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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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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座钢架上又缠绕了弹簧、钢片之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不好玩的是,这七座钢架一并,已经围住了三面。

    除了我们李大捕头背后那一座炉灶壁之外,封得可真是死死满满,李吓天又叹了一口气。

    这囗气叹得可真长,还没完人家已经来了。

    右首“刷”的两面钢片飞出,同时最少有八根钢管一挟钢片,好像手臂似的转动起来“轰轰轰”的吵死人了。

    两面钢片占的面积不小,硬是逼着我们李大捕头往左方退去。

    左方,当然是玩同样的一套。

    李吓天唯一的退路是跳上了炉灶,这可是对方的目的,当下,正对面那一“钢壁”一大块往前一突。

    这一突也够巧妙,正好把左右四面飞旋的钢板卡住,钢管结合成左二右二正一约五面钢面压来。

    李吓天有点奇怪。

    自己可以往后破墙而出是一条路。

    最少,往上冲破屋顶也是一条路。

    对方似乎就要逼自己这么做。

    想念方动,那五面冷森森的钢板可是到了身前三寸。

    他能怎样?除了被逼出以外难道以一双肉拳硬干?

    李大捕头选择破壁而出。

    他总觉得往上冲,第一个探出脑袋是很不保险的事。

    墙是破了,破了一个大洞。

    李大捕头却惨了。

    外面人家早就罩了一张好大好细好多钓子的网。

    方才这五面钢板吵得要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张网洒下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宋怀古早就打算捉活的。

    最少活的李吓天在手上是一张牌。

    李某某又发现了一件事,网中有网。

    这个意思是,倒钩是系在外层比较粗一点的绳子上。

    而这些绳子的后端又绵绵密密的系在细小的缅铁线网。

    所以,当他一挣扎时,外层有倒钩的网罩住了自己全身满满,而外面另外有一张网牵扯控制着里头这张网的伸缩。

    他奶奶的,十六怀古堂连弄个网都这么麻烦。

    “李兄弟对这张天地擒仙网觉得如何?”宋怀古的声音有一抹得意,虽然脸色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充满着的是自信,道:“天地双重,绝对无法走脱。”

    李吓天不能不承认这鬼捞子网有它的优点。

    因为,如果只有一层,大可以用内力一搏。

    甚至可以震昏那些执扣网的家伙。

    现在却有了大麻烦。

    第一层网以及第二层网之间的结构对于内力的气机震动,有很大的消阻能力。

    更重要的是,两层网一缠,那可是举步维艰了。

    李大捕头看着宋怀古,自己肚子问着自己的脑袋:“哥哥我连老天爷都敢吓了,难道吓不了这老小子?”

    李吓天突然做了一个连宋怀古也吓一大跳的事。

    往前冲。

    带着里外两层网往前冲。

    前面不是有五叶锋利赛刃猛打旋的钢片?

    这是险到极点的事。

    钢片几乎是贴着衣服下的肌肤旋转,一串接一串“叮叮叮”的脆响,可比新年的爆竹响得多了。

    李吓天张开的手臂和挺着的前胸两层网片叫这五面钢片绞断。

    不仅如此,那些网线缠上了钢片“格喀格喀”的几下全部停摆了。

    真是险,一毫之差就会要命。

    李吓天的脚下猛然一顿,好用力间原本是想借这冲力直撞,往前硬推倒这屁机关,给他一个骨牌连串倒。

    谁也没想到,这一双大脚用力踹了,人也随之掉下。

    怎么回事?

    原来在炉灶下面还有一条秘道。

    那炉灶座一翻一盖,可让李大捕头结实的掉下。

    李吓天不愧是干捕头出身的,人在半空中已溜眼看清楚了,好明亮的一条通道。

    而且,地板、壁上还都是用云南大理石打光铺成。

    这个姓羽的女人住的可真讲究。

    他看清楚了这通道的情况,通道里的人也看清楚了他,登时,不客气的又六样兵器招呼过来。

    打架的事好办多了。

    李吓天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愉快。

    只见我们这位六扇门的李爷左一拳右一脚的摆平了来人,人剌剌的往里头去。

    囗囗何悦珏忽然看见李大捕头出现在面前时,几乎不敢相信。

    郎君拍掸衣袍的灰尘含笑进来。

    “各位好!”李吓天打了个招呼,边喘了一囗气道:“这条路也不过十来丈远,怎么放了那么多人?”

    只是那些人现在全都躺在地上“睡觉”而已。

    何悦珏第一个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咱们李大捕头不知何时换了一件新衣服,满合身的。

    想来大概是躺着睡觉那些人中其中一个的。

    因为在厨房那一战,他的衣服几乎是不能看了。

    不但不能看,而且碰上了姑娘人家还会脸红。

    卓夫人疾声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姓董、姓魏的?”李吓天哼哼两声,道:“好得很,大概正在吃雪里糕喝龙井茶。”

    章儿铃轻轻摇着黑檀扇,笑道:“听说你对点穴的手法已经可以达到气机内制的成就了?”

    李大捕头咧嘴一笑,嘿嘿道:“大概可以!”

    “那就好!”章儿铃笑道:“你可以伸个手替我们解开穴道?”

    李大捕头竟然面有难色,轻轻道:“据说那个姓羽的女人手法非常怪异?”

    “是很奇特!”章儿铃承认道:“就算是用内力气机冲开了,一个时辰以后还是又封闭了回来。”

    李吓天吞了一囗口水,叹道:“那我能怎样?”

    章儿铃娇笑了起来,缓缓道:“你知道单大小姐以前也被羽红袖点过穴道?”

    “是!”“你也知道,像这种奇异的事单大小姐回来以后一定会找一个人询问?”

    “冷大先生?”

    “你想,冷大先生会有想不出解法的事情?”

    优点和缺点同时存在。

    方才的一战,李吓天就是利用对方的优点变成缺点。

    现在章大小姐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观念。

    “只要你依样画葫芦,在我们穴道内动一点手法。”章儿铃笑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产生一股气机和羽红袖所下的手法相抗消失,不就得了?”

    李吓天明白这个想法。

    “可是,一生一世都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章儿铃轻轻笑道:“冷大先生有把握,只要过了几天后,那几处穴道适应了以后,自然可以吸收这两股气机。”

    章儿铃笑得更愉快的是:“而且,这几处穴道以后对抗别人的制穴手法有很大的承受力。”

    李吓天可吓了一跳。

    这岂不是变成了另外一门武学?

    章儿铃也不知道,不过,许多练功的手法不就如此?

    身体上某一部位不断接受重击,久了以后那部位对于外来的力量便产生了强大的承受能力。

    李大捕头觉得不该再聊天了,说不定董断红和魏尘绝现在正惨兮兮的等着自己咧!

    囗囗武年年的尸体静静的摆在地上。

    好长一阵的沉默。

    沉默如死!

    “似乎发生了很多的意外!”羽红袖轻轻一叹,道:“武姑娘死了,萧轮玉退走回去集剑楼。”

    她着了魏尘绝和董断红一眼,淡淡道:“而且,你们三个人又各自用自己的方法进来?”

    李吓天的人呢?

    羽红袖竟然有点担心。

    今夜整个计划似乎太低估了这三个人。

    杜怨冷冷挑眉,竹竿似的一个人盯住魏尘绝冷笑道:“很早以前我就想看看你的刀有多快、有多可怕。”

    他的右掌紧紧扣住刀柄,呼吸以已停止。

    “现在,让我看看!”

    杜怨每一个字都说得好用力,就像他的刀和刀上的变化。

    六个字,六种变化。

    每一丝的移动,都是为了杀死魏尘绝而下。

    蓦地,楚卧的刀也划了出来。

    那简直是无声无息的由杜怨的背后配合翦出。

    杜怨完成了最后一个变化,一个有空门的变化。

    但是,当楚卧的刀由他的左后肋砍出时,一点点空门也没有了。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董断红的眼中都有一丝惊叹。

    跟自己同名的武断红是怎样的人?

    而这个人又握有怎样的刀?

    看眼前,杜怨和楚卧的出刀已是惊人骇震。

    如果是武断红当面呢?

    魏尘绝出刀。

    刀,是在半闭目的情况下砍了出去。

    “大禅一刀门”真正的刀法是什么?

    为什么连武断红也会嫉妒?

    刀出,单刀迎向奔面而来的双刀。

    魏尘绝好猛的一刀砍出,到了半途突然“飘”了起来。

    飘?

    “叮叮”两响方才入耳,有人暴退。

    暴退的是两个人,两个睁大了眼瞳子不敢置信的人。

    方才合搏的那一手出刀几乎已是宗师的经典之作。

    虽然是两个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但确真确实的是完美至极的双刀合击。

    魏尘绝凭什么以一把刀打败他们?

    “刀到了“无心”便自然产生“灵动””在天竺有一个老和尚曾经告诉过魏尘绝道:

    “无心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既是如此,又如何使出那么样的一刀?”在南天竺的艳阳下,魏尘绝虚心的问着。

    “呃!有一种感觉是接近的”老和尚笑道:“那就是忘却了生死的“心死””

    心死?

    魏尘绝在半闭目垂眉时他的确是心死了。

    因为,整个眸子中只剩下武年年的尸体。

    而他又曾发过誓,绝不能让武家父女死在自己的手上,甚至也不能为自己而死。

    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羽红袖也不得不惊叹道:“传说“大禅一刀门”最上境界就是佛来杀佛,魔来斩魔,今夜见识了。”

    杜怨的脸色一阵惨白,二话不说的抱了武年年的尸体就往外走。

    他走,楚卧也走。

    一刹那,断红帮的几人几乎像是没来过似的全消失无影。风,只有初秋的风仍在。

    从后头那端,厨房的位置,好像由风送来了一阵阵的“轰轰”之响。

    羽红袖很镇定的喝着几上的茶,朝魏尘绝和董断红轻轻一笑道:“两位何必站着?坐下来聊聊不好?”

    这女人的声音简直好听得不得了。

    董断红大剌剌的坐下了,同时他身后的阿万、蜘蛛和冷砖头忽的就由房间里消失。

    董大先生有一个原则。

    卒子对卒子,将碰帅。

    羽红袖的人不出现,他们就不会待在这里。

    剩下的四个女人身手也很俐落,一下子就把该搬该抬的人全部处理掉。

    她们也走了。

    “龙虎山上有黄鹤四仙子。”羽红袖轻轻一笑,淡淡道:“大概就是她们四个了?”

    董断红笑而不答。

    魏尘绝仍然站着,低着眉,看刀鞘。

    刀鞘好像有染上了武年年的血珠。

    风中那一阵阵机关的轰传响停止了,一下子变得好沉寂,沉寂中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你猜是宋怀古赢了,还是那位大捕头胜了?”

    羽红袖巧笑的问着,显然已有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我们那位朋友赢了。”董断红大笑道:“连我都会败在他的手上,宋怀古这老小子又算什么?”

    正厅门囗,有人冷冷一哼。

    说人人到,宋怀古嘿嘿一笑,盯着魏尘绝的背,越过了这个男人的背看瞪住羽红袖。

    “如果不是你在厨房炉灶下有秘道,李小子能走得了?”宋怀古在端详羽红袖的表倩,哈哈大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三个女人就在秘道下面!”

    羽红袖笑得好轻,好悦耳,道:“我相信以李吓天的身手,用不着多久就可以见到她们三个。”

    章儿铃她们果然是藏在这屋宇里。

    董断红更安慰的是,李小子找到了她们。

    羽红袖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惋惜,道:“但是,就算他把她们救出来有用吗?”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董断红决定不想那么多,他要的是擒下羽红袖。

    “宋大堂主,你打算如何?”董断红盯住宋怀古,淡淡问道:“是先了了我们的事,还是先对付这个女人?”

    宋怀古嘿嘿的笑了,身后和两边的窗口各自冒出了七个人来。

    七三二十一,二十一个手上各拿着一个锦盒的汉子。

    盒子有大有小,甚至还有木箱半个人大。

    “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原则是”宋怀古的双手一拍,冷冷道:“绝不与敌人联手,一杀具毙!”

    那双掌一拍中,三组人手已经开始了动作。

    话说完的时候,所有的动作也全部完成。

    魏尘绝的右手还是组成大大小小许多约六角格,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蜂巢般,好大一面。

    每个格子的底端各有一面铜镜,人影映了上去成为千千百百,单是看了就眼花目乱。

    “这是本堂最新研究成功的“蜂巢百变炮””宋怀古一抚胡髯,大笑道:“董大盗爷背后的那一具叫做“一竿风月””

    “一竿风月”不记得是那位宋朝大词家的词了。

    董断红回眸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对这玩意儿名字取得这么切合而佩服。

    一支铁杆竖起,上头有一盘大钢盘如满月。

    钢盘上系着上百条的缅铁线,随着钢盘疾速的旋转下,一股奇异的风力将那些缅铁线以千奇百怪的姿势舞动着。

    董断红看清楚的是,那精钢圆盘打造得极为巧妙。

    乍看之下是圆滑一面,却是有突有陷本身是不规则形状的构造。

    这圆盘走出七面拼成的,就好像是七巧图。

    “真是大发明!”羽红袖一双妙眸闪着,点头赞道:“每一片之间的结构计算得刚刚好,巧妙得令那些缅铁线不至于纠缠打结。”

    宋怀古哈哈大笑,立即他身后的七个人一步跨成,排开站到了他身前一并成墙。

    成墙不是人,而是机关。

    那是一大片黑幕,黑幕上唯妙唯肖的画了人头。

    不,应该说是黑幕上的人是穿黑衣袍,所以看不出来。

    黑衣袍就如这七个人所穿的一样,往黑幕前一站,压根儿分不出谁是画中人谁是真人。

    黑幕越拉越长,越长越高,一下子便将这座厅堂隔开。

    黑幕拉到了底端两壁,继续沿伸。

    一下子间,便占满了三处壁面。

    黑幕后面,宋怀古轻轻在笑着,道:“这叫做“魔影”三位马上就可以试着玩玩看本堂最新研究的成果。”

    “魔影”看起来好像很简单。

    董断红可不相信这一切就只是这样而已。

    脑子里还在转念思考着,背后那“一竿风月”已至。

    “嗤嗤”猛响里,上百条的缅铁线已经罩下。

    对面魏尘绝右首的“蜂巢百变”也动了。

    一整座的蜂巢往前挤推向魏尘绝而至。

    来的声势好惊人,而且每一格蜂巢铜镜都在变化。

    上下左右,斜横出入间简直是一种迷魂大法。

    刀出!

    魏尘绝奋臂一转,好快的一刀砍下。

    当中便直落着三面铜镜而破。

    “哗啦”、“叮当”金铁交击中,那三面铜镜竟然是活动的。

    这一刀砍下,不过是叫它们翻了个转。

    不同的是,翻转的同时三道类似冲天炮竹的玩意儿喷奔当面而来。

    魏尘绝躲得很快,闪身方过了,那炮竹已炸。

    炸开的炮竹散扩成一层的火膜。

    好焰烈!

    “哈哈哈!这些炮竹都是经过设计。”宋怀古的笑声在空气间回荡道:“它们一旦受到气机牵引,立刻爆炸。”

    那岂不是叫人站着白挨?

    羽红袖都有点儿佩服十六怀古堂能弄出这些玩意儿来。

    忽然,左右破空一响,数道黑影夹杀而至。

    黑影的背后,还拉着长长的黑幕。

    羽红袖淡淡一笑,左右双袖飞卷“啪啪”的将来击的人身撞震。

    出乎她的意料是,打到的竟像是破革败絮!

    前面一波的“人影”是假人。

    真正的利刃在第二波狂飙而至。

    羽红袖神色不动,连眉也没皱那么一下,闪电般的第二手一缩再出。

    这可是快得大出那些人的意料之外。

    惨呼声起,有人跌到黑幕之后消失,但是不变的,却是那“假人”依旧往前挤来。

    羽红袖稍一飘身离椅向前“哗啦啦”的原先坐处的桌椅已叫左右四具假人震撞粉碎。

    羽红袖终于明白“魔影”可怕的地方。

    “魔影”本身并不是布,而是一种近似缅铁的坚韧物质,在这幕的某些地方被划成一条一条的细丝。

    所以,杀手可以自由的进出。

    或许你看到“画中人”突然从后面真的穿出一个人和一把匕首来。

    但是还有更可怕的,是那四具“铜人”

    铜人的身上有许多巧妙控制的地方,它们可以和真人交换运用,你永远没有办法分清楚是画中人?真人?铜人?

    是一种压力。

    一种恐惧的压力。

    羽红袖皱了皱眉,轻轻笑道:“杀一个高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杀了自己!”

    因为,精神崩溃是由于一个人承受不了恐惧的压力。

    宋怀古显然深得其中之妙。

    就看看魏尘绝,面对的“蜂巢百变炮”不也同是?

    董断红呢?

    击打下来的精钢盘忽然间“分”成七片。

    七片罩成的方圆绝对让董断红“陷”在百丝阵中。

    最可怕的是,董大先生根本无法出手。

    只要董断红一碰到这些锐利飞旋的缅铁线,手碰手断,脚触脚飞。

    越是细小的东西,击中在某一点上的力量越大。

    这个道理在那时就已经懂了近千年。

    所以,中国的武术中有“鹤啄拳”将全身的力量贯于一点上打击对方,往往登时重创。

    后来,在数百年后的世界大战里也有人在黑夜中放气球到夜空中,下面垂着铁丝线。

    当飞机飞过去时,机翼会被这些气球下的铁丝线割断,一夜间损失大半。

    董大盗爷忽然觉得一肚子气。

    宋怀古有如在玩弄他似的,压根儿不施展最后一击。

    那老小于有什么目的?

    羽红袖也在等待,对方的攻击并没有想像中全力而出,难道宋大堂主别有一番算计?

    看向魏尘绝,似乎这才是宋怀古的目的。

    “蜂巢百变炮”一步紧迫一步的逼向魏尘绝。

    现在,无论魏尘绝是不是出刀,那奇异的火炮都罩向他猛轰着。

    火在四周飞腾,羽红袖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宋怀古是在阻止自己和董断红救魏麈绝。

    不,准确的说法是,自己手上的“人情册”和董断红的“宝藏”是宋怀古想要的东西。

    魏尘绝忽然往前一大跨步,人跨步之后抬腿而起。

    铜镜在翻,翻动间有如梯子的间格,让他一路而上。

    随即是,炮竹受了气机牵引响炸开来。

    好快,简直就是连珠炮似,又如同火龙升天般,一直炸到了最上层。

    火焰四下奔散,也冲入了“蜂巢”的后面。

    魏尘绝再度出刀。

    这一刀从最上面砍下。

    好猛好有力,硬是将这座蜂巢砍成两半。

    就有如一座好大的屏风被人家从中间拆开似的“轰”然的往两边倒下。

    倒下时,露出了后面的那七个人。

    魏尘绝这一刀可怕,就可怕在那七个人也倒下。

    “他们并没有死!”魏尘绝的声音有一丝悲悯,道:“只是,如果做个平常人会过得比较平安。”

    一阵沉默,宋怀古缓缓的声音传来道:“你杀了我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我永远记得!”

    还有谁比儿子更亲近的?

    “所以,我也会杀你的朋友、你的女人,让你尝受我心中同样的痛苦。”

    魏尘绝很少有朋友。

    几乎是到了最近才有董断红和李吓天。

    宋怀古指的是,他随时可以杀了董大盗爷。

    黑影在流窜,数道起落间魏尘绝的位置已经改了。

    改到距离董断红最远的那个角落。

    宋怀古长笑的声音中有一丝冷酷,道:“我保证你这位朋友会在你面前变成肉酱。”

    飞旋的七片钢板往中间集合。

    或许,当它们变成“圆月”时就是要命的时候。

    魏尘绝的手扣住刀柄,凝神在望着。

    望的并不是董断红,而是羽红袖。

    说话的却是董大盗爷,道:“喂,别想跟那个女人合作,难道你不相信哥哥我?”

    方才魏尘绝罩在“蜂巢百变炮”之下他还安心得很,知道姓魏的一定可以砍掉那玩意儿。

    魏麈绝凭什么不相信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魏尘绝的声音就是这般的冷淡,冷淡得有如对一颗石头在说话。

    “我只是在防备这个女人对你出手。”魏尘绝接道:“因为,你冲出来的时候一定攻击她。”

    董断红一愣,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羽红袖一定也知道。

    所以,羽大美人一定也在挑时机出手。

    董断红忽的弹身而起。

    七片钢板正形成一座钟似的往中间缩紧,董断红这一弹身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在人跳窜的刹那,他的衣袍弹飞得更快。

    缅铁飞线缠裂飞斩了衣服,衣服在粉碎乱飞。

    董断红的双手十指早已扣住衣袍的下摆。

    衣袍变成上百条的裂布,在他手中忽然间变得有如铁条般的坚硬。

    钢板舞动着缅铁丝旋转,董断红手中的布条也在旋转,而且转得更快。

    圆月钢板是经过极巧妙的设计,巧妙到不会有一丝的差错。

    它们之间产生的迥力甚至可以“吞”入武林高手所激出的气机。

    但是,充满气机的布条并不是无形之物。

    飞丝受到强力的带动,开始一捆一捆的缠卷着。

    董断红忽然一松刀,钢板的旋力好强的将他“丢”向羽红袖。

    这速度配合董断红的速度,已超出人类体能之外。

    魏尘绝也在同时一步大跨砍出。

    在这两人的威力之下,有谁可以躲得过?

    宋怀古忽然间大大的后悔了。

    他下令手下不要动,静看眼前的变化。

    直到这三道人影交错,忽然间躺下的是十六怀古堂的人以及“魔影”“哗啦”

    一声被扯掉滑落,他才明白了人家演一出好戏。

    宋怀古的脸色一阵青,好怒道:“嘿嘿!原来你们谈了那几句就是说着要联手!”

    羽红袖轻轻一笑了,娇艳绝伦的笑意涌上眸子,说道:“我们也是在赌,对不对?”

    当然,方才只要其中一个有异心,必然会有死人。

    但是他们凭什么相信对方?

    “因为我们之间的一战是光明磊落斗力斗智的一战!”董断红哈哈大笑道:“像方才我们的出手,彼此间已看出对方如果这一手击向自己的胜败如何。”

    这也是很奇异的一种战斗。

    宋怀古这才想到方才为什么羽红袖的出手很特别。

    好像前后受人攻击似的多用了一记废招。

    宋怀古挑着眉,嘿嘿冷笑两声,盯着魏尘绝,道:“我们的事还没完!”

    “我知道。”

    “所以,现在我和你单独一战!”

    魏尘绝并不反对,窗囗却有人探头进来,大叫道:“不可以,现在绝对不可以!”

    是谁在插花?

    李大捕头笑嘻嘻的踢破了墙,带了三个女人进来,笑着像一头猪,道:“因为,你宋大堂主跟他一战以前得先还哥哥我方才的那笔债。”

    打架也有抢着要的?

    宋怀古看到卓夫人的时候,整双眼瞳子都红了起来。

    “喂,别吓人行不行?”李吓天摇手道:“杀你儿子的不是魏小子,也不是卓大小姐,是那个武断红。”

    宋怀古冷冷一笑,全身骨骼在响着。

    “你当然知道“龙血鳞”是武断红交给卓夫人下了宋飞唐你那宝贝儿子的身上。”

    李大捕头这会像是成了县太爷,嘿嘿的在办案,道:“你知道,所以有另外一组人由闻逍遥带着,配合慕容吞天那老头子往“太公雅筑”干掉武大先生?”

    宋怀古皱了一下眉,这小子怎么知道这回事?

    答案在皇甫敌星身上。

    章儿铃拎进来一个人,往地上一丢,笑道:“可是,如果宋大堂主知道慕容吞天那老匹夫的阴谋,我保证你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慕容吞天另外有什么阴谋?

    “武断红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李吓天的话可吓了宋怀古一大跳:“因为,他已经知道闻逍遥去找他了。”

    只知道闻逍遥?

    这意思是“不知道慕容吞天”?

    “那事当然是慕容老头子传出去的消息。”李吓天嘻嘻一笑,又嘿嘿道:“慕容吞天这家伙倒能屈能伸,全部人马一撤,往怀玉山去了。”

    怀玉山,在鄱阳湖之东两百里。

    羽红袖冷哼,接囗道:“他想救他儿子?”

    原来慕容玉楼被囚在怀玉山。

    “这是目的之一。”李吓天嘻嘻笑道:“另外还有一点我们宋大堂主应该知道,怀玉山对贵堂有多重要?”

    宋怀古脸色骤变,全身骨骼暴响,清脆可闻。

    他一个大步向前,右臂一伸一抓间已经把半坐的皇甫敌星扣在手里,怒目大声道:“慕容吞天怎縻会知道怀玉山的秘密?”

    皇甫敌星早中了李大捕头点穴的禁制,这时一双眼眸除了恐惧还有什么?

    宋怀古却似乎看出了一点异样。

    那是在经验过许多人生风云后培养出来的智慧。

    皇甫敌星的眼瞳子里有否认。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受,宋怀古当下一放手皇甫敌星,嘿嘿朝李吓天冷视着,问道:

    “姓李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怀玉山的事了?”

    李吓天可讶异了,事清怎么变得不是自己所计算的那般顺利?这其中不应该会有漏洞才是。

    他大大叹一口气,反问一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经验!”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已是最好的答覆。

    李大捕头接受这点几乎不算解释的解释,叹了又叹,终于道:“这几年来天下最少有近十名最好的工匠失踪,我爹对这件事很关心。”

    所以,李吓天就暗中调查了。

    “哦!令尊又是那一位高人?”宋怀古有点讶异。

    因为,一般武林人物是不会注意到这回事。

    就算是唐门,他们也只注意自己的门派内手艺高手。

    李大捕头一笑,眼中有着尊敬,道:“家父李五指!”

    李五指?

    五指走遍千古,可以模仿出任何笔迹的李五指?

    宋怀古沉重的点了点头,嘿道:“天下也只有他会注意到这回事。”

    “原先哥哥我知道了是宋大堂主“请”他们到怀玉山住着也就算了。”李大捕头耸耸肩道:“因为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名声在江湖中并不差。”

    一向确是如此。

    十六怀古堂近十年来真为江湖做了不少令人称道的好事,这点是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宋怀古点了点头,负手昂首哼道:“那么,老夫和慕容吞天联手对付武断红的事,你有意见了?”

    “没有。”李吓天苦笑一脸,看了一眼魏尘绝,方道:“只是,对付我朋友的事有点不愿意而已!”

    “哈哈哈!杀子之仇岂能放过?”

    “别笑得太早,你以为羽红袖押着慕容玉楼到怀玉山住下是没事儿的?”

    李吓天一句话让宋怀古盯向羽红袖。

    这位“羽令天下”的大美人轻轻笑了,缓缓道:“好个大捕头,反应可真快!”

    她所谓的“反应”是指李吓天也是方才才知道慕容玉楼被押到怀玉山,而立即有了联想。

    咱们李大捕头嘿嘿干笑两声,朝向宋怀古道:“宋大堂主,我看咱们就好好说着先对付这婆娘。你呢,去怀玉山稳着,我们则把这女人留下来。”

    宋怀古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情势。

    “宋前辈,小女子有一言”章儿铃缓缓往前踱步,含笑说道:“去年魏尘绝回手一刀砍向令公子时,小女子也在场。”

    宋怀古嘿嘿一哼,重声道:“章儿铃,你爹和老夫有过数面之缘,老夫劝你要自爱。”

    “多谢前辈指教!”章大美人轻轻一笑,缓缓道:“不过,那时宋飞唐兄是硬逼着魏绝非出刀不可。”

    “不错!”卓夫人接声道:“宋飞唐是中了“黑发”蝶粉上的迷药,但是,后来的下以及使用摄魂大法都是武断红一手所为。”

    “呸!”宋怀古怒目瞪着卓夫人,斥道:“在老夫面前你这女人也有说话的余地!”

    卓夫人淡淡一笑,笑意中有一抹悲伤,道:“是!小女子的确不配和宋大堂主说话”

    她的双眸一扫,昂首缓嘘着气,又道:“可是,当年宋大公子不辨是非黑白,和八路英雄追杀魏公子又是如何说?”

    这是一段没完没了的公案。

    魏尘绝因为是赵一胜的徒弟就该死?

    那么,如今人人敬重的冷大先生不是更该死!

    魏尘绝为了自卫,那一刀砍出绝对没有错。

    宋怀古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武林中很多事不是只有“道理”

    除了道理以外还有“人情”

    父报子仇是天经地义的“人情”

    宋怀古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如嚎,说话的声音则像是由地冥里冒出来般的冷肃,道:“怀玉山的事的确关系着十六怀古堂的存亡,所以找走。”

    他盯着魏尘绝冷冷说着每一个字:“但是,我一定会找你,这点我们都知道。”

    魏尘绝不否认,淡淡的回答道:“很清楚!”

    宋怀古二话不说,所有的人一忽儿全部消失。

    连带他们那些机关暗器一并儿搬走。

    李吓天叹了一囗气,解开皇甫敌星的穴道,一句话:“想长命百岁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处地方耕田去。”

    皇甫敌星什么话也没说的走了。

    一切,好像又平静了下来。

    “你做了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羽红袖轻轻叹道:“想不到她们三个的穴道竟然有另外一种手法可以解开!”

    羽红袖说完的时候,人忽然间不见了。

    不见了,是因为这厅堂下有秘道随时可以走脱。

    “冷明慧这次找来的人好像不差。”羽红袖的声音仍在,而且还笑道:“哈哈哈!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请这三位姊妹同行了!”

    董断红忽然跳起来,朝东首的墙壁轰然一击。

    壁内有人影一闪,随着一股气机涌了出来,硬逼退了董断红。

    “你想走?”董断红看着壁里夹缝中的羽红袖,嘿嘿笑道:“今夜你可事事都大不如意了!”

    羽红袖轻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忘了有你董大盗爷在,这点机关秘道算什么?”

    说着,人又往下一沉,好快。

    董断红往前一大步,扣下。

    羽红袖轻笑扬声,飞袖一卷一拍,大有学问。

    董大盗爷只觉得有一股气机拖着自己往下同落,他讶异中双足一插陷地,左拳一记猛出。

    另一道飞袖拍来,袖头如拳对撞。

    “啪”的清脆响动,董断红一个人翻了两身方才站定。

    隐约的,羽红袖自窗外笑着传声道:“董大盗爷果然拳头重得很,你我想较量等到怀玉山上吧!”

    怀玉山?

    李吓天吃了一惊,叫道:“喂,那女人是不是要追杀宋怀古?”

    不管是不是,他们可不能让她如意来走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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