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远一行人到达将军府时,果然引起了围观,外院的管事看了他递过来的拜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惊异,但见他不卑不亢,眉眼带笑,身姿潇洒,便收回了目光,引着他进了府。
与经常应酬的管事不同,将军府里的士兵就像谢怀远所猜测的那样,大多出身贫寒,虽然跟着穆宣昭出生入死,拼出了头,吃喝不愁,但是,他们还年轻,穆宣昭又不喜奢华,不与人比拼豪富,他们尚未见识到世族子弟的做派。
所以,谢怀远这身金光灿灿便正与他们认知中的富贵相同,又见他大冬天的还拿着镶金粉挂玉玦的折扇,都不客气地打量了他好久。直到远离了府门,拐到了青石板路上,平泰涨红的脸色才消了一些,刚才他真感觉窘迫,几十双眼睛盯在身上,几乎要在他身上剜个窟窿,这阵仗真是受不住。
“少主,这折扇小的给你收着吧,小的觉得少主您暂时用不上它。”为了应和他,一阵冷风吹来,冷嗖嗖地打了个寒颤。谢怀远瞪了他一眼,又拿折扇敲了他一记,唰的一声利落潇洒地打开了扇面,惬意地扇了两下,幽香阵阵“香味悠长,果是好香。”
平泰头一麻,脖子一缩,却见少主随手将折扇扔了过来,他眼睛一凝,双手一捧,趋步上前,好容易在折扇差点掉到地上时将它接了下来。谢怀远跟着管事进了院门,平泰等人跟着另一拨人去了偏厢等候,按照规定,他们是没有资格见穆将军的,平泰捧着折扇进了穿堂,扇上的香味幽幽飘来,他不由打了个喷嚏。
“夫人,请喝茶,是将军送来的上等白毫呢。”林燕染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白子,努力在黑子的包围中寻找出路,棋盘上黑子已得大势,白子只余边角之地喘息。以铮铮刚刚入门的眼力,觉得白子已无反手之力,只剩苟延残喘了,这盘棋局让她很是诧异,因为白子黑子都是林夫人自己在下,自己搏杀。按说自个下棋的人,要么白子黑子势均力敌,要么痛痛快快地赢了便是,像林夫人这样,黑子已经手握胜券了,她又偏要白子突围而出,这不是没事找事,自个受累嘛。
思忖了片刻,白子竟然孤军深入了,落子无悔,她的这一手大大出乎铮铮意料,但她定睛一看,大是惊讶,白子切断了黑子的气势,为一旁的白子赢得了气眼,眼见的竟活了过来。
林燕染稍稍颔首,站了起来,为了这局她坐了大半个时辰了,端起如意圆桌上的润瓷浮纹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顿时齿颊生香,真是好茶。
“辛苦你了,来来去去的走了好几趟。”林燕染踱步到窗边,赞了铮铮一句,也不计较她自作主张剩了她的姓氏,巴巴的只称她为夫人。
“能够侍候夫人,是奴婢的福分,哪敢当得辛苦二字。”铮铮蹲身福了福,而后话音一扬,伶俐婉转:“夫人,刚刚奴婢去浮香远取山泉水烹茶,路上听说了件稀奇事,听说今天有个来拜访将军大人的人,披了一身的金玉,整个人都泛着金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走动的珠宝架子呢。更稀奇的是,他这样装扮非但没人看清,前院的那些人,还个个赞他是富贵气象,说他比节度使崔大人都阔气,这可真是,夫人您听一听,这可不好笑吗?”说着嘻嘻笑了起来,好在她模样漂亮,声音清脆,不显刻薄,只见娇憨。
“哦,这人倒挺有趣,是什么人。”林燕染看着她眼里的隐隐急切,很是捧场地问道。“外院的人说是个行商之人,奴婢又打听了下,那人姓谢呢,保不齐是富甲天下的谢家商行的人呢。”铮铮语气夸张地说道。“你懂得很多啊,连外院的人都没你有见识,不错。”
林燕染真切地赞道,姓谢,谢怀远,不管铮铮是为了什么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引起她的兴趣,只冲着她带来的谢怀远的消息,她都要赞她一声,她的儿子可还在谢怀远手里呢。
“夫人,奴婢出身不好,被爹娘卖到了教坊,入了贱籍,听到的东西就多了些”铮铮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欲哭不哭的看着她,小模样十足的可怜。
林燕染微不可见的转了头,抬手丢过一条手帕:“好了,擦擦脸吧。”面对这种说哭就哭,眼泪就像水龙头似的一拧就流的人,她真的很无力,也没有心力当护花人,看多了还会暴躁,必须要忍耐,她默默地数着数。
“谢夫人,奴婢罪过,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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