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公寓要如何处理,或者另找个地方搬家好了。”
“可是”跟他靠得太近,恐怕她背后的“噩运”会对他伸出魔爪耶!莫晴还在犹豫。
“难得程家小子这么主动,小晴就别再客气了。”司马臣一把将莫晴推进程闻人怀中。“开车小心啊!拜拜。”
“再见。”不给莫晴反悔的馀地,程闻人快速地押著她走人。
“程、程先生我”她想说他若有事,尽管去做,不必顾忌她。
“少罗嗦。”他拖著她走入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
“我”
“闭嘴。”他一脸煞气。
她大吃一惊,马上识相地闭紧嘴巴。
他哼了声,坐进驾驶座,像在发泄似地将车子开得飞快。
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努力去保持身体的平衡,以免滚落座椅。
他转著方向盘,在车阵中东钻西拐,像条青竹丝那般灵活。
她吓得脸都白了,想求他放慢车速,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间的沈默在小小的车厢里累积,逐渐发展成更浓烈的尴尬与静寂。
气氛变得沈重万分,就在莫晴以为自己会被这股压力给压垮的同时,程闻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救了她一条小命。
“现在已经太晚了,来不及回你家收拾,我想今晚你就先住饭店吧!”
“好。”他的表情这么可怕,她岂敢反对?
得到她的回应,他又不吭声了,只是绷著一张俊脸,像在跟全世界的人赌气。
莫晴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沫,感觉压力又起,她的背脊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再这样下去,她要给逼疯了。
“那个程先生”她试著开口,想打破岑寂。
“嗯?”偏他不合作,执意要将小小的车厢变地狱。
她缩了下肩膀,差点连怎么开口都被他给吓忘了。
“听说你出道三年,每年都固定发表一种新魔术,创造力之强堪称前无古人,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想哄人开心,赞美绝对没错,她希望这招对程闻人同样有效。
但他的反应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那是因为我跟某个动不动就认命的人不一样。”他冷嘲。
那个某人是指她吗?抑不住的苦笑浮上她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要互通心灵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可他真的误会她了,她并没有认命啊!只是对于已成事实的事,懊恼、沮丧真的没用嘛!还不如放松心情,再想法子解决。
她望了望他,又垂下视线,有股想要解释清楚的冲动,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的人生观与生长环境差太多,著实难以沟通。
况且她也不想连累他,她背后的“噩运”太强,非寻常人等可以抵抗;她若真想他好,最好别太接近他。
算了!长喟口气,她放弃解释,绞尽脑汁再想其他的话题哄他开心。
好半晌,她只是蹙眉颦首、不发一语,让程闻人瞧得不禁心火又旺。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呃”他先开口了耶!那她该怎么接?骤然改变的气氛让她慌了手脚。
“说话啊!”他没好气地说。
“我那个我只是在想,你的魔术都好精彩,不知有何诀窍?”
“会有将自己的秘诀泄漏出去的魔术师吗?”他扫过去一记白眼。“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学,不过我看你大概很难学成,毕竟你实在太容易放弃了,半点苦都吃不了。”他拒绝的态度已再明显不过。
莫晴泄气地垮下双肩,没办法了,不管她如何努力讨好他,他始终不领情,看来是打定主意厌恶她到底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啦!远离我,找麻烦的手便会略过他,他也才会有好日子过。她心酸地想。
“老板,我再也受不了那个女人,我再也受不了她了。”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中午,程闻人怒吼著冲进瞳pub。
“那个女人?”站在吧台后的老板给了他一杯冰水退火。“你是说小晴吗?”
“除了她还会有谁?”一口喝完杯中水,程闻人用力喘口大气。“你也知道,我每年夏天都要发表一款新魔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那家伙却每天在我耳边念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嘛!对于事实,除了接受外,也没其他处理方法了”
“的确,小晴是个很特殊的女孩子。她的心胸豁达,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
“拜托!那哪叫看得开,她根本是个一碰到麻烦就认命的女人好不好?”程闻人大声抗议。“拜她所赐,我那些弟子、助理们全都变得疯疯癫癫的,明明下星期起就要全台巡回表演了,他们还是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的幻境魔术团就要垮了。”
“我看你是误会了,小晴绝不是个轻易认命的女人。”
“好吧!那我换个方法讲,她是个很没毅力、又轻言放弃的女人。她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和我的团员。麻烦老板你行行好,运用一下你广大的人脉,为莫小姐找间房子,我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瞧他一副再与莫晴相处下去,就要忍不住杀人的表情,老板一阵失笑。“你确定?可别事后懊悔喔?”
“我巴不得那个女人离我越远越好唉哟!”他还没说完,小胫骨突感一阵刺痛。低头一瞧,却是武应那小表。“小表,你干么踢我?”
“程大哥,你很过分耶!”武应双手插腰瞪著他。
程闻人摸著痛脚,一脸不可思议。“小表,你这是作贼的喊捉贼,你知”
他还没说完,武应已经跑了。“大姊姊,你别听程大哥胡说啦!大姊姊”
程闻人抬头,即时捕捉到一张凄艳的娇颜,哀伤而无助,深深地揪疼了他的心。“刚刚她该不会”
“恭喜!”老板一句话将他打入绝望的深谷。“方才你说的每一句话,小晴都听见了。”
程闻人懊恼地抱住脑袋。“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也在这里?”
“我以为你知道她每天都会过来这里吃中饭,然后再跟武应出去找人。”老板笑得贼邪。
这种说法太没责任感了吧?程闻人长叹一声。“老板,你这不是摆明了在整我吗?”
“你看出来啦?”
对手就是如此无赖,他还能说些什么?“算了,反正我早想跟她说清楚,现在让她听见了正好。我这就回去请她另找饭店投宿,或者她有其他打算也没关系,总之我会帮她安顿好再走。”他起身准备告辞。“不过老板,你就这么放心小表成天和她混在一起?”难道他不怕武应受她影响,变成懦夫一名?
“有什么好担心的?应儿很喜欢小晴啊!况且凭小晴一个人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位信口雌黄的宋先生,确实太为难她了,有应儿帮她正好。”老板语气平淡。
程闻人却浑身一震。“她在找那位宋先生?自己找?”
“不然谁找?你吗?”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老板温和的眼神一变而为凌厉。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是不在乎被骗吗?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辛苦寻人?可恶!莫非他从头到尾就错看她了?
“小晴早就跟公司请了长假,专心投入寻人的行动中。”老板撤了撤嘴角。“她可是很努力地在想办法为自己洗脱冤屈,不像某人,只会说、不会做。”
这话有些耳熟,依稀听谁说过程闻人沮丧一叹,那某人不就是他自己吗?自以为是地误会她、自以为是地伤害她,该死,他还真是个彻底的混蛋。
“老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有人点醒他,他就不会说出最后那段无可挽回的话了。
“我说了,你就会听吗?”老板冷哼一声。“你这家伙一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除非碰著了钉子,否则你哪会知道痛?”
“可是搞成这样,我要如何收拾?”他没脸见她了。
“喏!”老板丢给他一张海报。
程闻人摊开一看,上头是名平凡男子的画像,五官毫无特色,唯一算是特点的,大概就是那一脸敦厚老实的笑吧!
“这是谁啊?你干么给我这玩意儿?”
“这是小晴根据她脑海里的影像,请专家描绘、制作而成的宋先生海报。”老板指著海报说。“你不是想补偿吗?那就去帮忙找人啊!”对喔!如果他能找到这位“宋先生”就能向她赔罪了。
“老板,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寻人?”他要赶紧去帮忙。
“照小晴的分析,那位宋先生会在月之俱乐部门口向她搭讪,又在一个月后坚持上那里用餐,可见是有计划的。或许他还曾在事前去勘察过场地呢!因此她和应儿最近每天拿著海报问遍月之俱乐部的会员及附近住户,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是海底捞针吗?但那位“宋先生”给莫晴的资料又全是伪造的,不这样找,还真没其他法子了。
“我知道了。”程闻人认了,拿起海报往外冲。“谢啦!老板,我这就去帮忙找人。”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祝好运啊!”“你这家伙的个性真差。”司马臣从厨房踱进了前场。
“彼此彼此吧?”老板邪邪一笑。
“你猜程家小子几时才会发现小晴正是他最讨厌的富家千金类型?”
“一个月后的今天。”老板笃定回答,因为他早决定了他的看戏日期,不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