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在身上久了也是一份负担。
这小鲍主自小冰雪聪明,见男子气喘如牛,背后湿了一大片,知道自己拖累了他。
“鲁公公,你还是将我放下我自个儿能走的。”
“您放心,小主子,我不累”放下,即是死亡一途。所以他选择睁眼说瞎话。
他心头暗暗起誓,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小主子,送至安全的江南托孤。
他心愈是如此想,本已乏力的脚又再度加快,汗如雨大把大把的挥下,从面额直直流入他的眼底,他双手负着小鲍主,只得用力眨眼,企图挤出眼中的水气。
这一眨、再一眨,定睛一瞧,瞧见树尽头是一条河口,而那渡口俨然在望,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正要暗松了口气,忽然听见顶上树林间有人叫道:“四面围住了!”
那鲁公公一惊,方抬头,跟着身后阒黑的林子里窜出几个身影,哗啦的就将鲁公公给前后围住。
树上跃下一个纠髯矮胖子,鼠目淬着算计,显然是一群人中的发号施令者,鲁公公再看看四周七、八个大汉,一脸猥琐、邋遢的模样,个个不怀好意的表情,心底暗叫一声糟,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流匪。
前些年天旱闹蝗灾,所谓饥寒起盗心,中州大地贼人蜂起,四处流窜。这李贼算是其中最有规模的,其余的不成格局,便做三、五小众聚集在一些主要道路隘口守株待兔。
天下大乱,贼人只增不减,原本想择小路痹篇这些贼人,如今却也不得安宁。这皇天之下,可还有净土?
然而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一个满脸横肉、右手持大刃的魁梧汉子踏向前,大声涎笑说:“咦?这家伙身后还背着个小女娃,长得满标致的嘿嘿,咱们可逮到大肥羊了。”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可不是,那鲁公公微胖的身子、略挺的肚子,再加上一张圆圆白白的脸,虽然素服装扮,却也看得出衣着料子不俗,他身后又背着个清秀的小女娃,摆明就是只待宰肥羊,也难怪这群盗匪个个眼都笑开了、子诩歪了。
“你们别过来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这群匪徒闻言羧淮笮Γ悠冉?br />
鲁公公虽然自小在宫中也跟着侍卫们学了些八段锦之类的擒拿防身的功夫,然而面对这些乌合之众个个身有蛮勇,加上江湖日子久了,逞凶斗狠惯了,鲁公公以寡击众,身上又驮着小娃,难免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疲相毕露。
鲁公公见事已至此,整个人就豁出去了。他嘴中发出一声巨吼,身子伏低冲向最近的一个大汉,他这一下已如同拚命,几个大汉事起仓卒,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居然被他这样不要命的打法给弄得不进反退。
一个家伙欲拉女娃,却被鲁公公的身躯给死命的挡着,他死命护主、以死相拚的表情,惹得一帮匪徒讪笑,这家伙还真是不自量力,都伤成了那样还逞强!
只见鲁公公身上的衣裳有好几处沾了血渍。他虽奋不顾身,却显然寡不敌众,就在一眨眼间,又见鲁公公手臂上给挨了一刀。血泊中的鲁公公抬头见前面上坡处岸边的一块巨石,当下心念已决。
与其被俘受侮,不如让主子死在自己手里,全节以终!心中知道自己伤重无力回天,于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马上提步死命挣扎着背起小女孩爬上那块巨石。
他俩互视了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之中了。
这时云破月见,清辉映河,照见渡口边一艘缓缓靠泊的客舟。
岸上人刀光剑影、拳飞,那人影却宛若融入山水背景之间,静静的,不作一声。
一老一少往崖下纵身一跃--
岸边的盗匪措手不及,伸手欲捞,却只捞着空气。
只见江心里的黑点顿时给汹涌波涛吞没。
岸上的流匪个个目瞪口呆,最后一哄而散,准备别处搜刮去。
万物阒静,江水悠悠。
一方扁舟慢慢的航向江心,顺流而下,天晴尽处,那船身影没入孤峰,只剩下一丁点隐隐遥遥的影子,好像一抹不灭的流光,晃晃漾漾,温柔且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