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站在首位的首辅辜正亮快一步怒声喝斥“大胆民女,竟敢在殿堂上如此放肆,还不将她押下!”
殿前侍卫顿了下,欲踏进殿内,却见高靖懿微扬手,示意退下。
“皇上,丫头不懂规矩,还请皇上恕罪。”南安廉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丫头?她叫什么名字?”高靖懿噙着笑意问。
南安廉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能规规矩矩的道:“茗棻,南茗棻。”
“喔,原来你打算要收养她。”高靖懿彷佛不觉被冒犯,笑意不减的道:“南安廉,你倒是挺重情重义的。”
“皇上,叔叔为了报恩收留我,他真的是个男人中的男人,他真的没有做错,如果他有错,那就是我的错,皇上如果要罚就罚我吧。”周纭熹哪里能忍受南安廉的义举被冠上污名,甚至还被他人以权势相逼受罚。
“丫头!”南安廉低斥她。“给我闭嘴,殿上没有你开口的余地。”
“叔”周纭熹从没被他大声斥责过,一次也没有,此刻只能噙着泪回头望着他。
她不觉得委屈,她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不让她跟着受罚才会骂她。可是,她又怎么舍得他因为自己而领罚?
“南茗棻,这样吧,朕给你两个选择,看你是要当朕的女儿还是南安廉的女儿,朕会根据你选择的结果,决定给南安廉赏罚。”高靖懿真像是在兴头上,开口问得极随性。
“皇上,这个女童不过是个边境”
辜正亮剩余的话在高靖懿冷厉的注视下自动咽下。
周纭熹毫不犹豫的回头抱着南安廉,喊着“我要当叔叔的女儿,如果叔叔有罪,我就跟叔叔同罪!”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报恩,又不是为了当皇帝的女儿!况且南安廉待她这般好,她更没道理在大难来时,径自飞了。
“丫头”南安廉骂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动容的将她给搂进怀里。
高靖懿见状,不禁放声大笑,随即道:“如此父女情深教朕动容南安廉听旨,此回征讨暮古,你身为参军又是前锋,允文允武,智攻暮古,朕封你从三品镇京大将军兼禁卫总督,镇守京畿,训练禁卫,赐宅邸一座,赏银千两,冰织绫百匹。”
周纭熹闭紧眼,抱紧南安廉,听着皇帝给的罚这不是罚吧,这是——她看着南安廉,就见他也是一脸错愕,还是一旁的易宽衡偷偷踢他一脚,他才回神。
“南安廉叩谢皇恩。”
“易宽衡听旨。”
“臣在。”易宽衡随即作揖。
“此次监军有功,朕封你为正二品右军都督。”
“臣叩谢皇上。”
“你俩舟车劳顿,先各自回府休憩吧。”
“臣遵旨。”易宽衡回道,侧着脸朝南安廉使了个眼色,南安廉随即抱着周纭熹准备离去。
“对了,有空就多带丫头到宫里走走,朕喜欢她。”这话一出口,教辜正亮更无法开口替被远放到南方的儿子说话。
“臣遵旨。”南安廉应了声,随即便和易宽衡走到殿外。
“太好了,爷没事了,不不不,往后是将军大人了。”包中赶忙迎向前来,喜笑颜开地道:“恭喜大人。”
然而南安廉脸上却无喜色,待走得离朝殿远了些,才脸色不善的瞪着易宽衡。
“都是你搞的把戏。”
“喂,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要是不这么安排,你肯定会被辜老头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连丫头的处境都堪虑了。”
易宽衡真是忍不住替自己抱屈,他一得知辜正亮要拿安廉一条命替被远放到南方的儿子出气,便赶忙写了封信派人先送进宫给皇上,再回头带他们进殿,省得和其它将领一起进宫时,其它人万一一窝蜂的倒向辜正亮那头,那才是真麻烦了。
南安廉想了下,虽不喜欢易宽衡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是对的。得到官职,他才能保护丫头。“回到京城才发现你没那么讨人厌。”
“这是赞美吗?”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感谢。
“我说了是赞美了?”
易宽衡眼角抽了下,但他向来宽宏大量不与南安廉计较,随即热络的往南安廉肩头一攀。“走走走,皇上赐的宅邸我已经帮你打理好了,总管丫鬟什么的都找了几个,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慢慢找。”
南安廉走了两步停下,横眼睨去。“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首辅要对付我?”连皇上赐的宅邸他都能提早打理,不就意味着这事已经筹谋有好些时日了?
如果是如此,那就代表他早知情,却在回到驿站时才跟他说,他这么做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美其名是为了帮他帮丫头,事实上却是要拿官职绑住他。
“唉,那不重要,走走走,你的府邸就在我家隔壁,我先带你去瞧瞧。”这当然是从长计议的事,他看中的人,哪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他走?
“我说错了,其实你还是很讨人厌。”
“欸,你这话怎么对,丫头,你评评理评喂,她睡着了。”
南安廉垂眼看着把小脸贴在自己颈边的女孩,哪怕她已睡着,她的小手臂还是紧攀在他的肩上,像是怕他会不见似的,教他不禁唇角微勾。
这丫头,确实教人喜欢,直教他疼进心坎里。
峰回路转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南安廉没有被降罪,反倒是捞了个三品武官,皇上还赐了一座大宅,她的身边突然多了好几个大小丫鬟和嬷嬷照料,一时之间倒教她有点难以适应。
虽说她出身原本就不错,但也没好到被下人给包围的地步,而且大概是来到大定后就一直和南安廉在一起,她还是觉得待在他身边最安心,所以一到夜里,她很自然的跑到南安廉房里找他。
守在门外的包中二话不说的替她开了门,南安廉一见她,朝她招了招手,她随即扬笑扑进他怀里,然后被他抱上床,收拢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入睡。
这几日,虽说他们是住在同一座大宅,可是宅子太大,两人住的地方就有点远,再加上他正在熟悉职务,等着正式上任,也就没太多时间可以陪她。
但是,只要他一回府,必定陪她一道用膳。
不过,今儿个他有点古怪。
掌灯时分之前他就回府了,但却没提要用膳,甚至也没来找她,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里不出来,直教她不能理解,于是她来到他房门外,小声问着包中。
“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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