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是个很有吉普赛女郎味道的女孩,比唐恩大了足足五岁,却让唐恩迷昏头似的爱她爱得不可自拔,明朗的笑容举止,在在表露着自信。
她自认目前最重要的东西,第一是生命,第二是戏剧,第三才是男友唐恩。
爱戏剧这事也被唐恩抱怨过许多次,但她执迷不悟的程度是让唐恩挫败接受自己在她心目中地位次于戏剧的事实,在大学毕业后更是故我地随着所属的剧团东奔西跑,让唐恩总是在后头追。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很相爱,爱得让周围的人都受不了他们那把自己很引以为傲的熊熊爱火。
但是今天,他们本欲烧个激烈的午后爱火被一桶让他们见了很开心的冷水浇熄,变成在学生餐厅的下午茶时间,只不过唐恩因为临时有事缺席。
骆仲齐倒也乐得少了唐恩在一旁闹。
“我很意外你会主动找我。”真是感动,认识他这么久、也和唐恩一起作弄他这么久,直到现在他才把她当朋友看。“齐,你真的愈来愈不像以前那个含蓄害羞的齐。”苏珊娜不时揉自己的眼睛,上帝助她,千万别让她看错。“你是齐吧?”
“我从来没变过。”和唐恩同一个鼻孔出气,只会拿他的拘谨开玩笑。
苏珊娜一笑。“说吧!难得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告诉我关于凌云的事。”
“凌?”怎么突然问起她?苏珊娜蹙眉。“为什么问起她的事?”
“她”骆仲齐说不上来,想知道凌云的事基于好奇或其它原因,一时间他还真的说不上来,就是单纯地想知道而已。
“你很注意她?”
“可以这么说。”他只能这样说。“很多不经意的时候会遇见。”
“每次遇见的时候都会管不住自己的视线注意她。”苏珊娜像知道什么似的接道,正中骆仲齐心怀。
“她身边很多人。”每回见到她身边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每一个似乎交情都不错,他真的不懂。
“凌云很受欢迎,她刚出现在我们剧团的时候那种说话方式让人想打她,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神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喜欢她,挑衅的说话方式反而成了她受欢迎的原因,她的挑衅其实事后想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是为人好,只不过喜欢让人受窘而已。”
“也有女人向她告白。”他说。
“你也见过?”苏珊娜丝毫不惊讶。“她很受欢迎,不论男女。”
骆仲齐理解地点点头。“告诉我一些她的事。”
“老实说,我知道的不多。”苏珊娜摇头回以抱歉的笑容。“她就这么突然在我们剧团出现,本来我们只能随处找地方排练,自从她出现,就像幸运女神一样,排练场地甚至是中央公园的表演场地就这么轻易到手,不少团员被她挑衅之后发现自己的缺点成长不少,现在我们能挤进百老汇表演,虽然只是几场,但已经很难得。”
“她到底从哪来?”
“只知道是台湾。”苏珊娜又是抱歉一笑。“她不常提自己的事,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来旅行的,到处走走看看,觉得哪里好玩就会暂时住下。仔细想想,她好像在纽约住快半年了。”
她的名字里有个“云”字,是取飘泊不定之意吗?“人如其名。”
“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笑得温柔,苏珊娜唤道。“你喜欢她?”
“只是好奇。她很难让人不注意。”
她点头,无条件附和。“凌说过她的生活就像吉普赛人一样自由自在,只差手里没有水晶球而已。另外偷偷告诉你,有次我趁她洗澡的时候偷翻她提袋,发现她的国际学生证,你猜她多大?”
骆仲齐皱眉。“我不猜。”
“你真的很难开玩笑。”一点趣味都没有,苏珊娜泄气地躺进椅背。“她十九岁。”
“十九!”骆仲齐瞠大了眼。
苏珊娜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当初她也是。“我也不敢相信,她看起来这么老成世故,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证件,我会以为她的年纪跟你一样。”
他也是。骆仲齐直点头。十九岁?多不可思议!
“啊!”苏珊娜的脖子突然被人从后头勒住。
旋即响起佯装不悦的声音:“真抱歉,我长得这么老成世故。”纽约说大是大,说小也算小,要不怎么说她坏话会被她撞见。“亲爱的苏珊娜,原来你偷看我的证件哪,什么时候的事呢?我怎么不知道。”
“凌你怎么在这?”
“你不知道我很多事要忙,今天来这就是要办事。嘿,会长大人。”
“不要这样叫我。”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称呼。”
“没有人喜欢被挑衅。”
“只可惜姑娘我就喜欢挑衅人家。”面对他皱起的眉峰,凌云不以为意。
苏珊娜扳开她的手回头。“你来办什么事?”
凌云耸耸肩,神秘眨眼。“秘密。”
“你老是有秘密。”认识近半年,她只知道这东方女孩太多的秘密,却从来没有一个解开过,想来难免口气埋怨。“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怎么会没有?”凌云搂紧她。“知道你名花有主之后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整天食不下咽,整个人有气无力,多难过啊。”
“少胡说。”看着她似真似假的演技,苏珊娜不禁失笑,埋怨的心情减轻不少。
不过这两个女人讲话似乎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
骆仲齐只有静待一旁,视线游移,这才发现在凌云身旁还站着一个金发大男孩。
苏珊娜也发现在凌云身边的男孩。“他是谁?”
“朋友。”凌云飞快回答,大有抢在男孩之前回答的企图。
金发男孩不悦地皱起眉抗议:“凌,你乱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
“我已经拒绝过你。”冷凝一张俏脸的凌云自有股凛洌气势,淡漠的表情着实让人心惊。“你造成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也希望你聪明点,不要再给别人制造麻烦。”
“但是我喜”
“仲齐!”凌云打断男孩的话,喊出名字的同时移身坐到骆仲齐身侧。“你说要请吃晚饭的,不可以忘记。”
骆仲齐一楞。看戏的他怎么突然被拖下水?
“难道你忘了?”凌云目光怨怼瞅着他。
在短暂的眼神示意下,他配合:“我当然没忘。”
“凌,我不会因为这样死心,他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我说过就算要找男朋友也要找东方人,我有种族歧视,你高加索人的血统不合格。”干脆靠在骆仲齐身上,凌云说得无情。
“凌”金发男孩伸出手欲按上她肩膀,被一只凭空出现的长臂挡住。
“别碰她。”浓浓的独占气味很是真诚。
骆仲齐不自觉,凌云因为心乱听不出来,但这个金发男孩及旁观的苏珊娜听出来了。
“凌”
“我们走。”骆仲齐抢先一步拉她同时起身。“苏珊娜,下回再一起喝茶,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拜。”被他行动弄楞的苏珊娜傻傻挥手。
金发男孩则目光含怒送他们离开。
美国人说可爱是事实,但是可爱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过乐观的美国人不知道死心两字作何解,这种奋战不懈的精神实在让人吃不消。
只不过帮他解决和女友分手的问题,他老兄竟然当真向她告白,老天!美国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自负能解决别人的感情事,可是有时候仍旧看不透人心里藏着什么思绪、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走出哥伦比亚大学,凌云回头没看见男孩追来,总算安心。“呼,这一阵子不能到这来。”她低语。
被骆仲齐听得正着。“为什么?”
“免得冤家路窄。”凌云坦言。“谢了。”
“你到底怎么看待别人的感情?”他觉得她就像一只顽劣的恶猫,把人逗弄得乱七八糟,就连他也难逃她恶劣的逗弄,每见她一回就有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每一次见到你,不是看你和别人拥抱就是和别人亲吻,男女不拘,你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真有缘。”她做什么都被他撞见。
“凌云!”
“我怎么看待别人对我的感情与你何干?”
她反问,问得他张口结舌,一时找不出理由,只有噤声。
“我用拥抱和亲吻感谢别人对我的喜欢有什么不对?”
何况她也有差别待遇的,男生告白只有拥抱,女生告白才是亲吻,这方式有什么不对?
“就算有什么不对也轮不到你来说我,以你处理感情的方式来看,你根本没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处理感情。”
“凌云!”骆仲齐停下脚步,回头厉声喝道。“我在担心你!”怎么说都是只身在外,万一出事,她又是女孩子,该怎么办!
“你就是太会担心别人才老是犯头痛。”他以为会怒颜相向的凌云竟伸手贴上他后脑。“何必这么做?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你在担心他们,怪你多管闲事的人肯定不少,即使如此,你还是改不过来吗?”
“能者多劳,你没听过?”
“你这种态度只会让没能力的人更讨厌你。”天真的家伙。“嫉妒往往会让一个人很容易对嫉妒的人产生偏见。难道你没有发现即使自己挺身为别人做很多事,别人也不一定领情,甚至指责你多管闲事?”
头又痛起来了。骆仲齐皱眉。她句句刺中他心坎的话让他很不好受。
“我不可能一天到晚设身处地为别人替想委屈自己,所以在决定接受对方的感情与否也不可能顾虑对方的心情,我只知道喜欢不喜欢一定要明说,要让对方完全死心,好去追求他下一个恋情,而不是暧昧不明把对方的心悬上悬下;更何况告白示爱的人本来就有接受对方拒绝的义务。”
骆仲齐看着她好半晌,扯出苦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的确多余,但是我得说”她朝他咧开笑容。“被人担心的感觉很棒。一个人在外待久了,总会希望有人担心。”
“你今天很体贴。”少了挑衅,跟她说话变得有点享受。
“因为你帮了我,而且欺负正在偏头痛的你,就算赢了也不光采。”
“你满脑子输赢。”他笑嗤,轻戳她额头一记。“才会老是说话挑衅。”
“这要怪人太麻木,不挑衅怎么搔到他们的痒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缺点?”
“你岂是完美的人,让别人知道他们自身的缺点并无助你知道自己的。”
“霸道、任性、我行我素,说话犀利不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缺点?”
“既然知道为什么”
“每个人都要有缺点,没有缺点不叫人。但是,我就是我,不管有什么缺点,我就是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连缺点也一起喜欢。”
“你在为自己的缺点找理由。”
“随你怎么想。”那是个人观感问题,她爱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但对于他人的观念,只要不会碍她的眼她都没有兴趣。“今天还是谢了。”
“等一下。”骆仲齐拉住她,不让她走。
“怎么?”
“我说要请你吃饭,难道你忘了?”
“那是刚才为了摆脱那个人才说的谎。”
“我是认真的,我想请你吃饭。”
凌云歪着头看他,表情煞是俏皮可爱,聪慧的眼眨了眨。“你喜欢我?”
“还不至于。”骆仲齐冷静回答,以往的他遇到这样的问题可能会乱了方寸,但现在他很有自信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将自己的感觉实话实说。“与你相处很自在。”
“因为再怎么失态也不会比我失态对吧!呵呵呵”他更正:“因为与你相处不需要隐藏任何情绪。”
“呵呵呵呵、呵。”笑声愈见干涩,最后干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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