈克斯是负责贷款的高级官员,也是我们的老朋友。虽然过去没给我们什么帮助,但他认为只要想些办法,我们的经济情况还是可以改善的。他是有点老套。让我找个合适的丈夫是他的主意。到目前为止,他还未能让借款委员会批准给我贷款、不过他认为只要我结了婚,贷款就可以到手。”
她从来没见过亨特发这么大的火。“你是说,就是因为这个康拉德指示你在报上登广告征婚,你就轻率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吗?”
她争辩着“我没有轻率。这个建议很实际。康拉德不过是建议我找个合乎条件的丈夫,越快越好。一旦我能做到这个,他就能让贷款的一揽子交易通过。”
“是他建议的吗?是他以他的银行家身份建议的吗?”亨特毫不掩饰他的轻蔑。“你就没有想到他在实践他的谎言时会有困难吗?贷款理事会中可能会有人不同意他的意见,现在这种人比从前更多。如果不通过,你怎么办?你既破了产,又已经嫁给了一个牛仔,他发现情况不妙时就会席卷你的一切一走了之。”
她反击道:“你应该知道,你过去就是这方面的能手。”
‘莉亚,别插嘴,”他温和地警告她“我在告诉你如果你和下一个应征者结婚你就会牺牲一切,同时会有无穷的麻烦。”
“你错了,”她满怀信心地说。“我相信康拉德。他会使借款得到批准。”
她看得出亨特并不赞同,只不过是保留自己的看法暂时没有反驳。他问道:“关于广告呢?”
“登广告是我的主意。我需要尽快取得结果。”她故意模仿亨特的姿势把两臂交叉在胸前。“而且我已经得到了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他大笑起来。“如果你找找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丈夫,我不会喜欢的。”
“他用不着你喜欢,”她辩解道。“我需要的是康拉德的意见。”
“我不怀疑你的银行家朋友首先要弄清你的未来丈夫必须会乎条件既是合格的商人又是会格的牧场主。”他的话明显地表示不同意。“但是关于既是丈夫又是情人这一方面呢?谁能保证他在这方面合乎条件呢?”亨特的声音低下来了,粗哑又富有诱惑力。“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永远也满足不了你床上的需要。”
她暗恨自己脸上的红晕。“这不是我考虑的范畴。”
“不错。大概会这样。”他嘲笑着“这就是你对婚姻的态度吗?和一个不懂如何让妻子快活的丈夫在一起过着枯燥无味的两人生活吗?”
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景象,他们两个人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衣服凌乱地扔在周围,赤裸裸的身体卧在没膝深的草中。她尽力不去想这些充满诱惑的回忆。她不能回想那个时期的美妙时光,她不能力稍纵即逝的东西而在感情上冒险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如果她要留住牧场就不脑萍虑爱情的问题。
“爱情并不重要。”她冷冰冰地说。“康拉德答应我只要我嫁给一个他认为可靠的商人兼牧场主,我就可以得到贷款。这就是我的计划。谈话到此为止。为了留住我的牧场,即使嫁给一个合乎条件的过路人也在所不惜。不管你说什么或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心。”
“我已经对你的广告做出反应了。本人就是第一个合格的过路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你最好知道你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不必,现在让我告诉你你面对的是谁吧。”她反击道。她几乎已经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所说的莱昂实业公司正想吞并我的牧场,而且会不择手段地来夺取。你见到的那个布尔琼斯用高价收买了牧场几乎所有的工人,让他们离开我的牧场。我骂他拆毁牧场栏杆、毁我的花坛、污染我们的水井都是真事,不是瞎说的。我嫁的男人必须与这些做斗争。”她把两手放在臀部,说道“亨特,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实,也许你会决定不和我的生活沾边了。一定要明确,一旦做出决定,就永远不要改变。”
他眯起了眼睛。突然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抓住她的两肘把她拉了过来。她撞在他的身上,大口地喘着气。“别威胁我,莉亚,你并不希望这样的结果,”他简单地警告她。“坦白地告诉我,你真的遭到騒扰了吗,还是你的幻觉?”
这一次她根本不挣扎了。她知道用武力反抗是毫无用处的。“不是幻觉!你今天已经看到了。你还可以问问我的工头帕特里克,他会告诉你的。他是少有的几个没有逃走的人之一。”
他的眼睛射出凶光,强压着胸中的怒火,紧皱眉头。他没有松开她,把那张名片又放回口袋中。“你是认真的吗?”
“绝对认真。”她点点头。
“你在结婚问题上也是认真的吗,甚至失去牧场也在所不惜?”
“是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
她叹了口气,懒得再争了。“我告诉过你,我不出售牧场。”
“你不用出售牧场,可是你得嫁给我。”
如果不是他在抓着她,她早就倒下了。“什么?”她低声问道,掩饰不住她的震惊。
“我跟你说过,嫁给我,我会负责使你得到贷款。”
她注视着他,感到迷惑不解。他这讨厌的决心使她心情不安。“你说我以为你不想娶我。”
“娶你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他他承认。“不过,我越考虑这个问题就越重视你这个要求。”
她喘着气嚷道“这是我受到的最大侮辱。”
他冷笑道:“记住,我曾经受到过比这更多的侮辱。”
“我可不接受你的请求,”她很快地从狂怒中恢复过来。“即使你希望我接受我也不干。”
他低下了头,她也不清楚这是偶然的动作还是表示接受挑战.他们两人进行了一场无声的意志较量。这可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慢慢地,莉亚垂下眼睛。亨特满意地问:“你同意啦?”
“我没说同意。’”她在拖延时间并不是说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帮助。她已筋疲力尽,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了。她需要一个人想想,把亨特对他所说的一切爱穿起来,估计前景如何。不过她十分怀疑是否有这人时间。“银行怎么样?你能保证我得到贷款吗?”
他的表情严厉起来。“我是有点影响的人。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那个穷牧场蓖工了。”
“我从来不那么看你,”她马上说,鄙视那种粗野的比较。“如果我父亲那样看你,他错了。”
他耸耸肩,不理睬她的反驳。“莉亚,你到底怎么打算?”
这一次她真的想挣脱了,虽然没有成功。“你到底急着要什么?”她问。他的动作变得温和了,与其说是抑制不如说是抚慰,和他千脆短促的腔调极不和谐。他是不是幻想以温柔来软化她?如果这样想,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错了。
“我不想有任何人打乱我们两人间的交易。你可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做出决定。把牧场卖给我或者嫁给我;我不在乎你选择哪一个。因为我了解一切,”他紧逼着她。“我调查了你的经济情况。你濒临破产了,得不到贷款你就得破产,而没有我你就得不到贷款。”
她喘了一口气“我不信!”
“当银行通知你没有我你就得破产时,你不信也得信。”
她摇摇头,拒绝相信他的话。“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对我所能做到的会大吃一惊。”
“你怎么啦?”她低声问道。“过去你一向是仁慈的。”
他冷漠地注视着她。“现在没有了。这你知道。决定由你来做。为了帮助你做决定”
她知道他的企图;她看出他的热情和眼睛里的决心。她以极端厌恶的心情抬起头来接受他的吻。她自欺欺人地想,这样做不过是出于好奇。然而这是谎话。她的好奇心在前些时候已经得到了满足。从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以及她的反应,她就知道,尽管分别了八年,彼此的热情并没有变。
事实上,她对他的吻的回应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想再尝尝当年和他接吻的美妙滋味,重温他的吻和手带给她的愉。即使这种愉悦不过是昙花一现,因为只有他才能使她心荡神驰。他充分利用他的时间来享受她那火热的、迫不及待的感情。
不过这一切都是幻想。她知道他想得到牧场。为了这个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引诱她、娶她。她如果忘记这一点就是个大傻瓜。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莉亚,”他用粗哑的声音对她说。“咱们之间还有事需要解决,一劳永逸地解决。”
她往后退了一下“你认为我们两个结婚就能解决了吗?”
“不嫁我就破产。”他明确地告诉她。
“你没有给我多少选择的余地。”
“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我是认真的。”
他放开她,表情又显得冷漠与疏远。刹那间,她恨起他来。恨他使她又想要这种感情,恨他使她极力要忘掉的事又重上心头,更恨自己无法摆脱对他的感情。尽管她希望自己的感情不要那么容易受人控制。
“莉亚,二十四小时。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完蛋了。”他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她。
在他骑马离开后很久,她还站在前廊,无法移动,无法思考。最后,她用手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潸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