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虽柔软,却异常冰冷。唇齿间似有凉气透出,这凉顺着舌尖爬入,直钻进心里。
他的目光落在那炷凝魂香上。
没有风,烟柱直直向上似是静止了,烟灰却又无声无息的增厚了半分。
“香儿,等着我。”他附在她耳边,指轻抚着她的眉眼:“我真不希望你就这样忘了我,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即便是梦,我也要牵着你的手,等你醒来的时候,落入你眼中的那个人就是我”
说到这,语气有些哽咽。他顿了顿,继续道:“多希望你能听到我的话,一直记得,这样或许就不会忘记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能醒来,不管你是否记得我,我都会都会守着你,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也会守在你身边”
再也说不下去,泪眼朦胧中,她的脸却是异常的清晰。
再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狠心将眼闭上,快步离开。可是到了门口,仍旧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床边,而她的脸已隐到账帘之后了。
“等我!”
手紧紧的攥住把手,却是不能再迟疑了。
置身院中,方想起桑婆婆嘱咐过要带上朵冰雪优昙。
转到花房,突然愣住了。只见曾经开得晶莹璀璨的小花竟是凋落了一地,即便有些留在枝头的,也似经了冰雹般残破不堪,花瓣要么千疮百孔,要么褶皱扭曲,花蕊散落断折,萦绕着花身的幽蓝之光也不见了,此刻的冰雪优昙看上去只是无比的凄惨荒凉。
怪不得一路走来竟闻不到半点香气,可是这是怎么了?花房虽是藤蔓搭就,倒不像经不起冰雹的模样,况且藤蔓上的叶子仍旧郁郁葱葱难道有人蓄意破坏?是什么人能如此顺利的进入商宅呢?
却也来不及多想,因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救活香儿,可是花都败了
环视间,蓦地发现花房角落里有一点幽蓝莹莹。
他急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无数的冰雪优昙在他脚下发出碎玉般的断响。
于是,那点幽蓝渐渐近了,它轻轻摇曳,仿佛在等待他的采撷。
他屏住呼吸,生怕吹散了那层若有若无的雾气。然后,缓缓伸出手去
手在刚刚接触花茎的瞬间,那朵小花微微晃了晃身子,竟自觉自动的落入他的掌心。
他惊奇的看着它在掌中忽明忽暗的散着淡香,缓缓合拢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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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依旧闷热难耐。
苏苑因两日前突然不见了包若蘅而显得异常安静,这自然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虽然各个人都没什么表示,尤其是安雁,她本是最喜事的,此番也出乎意料的安静,弄得人人谨小慎微,生怕主子压抑的火全部喷射在自己身上。另外,大少爷苏梓箫时不时的要发作,力道惊人,得派人多加看守。如此,还有谁敢提这事?就连想想也觉得心惊胆战,而且,主子越镇定,他们心里越没底,沉默后的爆发往往最可怕。
雷雨欲来之前。人多是既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雷雨带来的灾难,期待的是一旦来临便不用提心吊胆的准备了,只需迎击便可。
于是惴惴的,却又是渴望的期待主子的爆发。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默默的集中在苏苑地位最高的人身上。
按理出了这么大的事,苏继恒应该有所表示,可是他却好像对此事毫不关心,注意力全放在了休整彤云坊和云锦坊上,只是丁武在早上时拉过苏管家悄声道:“老爷鬓角好像全白了。”
苏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口气便离开了。
夏日,正是草木葱茏之时,苏苑到处都被绿树繁花覆盖点缀,一派繁华,可是却总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阴寒在枝叶间流窜。那枝叶的黑影密密的落在地上晃动,令人的心里隐隐生出些许不安。
苏梓峮只盯着那月。
今日是第二天了,可是月仍旧是弯月,虽是淡淡的,却醒目的挂着,而三日后方是月末,到时还来得及吗?况且还要正赶上牵牛星与织女星同放异彩
心急如焚,却也无法,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本为你寻了个最安全最妥帖的法子,可是你偏偏不用”
桑婆婆的话已经不止一次的响在耳边。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可是若真的要莫言他仍是做不到。
如果真是命运的安排香儿,我不会让你孤单的离开的!
月弯如钩,极淡,但极坚韧,任凭苏梓峮如何对它仇视,始终镇定的挂在天空,即便是不易察觉的向西移动。却仍不肯隐去单薄的身姿。
当月移向西天,繁星退隐,却于东方升起一颗明星时,黑蓝天幕的边略略翻卷,lou出淡色的里子。
眼睛酸胀,却只能无奈的迎来又一个黎明。
在房顶坐了一夜,浑身酸痛,一时竟无法起身,心里想着稍后回屋睡上片刻,再去商宅看望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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