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一转手木棍条朝他身上招呼去，别班男生一避，倒离战争源远了。

    “你不信他，你想怎么样？我叫任行广来说，可能你要容易信一些。”

    听到任行广的名字时，别班男生脸色已经一青，再看百里烟招呼同学辉说着：“到高二（1）去帮我把任行广找来。”他立马转身撤退，连走带跑奔向教室门口，脸上努力维持一片平静，脚下杂乱的步伐却泄露了真实情绪，任行广，谁敢惹哦！

    “我可不是因为害怕任行广才罢休的！”临走还来上这么一句，很好笑啊！

    “请快走！同学。”百里烟有些失去耐性地站起来，一看一干人等还站在这儿“你们也走啊，还站在这儿干吗？”

    各位挠挠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同学辉去拉着阿哲，阿哲又去拉乔走人，众同学才连忙鱼贯走出教室，班长不是很好说话的人，与其说了错倒不如一声不吭的好。

    百里烟将黑板擦、椅子、木棍条归回原位，也准备离开教室，抬头一瞧，倚在教室门口的人，额上还有着未清洗的汗珠，程斯昂？比赛结束了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下意识地翻包包掏出纸巾给他。

    他接过，手上衣物往她怀里一扔，一切都那么自然顺畅，再自然不过，仿佛理所当然似的。

    “等你。”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百里烟倒没说什么，锁上教室门离开。

    “又拿任行广来做挡箭牌？”七人给他讲了讲她过去的事情，他听得兴趣盎然，依他看，卫天他们包括百里烟的父母是多虑了。百里烟，现在的她是怎么都不会任意妄为的，她现在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孩子，可能这是她的本性，但因为曾经做错过事，让别人误解了她的性格。

    “他们叫你来盯着我？”程斯昂扬眉一笑“你我同桌，不是你盯我就是我盯你，彼此吧。”

    似乎想起什么，百里烟从包包里翻出细边眼镜递给他，她问：“程斯昂，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班长大人戒心很高啊！

    “真的？”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微妙地看她下意识痹篇“我不会骗你。”

    百里烟点点头“走吧。”盯着她回家，也是七人交代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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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海集团分公司

    为了一款仲裁协议的条款，冯清远和百里烟又铆上了。

    事情原本和行政部，和百里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看着这两人不对盘要找碴儿什么的，巧得不能再巧，让百里烟给撞上！

    “小毛孩，你懂什么？”敢在这儿作出反对他的意见。

    百里烟不想介入和冯老怪的争端，但冯老怪太作怪了，偏偏要来找她的麻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学过‘国经法’。”

    冯清远略带讽刺地一笑“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也学过，真没看出来。”他是谁？岂能被一个小女生给指出疑问！

    百里烟弯弯嘴角淡淡一句：“我当然不及你冯老，学术界的泰斗，我这等无名小卒。”

    冯清远一哼，鼻子都朝着天花板去了。一旁的程斯昂看着想笑，老师虽然是有些自傲孤高，但也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这样子喜欢和百里烟斗，恐怕有着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兴趣。

    “可是”百里烟眼神摆正，不去乱瞄周围其他人，盯着冯老怪“我这个无名小卒，犯了错误是没有关系的，而你这等泰斗，是千万犯不得错的！冯泰斗你可千万犯不得错”加重语调一字一字地说完，她理都不理冯老怪的瞬间呆愣，走人！

    冯清远半晌后回过神来，见不着百里烟，一撇嘴“嘿！这小女娃嘴利！”

    程斯昂一笑“老师，你何必非找她麻烦。”

    冯清远理所当然一歪头“我找她斗着好玩的。”

    斗着好玩的，她未必这样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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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老怪！

    百里烟很难让人调拨得这么火大，而她更清楚，自己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冯老怪气她之外，还因为站在一旁的某人气定神闲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百里，去哪儿？”小刘看她走过办公室并没有进去，不由问了一句。

    她想了想“我胃痛，去买葯，主管问起，你照实说好了。”

    呃！没听说过她有胃痛的毛病啊。小刘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快去吧。”

    百里烟微点头道谢，刚想移开步子，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百里烟。”

    程斯昂还想着她这次会不会跑，果不其然见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百里烟。”

    “不要叫，要来就跟着。”想让整层楼的人都知道她跷班吗？程斯昂微愣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她，搭电梯下楼、穿街，走进coffeehouse，全程还没有用到七分钟。

    “肚子饿，要先填饱肚子对不对？”服务小妹见到百里烟很自觉地替她说完，她点点头，看来是熟客了。

    “先生您呢？”

    “一杯咖啡。”

    服务小妹眯眼笑笑“请稍候。”

    小妹一走，她便把视线调向落地窗外看风景，而他把她打量个彻底，她也全然不知。

    “你什么时候有胃痛的毛病了？”他以为她身体健康，金刚不坏之身才对。

    “肚子饿的时候。”咖啡上来，是他的；她的，是一大碗扬州炒饭。咖啡店开始时兴卖炒饭了吗？不过，她吃得很开心。

    “请慢用。”

    小妹刚转身要走，听见百里烟问话：“钱小月呢？”

    “老板在后台，饭是她给你炒的。”老板的好朋友总是跑到老板的coffeehouse来吃炒饭，很有趣哦！小妹再一句“请慢用”后退下了。

    程斯昂看她吃饭，速度适中不快，想来并不是很饿，只是为敷衍他。

    “百里烟，你终于决定不再躲我了吗？”从她跑的那一天到此为止，工作时间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他，忽视他忽视得够彻底的了。

    她放下筷子放下勺，咽完饭擦擦嘴喝口水，抬头看他，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曾经的细边眼镜换成了银边而已。

    “百里，你是不是介意，你最后对我说的那些话？”她眼神一闪，他说出来，怎么可以这么舒坦？

    “你还记得我最后说过什么话吗？”她明白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当年她深觉痛心的话，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程斯昂往后一靠“老实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好像是很不好的话，所以，你以为我们有必要为了几句话，现在闹成这样吗？”

    百里烟举起水杯借此挡住视线，心里无限悲凉，她一个人伤心伤神这么久，对方根本一点心思都没放在上面。

    程斯昂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猜测她也许“娃娃？”

    百里烟放下水杯，重新拿起筷子和勺“你还是叫我百里烟。”那两个字的称谓不是他该叫的。

    他饶有兴味地挑挑眉，倒也没反对“我们重遇，并在一起工作，缘分不浅。”

    她抬眼“你有什么目的？”这句话问出的时候，两个人都明显愣了愣，她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自然太过于下意识；而他，是因为某些记忆。

    “和平共处。”他笑笑，这样要求。

    “我不是暴力分子。”只要不吵架就叫和平共处，这些日子也算。

    “如果”他看她，她也看他“我要求更进一步呢？”

    什么意思？百里烟皱皱眉，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和他推心置腹“仅此而已，程斯昂，不会有更进一步。”

    程斯昂微笑点头，不强求，见到百里烟让他想起许多事，有一个想法，时间还长，不急。

    “这里老板是你朋友？”

    “嗯。”“你中午都在这里吃饭？”

    “嗯。”“以后中午也记上我一份。”

    “嗯，咦你来干什么？”答得太顺溜，一转差点被呛到。

    “来吃饭，没有问题吧。”招牌脸对着她提醒“和平共处”外交政策。

    “随便你。”她对他已经没有了期望，他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程斯昂笑了笑继续喝他的咖啡，打破僵局的第一步，看来是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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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她一开门，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些人！大灰狼登堂入室，小红帽目瞪口呆。

    “你们怎么会来？”离她最近的唐城手一勾，把她的脖子勾在臂弯下，另一只手揉上她的头发“我们怎么不会来啦？我们来突袭检查，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百里烟手指往他腰侧一招呼，唐城被掐得生疼才松手，她得以脱离魔爪。

    “不听话的小孩！”掐他啊！他老婆也没这么狠心！

    “娃娃，我们来看你，不高兴吗？”喻言笑问她。

    她不自觉地扭了扭嘴“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麻烦罢了。想着又追问了一句“只有你们四个，还有三个人呢？”别给她分批装运，来了一拨又一拨。

    卫天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去，百里烟反而坐得离他们更远，以免被荼毒。

    “宿吉陪她女朋友、池春上课、阿然有工作在身。”他一说完，百里烟的眼睛便看过来，那眼神怎么你们四个就这么闲呢？

    任行广不知什么时候偷渡到她身后，两巴掌一伸，裹住她的脸揉啊揉啊“你这个小女娃好没良心，亏我们小时候被你打，还这么爱护你翅膀一硬飞出天就不甩我们啦！唐城结婚你不来，老大孩子满月你不出现，你哥哥我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你在外面乐得逍遥自在，小没良心的！”

    卫天看她被任行广弄得快要火冒“行广别在弄她了。”

    任行广一松手她赶紧跳离三尺之远，而后听见百里烟对卫天和唐城说：“恭喜你们。”

    卫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任行广又跳起来了“那我呢？”

    百里烟打量了他一眼“活蹦乱跳，医院没被你炸翻已是万幸。”话一完，除任行广其余三人皆笑得前俯后仰，果然够了解的。

    百里烟看他们笑够才开口：“我并不知道你们结婚生子住院这等事。”

    喻言看了看身旁两人，然后对她说：“没有关系的，他两人这些事也弄得极为神秘。”

    旁边任行广一撇嘴“程斯昂那小子都比你有心，还知道送礼来。”

    程斯昂？他们口中怎么会冒出程斯昂的名字？她轻皱了皱眉怀疑地看向任行广“程斯昂怎么会知道？你们找过他？还是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回答的不是少根筋的任行广，而是唐城“我们确实一直都有联系，不然怎么会知道你调到这里，还和程斯昂再遇上。”

    百里烟眼神一闪，她原本以为他们的消息是从她父母那里得来的，这么说，他们几个来，不单纯是来看她，而是

    “娃娃，你还在想程斯昂那小子啊！你快25岁了，再不交男朋友过了25就是老女人了！”高中起他们就知道她的心思，从小玩到大，多少还是看得出来，不像当局者迷。

    这两人要能在一起他们也乐见其成。后来的事他们知道一点但并不详尽，据程斯昂的口供，两人已经有很多年没见了，百里烟甚至根本不想再见他，重遇也不过是个把月的事。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得很详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并没有打算要隐瞒什么，如果他们要知道，问她她是会说的。

    喻言看她冷清着一张脸，感觉她在生气“娃娃，我们并无意探究你的隐私，只是你和程斯昂的事，一直是你心里面一个疙瘩，我们希望能帮你解开这个结。”

    百里烟眼一眯，任行广一看这次换喻言离她远点儿，以前百里烟只要一打人就会先有这个动作。

    “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些事是帮不得的吗？”

    “程斯昂说他没有女朋友，况且现在你们又在一家公司工作”

    “我和他之间只有工作关系。”打断任行广的话，她扫了在座四人一眼“我和程斯昂已经谈过了，我和他只是同一家公司上下楼的职员，我不想太辛苦不想自找麻烦，你们明白吗？”

    她喜欢程斯昂，不是秘密，但程斯昂不喜欢她，她从来都没有去强求，因为会辛苦会受伤的人是她，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吗？

    卫天明白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们尊重你。”他们确实管得太宽了，其实百里烟，是比他们更懂得拿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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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斯昂不奇怪卫天会找他，他奇怪的，是只有卫天一人。

    “你找我想谈百里烟的事。”单刀直入没有寒暄的必要。卫天一扬眉“你说，先要和你决裂的，是娃娃？”

    “是。”

    “你记得？”

    “我记得。”是的，他记得，百里烟最后对他说的那几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很快忘掉，而他之所以骗她，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卫天一双眼睛不经意地看着程斯昂，很有压迫感，卫天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程斯昂，我越来越不喜欢你。”

    他一笑，银边眼镜的魅力在于降低他的自我性“为什么？”

    卫天身体往后靠“你自己清楚。”他伤害了娃娃！

    “我并没有伤害她，百里烟她自己已经懂得如何避免伤害了。几年前，她就已经知道该怎么避免而她也做了。”和他决裂，就是她的做法。

    “现在你离她很近，近到你可以未损分毫便足以伤她彻底，我是不是该告诫你，或者是提醒她？”

    程斯昂眼睑微垂，十指相交，唇角泛笑若无其事“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把你们所谓的保护加在她身上？你很清楚，百里烟没有那么脆弱，她可能比你更清醒，卫天”他抬眼盯着对面的男人“我甚至怀疑，你的关心似乎过了头，你，是不是喜欢她？”

    卫天惊觉程斯昂的敏锐和大胆。程斯昂，似乎也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当初他之所以主动接近，是因为兴趣，之所以肯帮他们盯着百里烟，只是因为，他自己愿意。

    “她是妹妹，我放心不下。”是妹妹，也只能是妹妹。

    “你已经结婚了。”程斯昂提醒他，孩子满月时他还送过贺礼，

    “我知道。”就算他没有结婚，有些事也是不可能的。

    程斯昂十指一松改掌相握“放心，会有个不错的结局的。”对他对百里烟，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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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可以送走大灰狼，还她一片清净日子。

    喻言看她喜不自禁的样子，笑道：“我们走你这么高兴？”

    她脸微红“没有。”喜过头了！

    “娃娃，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她一偏头，看着喻言“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担心我？事实上，我并不是需要人操心的一个。”

    喻言拍拍她的后脑勺“或许是谁叫我们单元楼就你一个女生呢！”

    歪理。百里烟摇摇头。

    “有时候我想，你现在的个性不见得会比曾经的个性好，总觉得很隐忍，以前，你是那么一个有活力的女孩子。”

    她一愣，随即笑了笑。

    任行广耸耸肩“娃娃，我们要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啊？"没良心的小孩！

    百里烟看都不看任行广一眼，走到唐城面前“代问夫人好。”

    唐城笑着拍拍她的脸“文绉绉的。”

    她微转身对一旁的卫天说：“我不知道未满周岁的小孩会喜欢什么，所以什么也没有买，下次回去，再补。”

    卫天点点头，看着她“自己小心。”

    百里烟有些不习惯这样凝重的气氛，只希望脑旗点结束“我知道。”随即抬腕看了看表“我赶着回公司，要先走了。”说完略一点头打算走人。

    任行广说：“娃娃，程斯昂如果欺负你，一定要回来告状啊！”百里烟一听更是加快了脚步，麻烦送走，就千万别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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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回到公司，小刘便告诉她办公室有人等，她一时也想不出会有谁找她，于是准备上楼一探究竟。

    “百里烟。”一听这声音她不自觉挺了挺腰板，精神抖擞，冯老怪找碴来了。

    “冯老。”怪！她心里悄悄地加喊了一个字。

    冯清远轻哼一声，心里乐翻天了！看她精神好得很，他也斗志高昂啊！

    他对百里烟的反应很满意，据他观察，百里烟对同事的态度涸仆气有理，一视同仁，只有见到他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挑衅的意思。这公司里面每个人都正儿八经的，有这么一个小丫头还能和他斗斗嘴，还不算无聊。

    “年轻人早上偷懒不早起，跑来上班赶得跟什么一样，这是不行的。”

    百里烟往冯清远身上一瞟“冯老，你也没赶早啊，我是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冯清远刚想还口，程斯昂提醒他还有早报会，没多少时间了，他才憋着一口气，等一会儿再找她斗！

    程斯昂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停“中午到咖啡屋等我。”

    她正了正神色“什么事？”

    “有话跟你说。”

    百里烟没怎么在意地向办公室走去，钱小月那儿她每天都去，不存在等不等人。

    走进办公室，确实看见一个人坐在她位子上背对着等她，一抬头，百里烟一惊，脱口而出：“东方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