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出一段刀尖,在月色下发出森寒冷光。
这时,陆傲秋、段景熙跟弥生也惊觉到事情有了天大的变化。
原本昏了过去的向求凤醒了,她手中紧握着陆傲秋的那把短刀,毫不犹豫的自段景桓身后刺了进去。
她贴在他背后,悲伤的哭道:“夫君,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你不能再添罪孽”
“你”段景桓想说话,但一开口,鲜血便自他口中直喷而出。
他奋力往前走了两步,让刀子离开他的身体,但短刀一从他胸口滑出,鲜血便犹如喷泉般洒出,教人看着心惊。
段景桓感觉到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转过身,只看见向求凤哭泣的脸。“你、你为什么”
“夫君,我不会丢下你,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向求凤丢下短刀走向他。
听见她要跟他同生共死,段景熙惊喊“不,嫂子,你别犯傻!”
向求凤已经抱住了意识渐渐不清的段景桓,笑视着段景熙。“景熙,我不傻,这一次我将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段景熙凄厉大喊“不——”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嫂嫂,因为身为一个女人,她看得出她眼底的坚决及勇敢。
生已无欢,死又何惧?那日向求凤说给她听的这八个字,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想着向求凤这短暂又悲情的一生,想着她将会在另一个世界陪着她爱的男人,她突然决定给她祝福。
“嫂子,一路好走。”段景熙说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向求凤笑了,她从不曾笑得如此灿烂。抱着已经瘫软的段景桓,她轻柔的拍抚着他的背,手上沾满了他的血,她在他耳边轻柔的说:“夫君,你不孤单,求凤会永远陪着你。”说罢,她抱紧他,身子一斜,直直的坠入深崖。
这一幕,惹得段景熙跟弥生悲伤得痛哭失声,陆傲秋也忍不住落下男儿泪。
段景熙决定夜访议政大人张奇,将今晚发生的悲剧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张奇是老臣,亦是对段氏一族忠心耿耿的忠臣,段景桓的专横冷酷,他看在眼里,但始终因为一个忠字,不曾悖离过他,而段景熙怀有陆傲秋的骨肉一事,朝中仅有他一人知晓。
当以为段景熙已经死去的他,看见她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或是活见鬼,着实吓了一跳。
“张大人,别惊慌,确实是我。”段景熙难掩悲伤,却强打起精神。
“老夫是见鬼了吗?”张奇说完,才发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陆傲秋。
他对陆傲秋并不熟悉,但曾在段景桓带着郑婉儿游城时看过他,此时见两人竟在一起,他既惊又疑。
“熙小姐,你不是已经”
“说来话长。”她蹙眉一叹。“大人,今晚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我必须寻求你的建言及协助。”
张奇感觉到事态严重,立刻将两人请入内室。
段景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张奇。
听完,他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有所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颤声问道:“国主大人死了?”
“是的。”她点点头。“原本傲秋是想将我挖出来后,带着我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回到落凤城,不料却让刘妈坏了事,引发后面的不幸。”
“夫人也”提起向求凤,张奇一脸的惋惜。
“嫂子为了救我们三人四命,刺杀了兄长,然后以身殉夫”说到这儿,段景熙难忍悲伤,泪水直下。
“熙小姐怀着身孕,还请节哀。”张奇一叹。“这是命啊。”
“张大人,骕国不能一日无君。”段景熙神情一凝。“我夜里前来便是为了跟你商讨此事。”
“国主大人无后,眼前段家人就只有熙小姐了。”张奇说。
“骕国不一定非要由姓段的当家。”她直视着他,说得认真“张大人,此刻正是你——”
张奇未待她说完,一脸惊慌地打断道:“万万不可!熙小姐这是折煞老夫了,老夫服侍段家三代,从不曾有过异心。”
“张大人,正是因为你从无异心,性情忠良敦厚,我才认为由你来接任国主之位,实是当之无愧。”段景熙力劝他答应。
“熙小姐,老夫已七十有八,还有多少日子呢?”张奇说得委婉,但态度相当坚定。“我只想继续侍奉段氏一族,国主之位还是由小姐接掌吧。”
段景熙一怔。“我是女人,而且还怀着身孕。”
“熙小姐性情刚烈,虽是女儿身,但向来不输男人。”张奇续道:“熙小姐与国主大人秉性不同,大人阴沉冷酷,治国专横,虽说境内太平,但其实城民对他多有不满”
段景熙很清楚,没有人比她跟张奇更了解段景桓,他确实是个这样的人。
“但熙小姐不同。”张奇直视着她。“你虽霸道,但率直真诚,而且你性情良善,行事公允,相信你定能好好治理骕国,受到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