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上班?”
“本来休息,倒霉碰上你,又加半天班。”
“你扎我车我还倒霉呢,算你将功补过。”
“在倒霉问题上咱俩扯平了。”小样关注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她把话题往纵深开掘“你干什么的?”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方宇也会太极。
“这么年轻就开笨死,你爸特有钱吧?”
“我爸早没了。”
“你做生意?”
“算是吧。”故弄玄虚。
“做什么生意?”
“你还兼职警察?”
“还保密啊?”
“说了你也不明白,叫什么名字?”
“钱小样,大小的小,样子的样。”
“小样儿!名字挺逗。”
“虽然不大气,但很可爱。”继续深入“你哪儿人啊?”
“北京。”
“听出来了,我也是北京人。”
方宇横看侧看,怎么看她都不像:“北京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哪是我愿意来的?历史原因,没言权以前爹妈就给配到这儿来了。”
方宇明白了,她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知青对吧?那怎么不回去?”
“他们扎根了,我一出生,命运和户籍就沦落在这里。”小样自顾自介绍起三代家史“我姥、姥爷在北京,都是大知识分子,我妈姐儿三个都在北京长大,上山下乡的时候我妈年龄最小,本来能留京,就因为她跟我爸早恋,姥为拆散他俩,把她跟我二姨对调,配到这儿来了。”
“结果也没拆开。”
“你怎么知道?”
“拆开不就没你了嘛。”
“我妈前脚到,我爸后脚就追来,两人往这一偎不走了,山高皇帝远,我姥鞭长莫及,想什么都没辙,就这样,我好好一北京人变成宁夏人。”
“那你家后来也没想再回北京?”
“他俩没一个有追求的,谁也不惦记回去,我爸就喜欢京剧,调到京剧团就满足,我妈就喜欢我爸,守着我爸就满足。他俩知足我可不知足,这地方能比北京吗?北京才是适合我展拳脚的舞台,我从小就喜欢北京,一放假就去姥姥家,房子特大,四室两厅,卫生间就有俩,能住两家还富余。”
“那你回北京展有优势啊,你妈干吗不让你去?”
“死心眼呗!我没考上大学,念的卫校,前年毕业想去北京找工作,她说我没本事,去了也是瞎混,死活不让去。我表姐是北大学法律的研究生,表妹十六岁就被我二姨送英国留学了,我妈觉得就我不争气,给她丢人。”
对这位仍然和父母进行初级阶段斗争的同龄人,方宇深表同情:“晕死,一点现代观念都没有!她越这么想,你越得去北京,混出个样儿来给她看看,让她为低估你感到惭愧。”
“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样自肺腑地憧憬“身未动,心已远。”
方宇看不得纸上谈兵的主儿:“光坐着想管什么用,行动呀!”
“你说我该怎么行动呢?”小样一副迷途羔羊状,既是抛砖引玉给对方下套,又渴望他在杠杆一端帮她加一点决绝的重量,一石两鸟。
方宇被牵着鼻子,稀里糊涂扮演上她设计好的角色:“我有个建议,就看你有没有魄力。”
“说!”
“我明早回北京,你可以搭我车一起走。”
小样双眼放光:“明天就走?坐你的笨死?”
“敢吗?”
“有什么不敢!先不告诉我妈,等到了北京,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眼珠一转,开始算经济账“搭你车要花钱吗?”
“照说不该让你白搭。”
“你肯定不缺钱,我又没什么钱。而且你一人开车也闷得慌,我陪你说说话,总比听收音机强吧,再说你感冒还没好,我可以随时照顾病情,怎么都是你划算,你肯定就是这么想的,才建议我搭你车走,对吧?”
方宇乐了:“你要长了毛比猴还精呢,不去北京混可惜了。”
“那说定了?”
“我明早7点出,晚了可不等。”
“我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