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继恒叹了口气,到了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只是一想到那坠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难道仅仅是巧合吗?可若不是巧合又该如何解释?如果就任由他们这样,后果
急气上涌,胸口又开始泛赌。
苏瑞急忙抚着老爷的胸口。
苏继恒终于顺过气来:“罢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沂南最近在忙什么?”
“沂南少爷”苏瑞一时还真想不起穆沂南在忙什么,甚至连他现在是否在苑里都不清楚:“老爷怎么想到他了?”
怎么想到他了?苏继恒冷笑,为什么想不到?生在苏苑,又掌控了二十几年,可是最近,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不了解这里。身边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和下人。他们对自己笑,说着每天都重复的话,可是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这种感觉似乎是从彤云坊失火开始的。
苏梓柯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来苏苑为的是什么,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他收留他,认他归苏苑门下,现在想来也不大清楚当时是什么心理。是愧疚毕竟因为苏苑的反戈一击导致陶八百家破人亡,虽然是陶家出招在先,可是当他奉父亲之命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个躺在谢平蝶怀里渐渐失去气息的孩子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梓峮,而谢平蝶仇恨凄哀的目光更是直cha人心。之后的许多年里,他都宁肯那个孩子还活着,还莫名其妙的期待他来找他复仇。于是,苏梓柯出现了。其实他和陶八百长得并不像,不过他却十分肯定他就是陶八百的儿子。那一刻,有惊喜,有欣慰,还有点愤怒,不过更多的是释怀,是一种惦念了多年后意外出现在眼前的答案而生出的放心。
让苏梓柯认祖归宗,一方面想给他个好的环境避免他继续颠沛流离以补偿苏家给他带来的伤害,于此同时,他也认为将敌人放在身边总比搁在看不见的地方要安全。一方面,他也有一丝窃喜。当年想要置苏苑于死地的陶八百的儿子竟然成了苏家的子孙,陶八百要是真的在天有灵会是什么感觉?而且,如此一来苏家与陶家的竞争将以另一种形式进行,这让他有些兴奋。
他收留他,给他彤云坊做生意,可是他也防着他。每个绸缎坊的账簿都有备份,可是彤云坊的要特别小心。他不否认苏梓柯在生意方面的确继承了陶八百的精明,而且心思缜密会审时度势。彤云坊的账簿被他制成了两份,一份是给苏苑看的,一份是他利用苏苑而赚取的暴利。
苏继恒很清楚,但他不拆穿。这就算是对陶家的补偿吧,况且,哪个绸缎坊的主管不为自己谋点私利?可是彤云坊突然失火,之后还出现那么多的谣言,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和苏梓柯有拖不开的关系。他是陶家的人,始终都是!
虽然如此清楚,他也觉得这是背叛。
他愤怒,他想当即戳穿他然后正如外面人所讲,苏家一向是心狠手辣的。可是在深吸一口气后,他改变了想法。他去找谢平蝶,他就是要打草惊蛇,而打出来的“蛇”却是苏梓柯已经在外地置办了宅院
他要走了?是决定就此收手的离开还是在将苏苑洗劫一空再离开?
他开始摸不准他的心思了,或者说他摸不准自己的心思究竟是善念犹存还是冷酷无情。
不管怎样,如果现在让他走了就证明苏苑输了。他要留住他,而留住他的办法竟然是要给他娶亲。
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如此无力而只能用这种下下策了?
这种无力感在增强,它应该很早就出现了,只是现在可能就像苏瑞所说的,不服老不行了。可是人越老,就越怕失去身边的东西,即便不是真心,也要牢牢抓住看个清楚。
唇边硬纹一荡:“这阵子忙着给梓柯选门亲事,你没看到安雁的脸色吗?也难怪,沂南投kao的是她,她能不着急吗?现在沂南也大了,是该为他寻门亲事,总这么往外跑也不是回事。还有他那胡说八道的毛病,有个人管着终归是好点”
“老爷大概忘了,他屋里还有个以蕊呢”苏瑞小心提点。
不仅是他,苑里的人就没有对穆沂南有好感的,再加上那个安姨太他总觉得哪家的姑娘给了穆沂南都糟蹋了,况且以蕊和他的事早就尽人皆知,不如顺便收了房给个名分算了。
苏继恒轻笑:“若是以蕊能管住他还能到今天这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去吧,把他叫来”
老爷的话不敢违背,纵使有千万个不愿苏瑞也只得去了北院。
“沂南少爷呢?”
以蕊泫然欲泣:“沂南少爷已经不见了七日。”
“上哪去了?”
以蕊只是摇头洒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