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我有点累了。”
“不要逃避问题。”
“你再不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让你永远站在这个地方。”
笪奴叹了口气,她也不想逃避呀!只是要是他只是一时的冲动,那该怎么办?心一旦沦陷,想再回到以前那种云淡风轻的日子就难了。
“你打算一辈子都耗在这里吗?”南宫菂火大地说。
没声音。
“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我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南宫菂愣了,这与她信不信他的爱有什么关系?
笪奴一直低着头,想着以前的一切繁华与精彩“我外公家也是有权有势之家,但是我娘是外公的私生女。”
南宫?眼神一闪。
“爹与娘相爱了,但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能结合的。”笪奴幽幽地说出几十前的故事“伯父是当家的,他与我爹的兄弟情谊很不错。伯父设法让娘认祖归宗,这样爹娘就可以成亲了。婚后爹娘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爹一生未纳一妾。后来有了我,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家就一直是最幸福的,每个人都那么疼我,疼到几乎是纵容的地步。”那段遥远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再后来我家发生了变故,我逃了出来,为了生活,也为了掩人耳目,我进了青楼,当了一名歌妓,那年我十三岁。”正是小孩成长的时候。
“我一直都记着娘的话,她要我嫁人一定要嫁所爱之人,不可勉强。”但她还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嫁入了南宫府。
“我一直都很羡慕爹娘,希望能找到一个像爹爱娘一样爱着我的男子,让我一生无憾。在妓院住了那么多年,我很明白男人的本性,我也想相信你呀!”笪奴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只是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的爱呢?用你那一大群妾,还是用你全天下闻名的花心?”
南宫菂无语。
“我也想痛痛快快地爱一场。”但对象总要能全心全意地对她吧!
“我也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够穿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出嫁。”
孩子,如果将来你要嫁人,不管是嫁给贩夫走卒还是盗贼死囚,只要他爱你疼你护你,就都好!重要的是你能无悔!
母亲慈祥的话语就在耳边,如果娘在九泉之下知道女儿为了掩人耳目甘愿为妾,不知会有多心疼。
娘亲笪奴想对着黑夜高喊,母爱总是那么深那么无私,然而她却连报答亲恩的机会都没有。十四年了,她没想到会在今夜勾起思亲心事。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娘,女儿懂爱了!只是,女儿不幸地爱上一个风流浪子娘”
“笪奴”南宫菂一时手足无措。怎么说着说着会叫起娘来,而且居然还哭了,像个想家的孩子“笪奴”南宫?走过去,抱住她,无言地任她哭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记忆中的她就算是再不开心,也不会这么悲伤。紧紧地拥住她,他能做的只是提供自己的怀抱,任她发泄!
笪奴靠着他的肩,泪汹涌而出,心,好痛好苦!
十四年来的辛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先是一个公主一夜之间成了逃犯,要担心父母、要东躲西藏、要承受抄家之变。小小心灵有了太多的负担,在那段日子里,她不能哭、不能想家、不能伤心!她惟一能做的,只有让那些人不要找到自己。
进了妓院,她要努力保住自己的清白、要承受各种客人的无理要求、要忍受老鸨的苛刻,在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她还不能悲泣、不能祭拜、不能守孝!
入了南宫府,要小心翼翼地处处提防、要痹篇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要努力显出自己的平常这些都还可以应付,最让人心酸的是,她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十四年,为妓为奴为妾,她图什么,不就想要过清静的生活吗?为什么?
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自己会失心!
本以为她的心墙已经够牢固了!怎么还会让人进驻而不自知呢?是否,当年她入南宫府,南宫?那淡淡的一扫,就把她的防备之门轻轻打开了呢?
其实她的私心里,好希望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她就可以躲进他的臂弯,依靠着他。不必再整天防这防那,不必再辛苦自己去想那些本不该由一个弱女子想的问题。
弱女子?
是的!就算她再怎么冷静、再怎么坚强、再怎么精明能干、再怎么行事不让须眉,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弱女子罢了!累了倦了,她依然会希望有人依靠、有人心疼、有人呵护
心,好苦,那些负担本就不该由她背负。
好想永远靠着他,就这么靠着他,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风雨。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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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
笪奴送南宫菂与晨烟、晚烟回京。
经过几天的相处,晨烟与晚烟都极喜欢她,拉着她一直依依不舍地说话,说着说着,晚烟却突然走到她面前,摆动着她手上的铃铛说:“姐姐,我觉得你的名字与你的人不相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一池清水,特别是你戴的这些铃铛就像溪水流动的声音,好听极了,我觉得你应该叫‘溪水叮咚’。”
她一说完,晨烟就说:“你果然是‘白痴神童’,哪有人的名字叫‘溪水叮咚’的。”
大家“哄”的一声笑开了。
笪奴却因晚晨的话震动了,水流动的声音?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是否就如一股清泉从母腹下冒出,才让家人取名为淙?
“笪奴?”
“爷,一路走好,早去早回。”笪奴垂下眼帘。
“笪奴姐姐,有机会到我们家来玩。”晨烟说。
笪奴微笑不语。
南宫菂跃上马看着她“等我回来。”
笪奴仍是微笑,点头。
南宫菂满意地笑了,扬鞭策马而去。
当一大群人消失在远处,笪奴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七夫人,今天要去汇醇楼吗?”身后的总管问。
收回目光,笪奴回到轿子里“去!”
“等我从京城回来,就正式举行仪式,把你的身份扶正,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南宫夫人了,是我的妻子了,那时你就没有理由再从我身边逃离。你的惟一归宿只有也只能是南宫府。”
想起昨晚的枕畔细语,她的心随着摇晃的轿子也微微地摇动着,逃开?他怎会看出她的心思?确实,她想逃离,逃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慢慢地想清这一切!
只是,人是走了,心里的感觉与悸动会走吗?她一向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她就不会真的逃开,尽管她也有恐惧顾虑,但逃避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与习惯。所以,她才不顾云断与梦残的反对,坚持再留下一段日子。
心是何时沦陷的她不知道!但事情既已如此,她也只有面对,如果面对的结果是受伤,那她也只能祈求上天能让她伤得彻底,好让她下次能够硬下心肠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