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他们终于见识到了夫人的能力,人心才渐渐安定,并除去了薛韵那毒妇。说实话,他们都佩服夫人的心智手腕。
所以,眼下他们对夫人的怒火,极心虚又无奈。
“军中大事,泄露不得,将军也是没办法,这才不得不瞒着夫人嘛。”有人低声嘟哝了两句。
那人嘟哝之后,突然见四周的同伴,眼神不善的聚集在自个身上,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二子,你说得很不错嘛,这样吧,劝解夫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诺,这是将军大人传来的命令,一定要夫人亲笔写封回信,这任务交给你,我放心。”受了无数次闭门羹的家伙,斜着眼,慢悠悠的说道。
“别啊,哥哥,我错了,我嘴贱,我掌嘴行不?放过我吧。”二子哀嚎着抱头鼠窜。
“夫人,定京的信使又到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不准他们进府,可他们都堵在了门口了。”紫裳觑着林燕染的面色,小声说着。
“广平的巡检司呢,你到广平府的官衙走一趟,就说府上受到骚扰,让他们来拿人。”林燕染不慌不忙的比对着手上的衣料,嘴角微微一抿,淡声说道。
紫裳知道自家夫人心里的火还没散呢,无奈退下。
刚刚下过的一场大雨,洗净了定京城里的血腥味。大楚的臣子连连上表,说太子为先帝守孝,都是以日代月,太子已守孝二十七日,仁孝之心,天地可鉴。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万民,请太子登基。
已经成了太后的刘皇后,虽然只穿着一身素淡布衣,却比当日珠围翠绕时,还要容光焕发。
“昀儿,这些臣子们说的有道理,命钦天监选出吉日,责礼部和鸿胪寺议定登基大典如何?”刘太后嘴角上翘,眼中满满都是喜意。
养了近一个月,李昀的身子骨好转了许多,最起码从外表上看不出端倪,登基时,断不会让旁人看出问题。
“太傅和先生以为如何?”李昀温声问着穆宣昭和顾先生。
“臣是武将,为殿下开疆拓土自然没问题,内政礼仪之上,刘大人更有经验。”
穆宣昭如此一说,自李昀叫了他太傅之后,脸色微微下沉的刘太后,面色缓和了许多。
刘子谦自然同意刘太后的话,顾先生也是赞同,很快宣召了钦天监监正。
翌日,宫里传出太后懿旨,加封穆宣昭为武安侯,刘子谦为承恩公,顾先生为永平伯并加封太子太师。
这道旨意传到将军府,穆宣昭淡淡一笑,一抹极淡的讽刺转瞬即逝。
内乱未平,外患重重,而新一轮的争权夺利难道就要开始了吗?
想到这些,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靠在宽大的藤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气。
一股淡淡的、冷冷的香味传来,这股味道有种冰雪寒梅般冷冽的味道,一闻到就使人精神一振。
“这是什么味道?”
小心擦拭着香炉的小厮,被他一扫,身子瑟缩了一下,连忙低头回道:“回将军,是才从广平送来的香料,府上的大夫验看过了,小的才听了章统领的吩咐,点了这炉香。”
广平,穆宣昭想到广平的人,面上的冷峻不知不觉淡了下去,嘴角的弧度也弯了下来。
小厮大着胆子瞥见,悄悄松了口气。
“这香可有名字?”
穆宣昭问话时,颇有些心虚,早先是怕漏了消息,他的布置全都瞒着林燕染。后来,没想到崔明菱竟然成了鞑靼的王妃,鞑靼人派来刺杀李昀的杀手,全是鞑靼可汗尤利达豢养的死士。
李昀受了伤,为了摆脱鞑靼人的追踪,他带着李昀不得不遁入荒漠。之后,李昀的伤势得了控制,他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永绝后患,才迟迟不露面,让建元帝等人,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从而放松警惕。
只是,这个计策,不仅瞒过了建元帝,也瞒过了林燕染。想到她那时,面对着他生死不明的境遇,竟然还让安谨认了穆姓,穆宣昭心里虽然内疚,更多的却是难言的激动与火热。
“这香没有名字,只是在寄来的纸笺上画了一幅画——一只凤凰立在一块冰山之上,更奇怪的是,天上还有一轮烈日。”
“画在哪里?马上送来。”
打发走了小厮,穆宣昭苦笑连连,阿染真是生气了。烈日之下的冰山,看着煊赫,唯一的命运却只能融化成水,而那站在冰山上的凤凰,不就成了落水的鸡了吗?
被林燕染如此嘲讽,穆宣昭却一点气都生不出来,谁让他有错在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