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摧,但单纯的昕元却是像只蝼蚁般脆弱至极——
他该问问自己,下一回,当敌人的脏手再次伸向昕元时,他能不能承受得起那心底无法控制与他也不明白的揪痛。
“喝水。”
慕越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她。
“谢谢。”这的确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季昕元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将整杯水饮尽。
“还要吗?”
她摇头“够了!谢谢。”
慕越将空杯子放置在床边。
他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这样子的他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季昕元并不熟悉。
“我必须让你知道,这次的事,季医生是受我的牵累,让三房的人,也就是在卖场遇见的那对姊妹有机可乘,所以我做了一些处理。”他的声音平静如水。
季昕元双手交握,他的意思是,因为她是被牵累的,所以这一天一夜的陪伴,或是像阿长说的,他对院长施压的原因(很奇怪,她一点都不怀疑慕越向第一教学医院院长施压的能力),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愧疚,因为她是无辜的——
这样的认知是事实没错,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底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她扯着笑。“喔,没、没关系的。”
“昕元,”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忘不掉你晕倒的那瞬间盘旋在我胸口的闷气。”
其实这阵子在急诊室燃烧生命是很委屈的,会想当医生当然是想救更多的人,只是真的太累了,累到好几次在面对无理取闹的轻症病人时,她都忍不住想发脾气骂人,这绝对不是医者该有的心思
她很累,却没有人可以伸出援手,明明知道自己快要倒下,却只能咬牙继续撑着,因为她知道病人要救,她也明白她没有援手。
慕越的一句话,让她眼眶热了起来,鼻子有些酸。
她努力压抑着,掉泪是懦夫的行为,而她不是懦夫。
季昕元调整呼吸,再开口时的语气已是平稳冷静,但嗓音还有些涩哑。“慕先生应该是帮了我许多,我虽然还不清楚整个状况,但真的有劳慕先生替我出头了。”
她尽量让自己很客套,很有礼貌,不想让心底怪异的思绪去左右自己的情绪。
慕越忽然伸出手,手指轻抵着她盈泪的眼眶。
“慕越?”
“昕元,我会记住你受的委屈。”
她一怔,想避开他的手,但他灼灼的目光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起身倾向她,俊美的容颜已在眼前。
季昕元直视着那双如深海般的眼眸,彷佛要被吸进去似的
在她还来不及退离前,男人柔软、冰凉的唇,已经准确覆盖上了她的。
这下,季昕元完完全全被震住了。
当她反应过来想逃开时,慕越的攻势瞬间变得凌厉,他吻着她的唇,舔舐纠缠,舌头撬开她的唇瓣,攻城略地地侵入她的领域,强索一切美好,彷佛唯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依然存在,而不是急诊室那幕濒临崩溃的死亡
他的气息霸道而执着,季昕元红着脸,躁热的晕眩直往头顶上冲,她嘤咛着——
“放开我”
他依言放开了她,却是以一个进攻者的姿态停留着,他将她圈在病床和他之间,一手搭在她身后的床架上,另一手捧着她的脸,黑眸近在咫尺凝视着她,她无路可退。
季昕元瞪着他的唇,思绪混乱无比。
他为什么要吻她?
这男人是谁?这灼热的爆发力,他不是她所熟悉的、温和绅士的慕越
“慕越,如果顾忌我会被牵累,就不应该吻我,那只会把我们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男人依旧凝视着她。“我知道。”
季昕元深呼吸,她是成年人了,可以很理智地去处理这种鸟事,虽然她心跳剧烈得彷佛要跳出来一般。“那为什么要吻我?”
慕越勾起唇,因为即将而来的报复行动,那乖戾的自己还无法沈睡,依然存在着。
如果他做不到将眼前的女人推离他的暴风圈,那何不顺应自己的想法,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依然可以继续她规律的生活,看诊、救人、轮值、开心大笑、生气开骂,让母亲享受着照顾“儿媳妇”的喜悦。
“如果说,我在意你呢?”
她一怔,来不及回话,手臂倏地一紧,人已经被他拉进怀里,慕越俯身而下,灼热的唇再次封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