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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病体慢慢走出娉婷的私人府宅,自那日她将府宅前的匾额斩裂就再也没有挂过新的匾额,这座府宅成了真正的无名府宅。
走在路上,景容止将娉婷派人转交给他的信打开,只匆匆看了一行,他狭长的凤目就眯了起来。
“见字如晤,景容止,我要走了。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再见到你,虽然你已不是我所心心念念的无名了。这封信,我早已写好,只等钟离泽的事情一了结,我便终于可以心无挂碍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昔ri你曾舍生救我一命,风波楼也原本就是为你而创,如今我便正式转赠于你。至于你我二人之间,恩怨纠葛浮云过,我会试着放下,希望你也能放下。他年若有缘再见,但愿你我已寻得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娉婷祝你得偿所愿。”
景容止狠狠攥着这封信,好一句“恩怨纠葛浮云过”好一句“我会试着放下,希望你也能放下”好一句“祝你得偿所愿”!
慢慢地点了点头,钟离娉婷,如你所愿,你我二人之间恩怨纠葛如过眼浮云,我会如你所言放下这段过往。蹒跚地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没有抑制住胸口的起伏翻腾,景容止猛地一顿。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他直直向前栽倒,手里那封已被攥紧褶皱的信已被鲜血染红,松松散散地掉在了一旁。
翌日清晨,一夜未合眼的娉婷在凤于九天见到了百里长空,他的脸色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
自从决定将风波楼转赠给景容止,为他所用之后,娉婷便不再将人遣出去做事,自己也终于换下了那身常年穿着的素锦白裳。今日她着了一件藕荷色衣裳,乌黑亮泽的发挽着,让百里长空又生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风千雨吹寻。收回停驻在娉婷身上的视线,百里长空道:“钟离府出事了,昨夜钟离泽不知怎么杀了狱卒逃出,今早却被发现被人捅死在大夫人庄氏的屋子里。而大夫人庄氏,也吊死在了屋子里的房梁上。”
大夫人庄氏死了!
娉婷略微一沉吟,大夫人庄氏是二皇子安插在钟离泽身边的细作之事,她也是从风媒那里得到的消息。原来,她自幼在庄家长大,与庄家如今的掌舵人以兄妹相称,甚至还有了私情,生下了所谓的侄子庄镰。而庄家,正是二皇子生母柏贵妃的一支远亲。此次告发钟离泽,正是她受了庄家的指使,不过与乌雅尔分割家财,应当是她与庄镰二人的主意。
“你怀疑是二皇子派人下的手?”娉婷问百里长空,杀人灭口,这是最稳妥的保密办法。
百里长空点点头:“极有可能,不然钟离泽怎么会从狱中逃出。也许,二皇子是想做出钟离泽逃狱回家,与企图卷家财而逃的大夫人庄氏发生冲突,庄氏逞凶杀人之后畏罪自杀。”
反正只要说得通,就没有人胆敢咬着二皇子不放的。
百里长空担忧地看了一眼娉婷:“二皇子盯上钟离泽,无非就是因他家财万贯,可以替二皇子聚敛财富。如今,你风波楼主的名号传遍天下”
娉婷微微一笑:“你担心他会找上我?”
百里长空点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轻轻舒了一口气,娉婷轻笑道:“幸好我聪明,就怕这些麻烦事缠上我,所以我已经准备将风波楼的产业都转赠给景容止了,他想报仇,金银财物总是用得着的。”
提到景容止,百里长空的脸色又是一暗,娉婷敏锐地觉察到了,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昨夜走时他便情形不太好,被自己赶走许是生了气,还将她派去护送她的守卫给回绝了。
“景容止他他还好吗?”
百里长空叹气,探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娉婷:“这便是我要同你讲的第二件事。”
娉婷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一瞧,脸色急速变了。
那是她昨夜命人转交给景容止的信,如今平整的白纸上满是褶皱,更触目惊心的是上头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抬眼一瞧百里长空,他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这是在幽王身边找到的,他昨日出了你的府宅没多久,就伤重不支,吐血晕过去了。”
百里长空看娉婷一急,连忙安抚她:“幸而跟随他的影卫及时将他带回王府,皇上已命太医诊治了。只是”
娉婷睁大眼睛瞪着百里长空,急切地问:“只是如何?”
“情形不大好。”
百里长空一句话犹如一道炸雷响彻娉婷的耳边,她呆呆地靠在身后的白墙上,心中揪成一团又一团:景容止,我都说了要走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要不要去幽王府看看他?”百里长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