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毫无感情起伏的一句话,落在四个被吓破胆的学生耳中无异于是阎王索命。
其中一人差点儿就被阎王带走了。
哪怕心里恨极,也知道进一步激怒眼前这个“杀人犯”会是什么下场。
“写!这就写!”
右手颤抖地拿起纸和笔。
笔尖落在纸上,一笔一划都在打波浪,还不如幼童写的。
其他三人生怕比他慢一步,趴在满是玻璃碎片的阳台上,手指哆嗦地开始写“检讨”。
裴叶拉过椅子,坐下,从口袋掏出一包在超市顺手买的细烟。
抽出一根叼在嘴边,打火机点燃。
吐出烟圈,她隔着烟雾看着四个乖顺下来的“未成年”,略略满意。
第七军团一贯的传统——
棍棒底下出孝子。
训练的时候严苛,战场上才能活得长久。
进入第七军团的士兵,除了文职,其他人都皮糙肉厚、耐打经摔,而裴叶下手也有分寸。
再不听话的刺头,多“磨砺”几遍也学会听话了。
半小时后,四人终于哆哆嗦嗦写完“检讨”。
先写完的双手哆嗦地递上“检讨”。
他对“筱苍”做过的事情,按照序号顺序,一条条罗列好了。
裴叶将“检讨”接了过来,阅览之前照例问了一句。
“你确定,你一五一十写完了?”
这就是没有马甲记忆的坏处,一些情报只能自己去套,还得防备情报目标留一手。
为了增高情报的详细,降低掉马甲的风险,少不得给他们心理施压。
“写、都写完了……”
“筱苍”当着他的面差点儿杀了人,还在倒霉催富二代脖子上留下青紫指痕,无一不在昭示“他”是玩真的。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藏着掖着,抱侥幸心理?他还怕自己写的不够详细呢。
裴叶叼着烟,含糊道:“行,我检查检查。”
她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也从这份“检讨”中凑出了更多关于“筱苍”这个人的形象碎片。
“筱苍”刚入大学的形象非常糟糕,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土”,土掉渣那种。
衣服肥大不合身,T恤洗得变形以至于下摆一高一低,牛仔裤一眼就知道是劣质地摊货,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戴着的镜架腿儿还是用透明胶带缠过的,缩肩低头,阴沉又不讨喜。
他拎过来的衣箱还是十年前的风格,拉链头都坏的。
衣箱塞满东西,鼓囊囊的。
一半是二手书籍,一半是他的衣物。
其他几个室友家境没有富二代富裕,但也是中产或者小康,父母给他们准备的衣服被褥都是最新的,牌子都是市面上喊的出来的牌子,单件少则三五百,多则上千。
军训时期,还发现“筱苍”的内裤居然也是破的,鸟都露出来了。
他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筱苍”这样穷的。
这些“调侃”、“打趣”,劈头盖脸砸向“筱苍”。
跟其他同学聊天的时候也将它当做笑料谈,“筱苍”被舆论和异样眼光压得抬不起头。
还有人酸溜溜地调侃。
“筱苍”是穷,但他这个脸蛋和身材是真的没的说,资本傲人啊。
毕业之后没工作,不如傍个妈妈奶奶辈的富婆,相信会很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