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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龄三十的陈年美酒,自笛形杯底轻盈地浮起无数晶莹泡沫,法柔却品尝不出只有岁月才能赋与这杯佳酿的幽淡香气。身边的一切一再提醒她,自己被置放于错误的地方,这不是她的世界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而他,豪瑟,更不该花费心思在她身上,念头转到这里,已微泛苦涩:虽然豪瑟被她视之为敌,可是法柔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拥有最挺拔出色的外型,和令每个女性都难以抗拒的冷郁气质,他的身边该不乏女伴才是,又何苦与她纠缠不休?
在今晚之前,这个问题确实困扰过她,但现在法柔已得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豪瑟在利用她!利用她来与蔓蒂较劲,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被牵涉在其中,结论至此,她就当自己和蔓蒂身旁的无辜男伴一样,被戏耍了一回吧!
原先纠结的乱线总算理清楚,但为什么她仍存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像被按住胸口一样的难受?
“你在想什么?”豪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身边。
离席之后,一路以来,她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今他不得不提防,她的小脑袋里又要制造出什么会让他气得七窍生烟的话来。
“我在想,戏也演过,你让她气也气够了。怎么还不”法柔话没说完,突然脚底下一个踉跄,豪瑟马上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说是“扶”倒不如说她是被豪瑟惊人的臂力给“提”起来还贴切些,抓小鸡般轻而易举地今她双足悬空,他顺势将她抱上长廊旁的围杆。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法柔这才发现豪瑟带她走的这条长廊,简直黑得吓人,没有一丝灯光,可是她却能清楚看见他双眼里的炯炯光焰。
“我说,你怎么”法柔刹时止住自己又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失言”她想问他,怎么还不回蔓蒂身边去?却发现这话若真问出口,岂不是酸死人!为了避免出错,她闭口不语了。
“怎么不继续?”豪瑟只是随口一问,反正他也不急“也好,你不说话,我倒可以落得耳根清净”
他于是伏在法柔肩上,贪婪地吸取着她颈项上比那三十年佳酿更让人心荡神驰的清雅幽香,她是今他如此地爱不释手,他想要她,每晚都想得快疯狂,但他却不忍惊扰每每在亟度防备后才恍惚睡去的她,于是,同裘共枕的每一夜成了他自制力最大的考验,可是今晚,他不要放过她,说什么也不放过她
“放开我,你别碰我!。”法柔惊声地推拒着他,她也感觉到他不同平时的热烈“我不是她!我不是你别弄错人!”
“弄错什么人?”豪瑟一愣。
法柔没想到那无意撞见妁一幕竟成了盘踞不去的幻影,还有蔓蒂那嘲弄轻蔑的神情;豪瑟一定把她错当成蔓蒂,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反正我。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我取悦不了你,所以你为什么不”
“不要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一豪瑟脸色一沉,法柔的话如同兜头泼来的一桶冷水,把他的热情都给浇熄了。
这么一个威吓,居然把她的话给逼出来:“你为什不回去找她你们两个我看见了不要说没有反正我做不到!”好不容易颠三倒四地把话说完,她喘得好像连心都要从那口不择含的嘴里跳出来。
“辛西亚!”豪瑟真的被她逗笑了,之前的不悦一扫而空“你的话一点语法也没有啊!”幸好是黑压压的一片,可以遮盖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她气极了自己的语无伦次,但话已出口,没有转寰的余地,她怕豪瑟还要为难她,只得抢先一句:“我要回去了。”说着,便要自围杆上下来,豪瑟一伸手便拦住她。
“你好骄傲啊,辛西亚,不准人碰,又说走就走,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我”法柔还没想到,话也能像他这么反着说的。
“我在你手里动弹不得,任凭宰割,我能做得起来吗?”
“在我看来,你现于外在的柔弱即是你的骄傲,你反抗不了我,可是你望着我的眼神,却又时时告诫我:我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碰你,拥抱你,甚至拥有你。”他吻着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近自己。
“谦卑的灵魂是神圣的;”他在她耳边呢喃般地低语“谦卑一点,别再拒绝我了。”
“你才应该”话未完,她已让豪瑟灼热的吻给封住。
紧紧地将她扣在怀中,豪瑟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最后却是他自己先放开了她法柔在他松手的当口,跌跌撞撞地跑开,她现在只埋怨,为什么夜不再更黑,黑得能够将自己淹没消失,那个连她自己也不愿正视的自我,存在小小的角落,却在豪瑟一次次的碰触后,慢慢的伸展开来,逐渐不试曝制的内心,她情愿现在就让黑夜给吞噬,也不要让豪瑟得到一丝一毫
豪瑟惊奇地望着自己的手,法柔的泪水透过朦胧的月色在他指尖闪烁,她哭了,、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眼泪,却是第一次感觉到那泪里的温度,冰冰凉凉,竟会让他心痛?法柔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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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太舒服”法柔苍白着脸说“好累我想再多睡些时候”“你的脸色真的好差!”莉莉马上信以为真“我去告诉豪瑟让他请医生来。
“不用了。”法柔连忙拉住她“头昏昏的,大概是睡眠不足,我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行了,你别管我,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那好,”莉莉帮她盖好了被子“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莉莉走后,她起床到镜前端详自己的脸,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唇白得没半点血色,难怪莉莉会被轻易骗过去,昨晚。豪瑟发现她哭了吗?还有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他听懂了吗?但愿他能迟钝地像恐龙,什么也感觉不到,让她可以把那些不该有的异样情绪全部消除干净,他仍旧去当地冷血的杀手,风流的情人,就是则再来招惹她,但愿如此。
她很快洗了脸,又换上衣服,决定将心思老老实实摆到正事上,支开莉莉的用意就是要去寻找雷茨,她得把握时间去那个禁区一探究竟,没空去胡思乱想了。
过程进行地很顺利,顺利地令她反而忐忑不安,深怕豪瑟会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气呼呼地杷她带走,其实想这些根本是多余。大概因为不相关的下人,早被耳提面命了几百次不能接近,反而没什么人在附近走动,只除了门口两个凶神恶煞似的武装警卫。法柔只有悄悄绕到后面,找着一扇在她头顶上方的小窗子,恰好她想起膂在来的路上看到几个弃置木箱,费了一番功夫把箱子搬来后,拼命垫高脚尖往里面偷看的法柔却失望了根本没有雷茨的踪影。
不过失望归失望,她倒是开了一番眼界,那栋建筑里先进的电子设备,简直和电影上一模一样,这里一定是这个犯毒组织进行对外运作与联络的地方,说它是整个组织里的心脏地带也不为过。
事实上,这些电子设备,可是跟苏联解体时kgb的科技水准不相上下,一组同时具有拦截电话,电子传真和监听当地航管通讯等任务的精密讯号扫描装置,两部!bm大型电脑主机,不仅使毒枭的反情报工作达到近乎百分百的滴水不漏,更有系统地追踪分析毒品市场流向,使毒枭们将现代的电子科技变成助纣为虐的神兵利器,简直如同握有撒旦的绝世权杖。
法柔愈想愈害怕,正想着还是早点离开,谁知一回过头,原先站在门口的警卫已拿枪指着她,冲着她便用西班牙语说话。
“我知道,我下来就是了”法柔慢慢蹲低身子,准备跳下木箱,其中一个人却不耐地伸手想将她扯下来,这时,有人握住那名警卫的肩膀制止了他。
“洛昂?”法柔见到他反而更加紧张,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自箱子上摔下来,洛昂大跨一步上前接住她,顺理成章地将她抱了起来。
用西班牙语和警卫们交代几句之后,他不动声色地为她平息这场可能会使她遭到全面禁足的风波。
“快放我下来!”法柔尴尬地在他怀中挣扎。
“这可不行。”洛昂振振有辞地“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人,怎能不表现得亲密点?”
待两名警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洛昂才放下她,却不打算让她走。
“你到那里做什么?豪瑟没告诉你不能接近那栋屋子吗?”
法柔默不作声,心里想着该怎么应付似乎来意不善的洛昂。
“在找出口吗?”洛昂不改他爱嘲弄人的习惯“可惜这里戒备森严地让人插翅难飞,怎么?豪瑟的魅力还不足以征服你?让你安安份份地待在这里吗?”
“我是在找雷茨!”法柔辩解“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原来你要找那小子,”洛昂一脸轻松地“早说嘛!我带你去见他就是。“
“真的?”法柔不太相信,洛昂那么痛快答应让她去见雷茨,反而令她疑心大起。
“去不去在你;”洛昂摊了摊手“反正我今天心情好,不过下次我还会不会这么好说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她当下便做了决定“我跟你去。”
洛昂领着她回主屋,第三层楼,也是这栋老式建筑的最高层中一个僻静角落。
那是一个很幽深的房间,法柔一面叫着雷茨的名字,一面往里头走,背后突然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回过头的法柔,这才发现自己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雷茨呢?”她发颤着声音问“你骗我的是不是?雷茨根本不在这里?”
“是呀!”洛昂仍旧一脸蛮不在乎的样子“不这么说,你怎会乖乖跟我来?”
“你,你想做什么?”她慢慢退到窗边。
“做什么?这还用问?”洛昂瘦削的脸上泛起冷冷笑容“难道就只有豪瑟可以碰你?”
说着,他一把攫住法柔的双臂,粗暴地强吻她。
“不”法柔使尽力气在他铁箍般的箝制里挣扎,他的碰触是如此令她反感厌恶,一种在豪瑟怀中从未感受到的羞辱感,正排山倒海而来地侵袭着她。
“我告诉你;”洛昂将她的臂膀捏得都发疼“只要是豪瑟-朗格所拥有的,我都要夺过来,包括你!”
“我不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我只属于我自己!”法柔软弱地反驳。
“哼!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已经成为豪瑟唯一的弱点,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可以打击他的弱点!”洛昂揪起她的领口,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他知道他现在最在乎的女人被我得了手,会气得发疯吧?”
洛死毫不留情地扯开法柔的上衣,将她一把推倒在地毯上,开始除去自己的衣服。
就在这时她恍惚听到窗外有人喊她的名字,是中文,她知道豪瑟来了,她安静下来,让洛昂误以为自己已放弃反抗的念头。
“对嘛!这才乖”
就在洛昂稍稍放松箝制的当口,法柔顿时敏捷地脱身冲向窗口,心里只想着,必须让豪瑟知道她在这里。
“豪瑟!”她朝着窗外喊着,却没有人影。
突然豪瑟自廊檐下一闪现身,法柔如见救星。“跳下来!”他张开双臂对她喊“我会接住你,相信我!”
是的,相信他。站上窗口的法柔闭上眼睛,无论如何她愿意相信他,在此刻。
“辛西亚!”洛昂冲到窗边要拉住她,却已来不及。
法柔纵身跃入风里,相信豪瑟的安定心情,仿佛赋予她一双翅膀,让她可以投入他张开的双臂里,这是不可思议的一刻。
“没事了。”豪瑟脱下外套为她穿上,噙着眼泪的法柔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满腹的委屈都会爆发出来。
她从不曾感觉自己如此羞辱委屈过,更奇怪的,看到豪瑟竟让她这么心安,明明,他是始作桶者!为什么在那危急的瞬间,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他身边?他应该是和洛昂一样的啊,可是,可是她真的糊涂了。
明白她余悸未平的豪瑟也不再多说,让法柔搭住他的肩,背起她走回去。
伏在他背上的法柔不自觉得搂紧了他的脖子,她没想到他的背竟是这样的温暖,充满莫名的安全感,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会依赖他,对这个仇人种种情绪化的反应其。
实是各种变相的依赖可是他,他是豪瑟。朗格,做过那么多坏事,双手沾满着血腥的豪瑟朗格,她怎么可以对他有丝毫的动心?首先,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法柔不愿再想了,也不愿开口说任何一句话,那只会破坏这难得的温暖气氛,她明明知道不能沈溺其中,却又想静静享有这一刻,就算只有一分钟、一秒钟都好,就这样不要打搅她吧!
豪瑟却有感而发地说了一句“背着你这样走,好像回刭了我在南京的那时候”
“南京?”法柔喃喃地覆述,这和他会讲中文一定有关系吧?其实她很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尤其是他的过去,但法柔开不了口,豪瑟也不往下说了。
其实,在这样难得的气氛中,他也忘情了,才会不经意地冒出那句话,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更别提在南京城的那段年少记忆,可是和法柔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常常想起这个城市;南京的天空,南京的古城,南京的空气,他才发现记忆竟是如此鲜明,也才正视到这是他生命里无论如何都抛弃不了的一部份,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的一个空白,他终于与现实面对面,这一切,全是因为法柔。
“不准你再乱跑了,这样太危险,你到底要找什么?”
把法柔放到床上,豪瑟微带斥责地问她。
“我要见雷茨,我只是想确定他平安无事,洛昂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豪瑟必须承认法柔不是在找寻逃离这的路线令他稍稍感到安慰,他决定让她达成愿望。“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再去试第一次,塞二次的吧?”他有些无奈“好,我让你们见一面,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鲁莽行事,尤其不能再接近洛昂,知道了吗?”
法柔点头,能见到雷茨,她也没有理由不安份,除非自己有天大的胆子去独立计划那根本不可能成功的逃亡。
豪瑟很满意似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法柔乖乖地没闪没躲没推开他,他有些讶异,心中涓涓流过一股暖流。
“你今天喊了我的名字,这是第一次;”虽然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可是他很高兴,且是出自内心的喜悦,他很想再听一次,不用什么强迫,交换的手段,他希望听到来自法柔的呼唤。
“再喊我一次,好吗?”
法柔看着他,显然他此刻的体贴温柔今她迷惑。
“这是命令吗?”她反问。
法柔的反应简直可以狠狠刺伤他,可是他不愿放弃。
“不是命令,我希望是你自愿的。”
转过脸去,她的沉默给了他回答。藩篱没有消失,恨意无法化解,若只想着一时半刻的迷惑温柔就能消弭一切,岂不是太天真了?
她很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即使刺伤他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虽然是得到这样的回应,豪瑟仍然下定决心。
已经到该离去的时候,没有什么需要再去顾忌犹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