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快,动作再快一点!”弦月急急呼喊,小巧的鼻尖上冒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我快受不了了!”吴子规胸前起伏不定,大口喘气。
“快点、快点!”她的声音愈来愈急促。
“我的腰坑谙啦!”他满头大汗,直感到腿软。
“再快一点!”
“救命啊”“臭杜鹃,走路快一点!快点跟上来!别像个老头!”
在树林里,弦月时而胆战心惊,躲在吴子规身后,时而自我壮胆,勇敢走在前方。然而一进城镇,她马上变成生龙活虎的模样,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她自小生活在宫中,虽然宫中人也不少,但总比不过市集里的吆喝来的新鲜有趣。
反观吴子规,却是费力的跟在后头,一路走来,气喘吁吁,走没两步就停下来休息。
“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呢?”吴子规哀声叹气,无语问苍天。
他原本计划来到城镇,便与弦月分道扬镳,孰料一路上弦月仿佛吃定他,支使着他左走右走,可笑的是他居然乖乖服从她的指挥,既不抗议,更没拒绝。
“哇!杜鹃,你快来看!街上好热闹哦!”她睁大眼睛,盯着张灯结彩的街道。
“今天是元宵节,当然热闹。”吴子规好没气的回答。事实上,他走得快没气了。
时值元宵节,大街小巷全挂满红红的大灯笼,共同庆贺元宵节,街上的每个人见面都是满脸喜气洋洋,互道新年快乐。
“哦,原来宫外的元宵节这么好玩。”她自小生长在宫中,想外出可是难上加难。
“宫外?”
“啊我是说户外,对,户外。”好在脑筋动得快,快速找理由搪塞,她不想让吴子规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户外?你没有出过门吗?”
“我常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她扁起嘴,万般委屈。
这并不算欺骗,毕竟她确实都被紧紧看住,出宫机率少之又少。
“是吗?”生性多疑,加上弦月个性变化多端,他不大相信她的话。
“唉,杜鹃,你走路能不脑旗一点。”她快步向前,甩开恼人的话题。
“你能不能改口叫我子规?我不叫杜鹃。”暂且不理是宫外或是户外,光“正名”一事,已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杜鹃就杜鹃,敢取名字就要敢认账。”弦月白他一眼。
“这不是我自愿的结果呀!”吴子规有有理说不清的感叹。
“自不自愿,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已成定局就要接受。”
“我只接受‘子规’。”
“好吧,身为你的主人,我现在赐名你叫杜鹃,你没话说了吧!”沟通无效,弦月展现霸道,摆明吃定吴子规。
“我的主人?”他像被针刺到,大叫一声。
“你有问题吗?”她瞪他一眼,责怪他大惊小敝。”我可没答应你,承认你是我的主人。”他急急反驳。
“我决定聘请你当军师,我不就是你的主人了?”弦月顽皮的挑高眉毛,脸上有说不出的得意。
“请我当军师!”他的记忆回到许久以前,为什么这一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同意,是不是表示你想要作主?”弦月缓缓的扳着十只手指头。
“没没有”吴子规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腕,被折磨的疼痛记忆尚未消除,他不敢造次。或许这也是他不敢不服从弦月的原因之一吧!
“那就别废话!”长年窝在宫中,她深知摆起架子,板着脸孔能收到吓阻作用。
“可是”招式一举奏效,他果真吞吞吐吐答不出话来,像战战兢兢的奴才。
“可是什么!”
“我以为我们比较适合扮成兄妹,你会叫我大哥呢!”他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居然沦落成一名奴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总归一句话,谁教自己功夫不济呢。
“你想得美!你是我的仆人!”弦月换上俏皮的姿态,朝他扮了个鬼脸。
“是,小姐,你走慢一点。”吴子规无奈的点点头,没发觉自己嘴角上扬的笑意。
“杜鹃”
“唉,别叫我杜鹃。”
“快跟上来!”弦月绽放出灿烂的笑,朝吴子规猛挥手。
“是,我马上来。”吴子规的眼里全是弦月时而作怪、时而开心的表情,他一脸无奈的跟着她。
“哇!好多灯笼哦!好多好玩的小玩意儿!”弦月心情大好,一身嫩黄的装扮,头发用红色的细丝带扎成两条马尾,别有一番清新可人的味道。
“天色已晚,身为军师,我建议应该要先找间客栈休息一会儿。”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挤过人群,站到弦月身旁,并适时推开一位趁乱想扑向她的无聊男子。
“这盏小灯笼真可爱,我拿走了!”她顺手拿起摊位上的小灯笼,边玩边走开,全然没听到他的话。
“弦月”
“喂,你家小姐还没给钱呢!”
吴子规的脚才跨出半步,就被小贩一把捉住衣领,一只长满茧的手掌伸到他面前。
“好、好、好,拿去。”匆匆忙忙将钱塞进小贩手上,他马上跑去追弦月。
“哇,好好看哦,可以吃吗?”弦月随手拿起一个捏面人,看到身旁的孩童边吃边玩,她跟着有样学样。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过夜”他再度排除万难,挤到弦月面前。
“那是什么?”糖葫芦的吸引力大于他,弦月好奇地跑过去。
“弦月”
“等等,你家小姐没给钱,总共三文钱!”
他再度被逮住,照样乖乖付钱“赎身”
麦芽糖、布偶、竹蜻蜓吴子规不断跟在弦月背后,为她付钱结账,毫无金钱观念的弦月则浑然不觉,边吃边玩,像个小孩,一旦吃腻、玩腻,就把东西随手放到其他人的摊位,所幸对方看到弦月可爱,带点稚气的笑容,而没有多加计较。
反观吴子规,他一直为弦月收拾善后,随着荷包愈来愈轻,他的心情变得愈来愈沉重,一趟逛下来,荷包快空了。
“弦月,我们真的要找个地方休息!”他硬是站到弦月面前,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快累瘫的他只想马上找到歇脚处,狠睡三天三夜。
“前面有一家看起来不错,伙计很热情的在街上招呼呢!”弦月踮起脚尖,从吴子规的肩膀上看过去。
“在哪里?”
“你看。”
吴子规顺着弦月的手指,转过身仔细一看,一个浓装艳裹的女人正朝他挥舞手巾。
“小扮,进来坐嘛!”女子摆动腰肢,跟底的媚意不断朝他传送。
“哇,她的声音好嗲,是装出来的吗?”弦月惊奇的张大双眼,紧盯着那名女子。
“糟糕,居然走到这个地方来。”他心里直喊不妙。
“来嘛,小扮哥”女子持续朝吴子规发出娇笑。
“我太大意了!”吴子规感到十分懊恼。
“喂,臭杜鹃,你们很熟吗?”刚开始弦月只顾着惊叹对方的装扮与声音,仔细观察她对吴子规“过于亲密”的打招呼方式,不知为何胸口竟充满怒意。
“不不不”他拼命摇头否认。
“怡春阁!”弦月抬头看清楚地点。
“我们走吧!”他急得直冒汗。
“偏不,我就要去这一家!”吴子规着急的模样反倒让弦月更加疑心两人有暧昧。
“快走、快走!”他不由分说,拉起弦月的手。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嚷嚷着,说要找间客栈休息吗?”她张大眼睛,在毫无防备之下,匆匆忙忙被拉离现场。
“我们找别间。”他头也不回,只是随口应付。
“怡春阁不错啊!为什么不去呢?我想住那间!”他愈是反对,她愈是好奇。
“不好、不好,我们换一间,随便哪一间都好!”吴子规猛摇头,依然拉着她直走。
“为什么要换?它是哪里不好?”弦月的好奇心被勾起,非问出个答案不可。
“不好就是不好,不准再继续问!”吴子规有些懊恼,弦月的问题实在烦人。
“你愈说不好,我就愈要去住!”谈到拗脾气,没人比得过她。
“换别间同样能住。”他突然发觉竟犯上偏头痛的毛病。
“臭杜鹃,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不敢去住。”心有怀疑,她干脆开门见山的问。
“不可告人?”吴子规差点跳起来。
“你们是不是很熟?”她眯起眼问。
“真是有够无情无义!”
“不要随便替我按上罪名。”
“她一直对着你笑,你居然推说不认识她!”
“我真的不认识她,她对每个男人都会笑。”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匆匆忙忙逃跑?明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总归一句话,怡春阁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即使吴子规尽量捺着性子回答,然而弦月的问题不只麻烦,答案也实在说不出口。
“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
“还说没有!我明明就看到很多女人,为什么她们可以住怡春阁?”弦月满脸不服气,站在路中央大吼大叫。
“那些女人不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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