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由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司马玉峰和古兰终于赶到了太华山下。
这座五岳之一的太华山,古兰是识途老马,她在入山的山麓附近买了一袋干粮,随即领路登山。
太华山,又名华山,远而望之若华状,奇峰如林,环拥苍秀。
司马玉峰生平第一次踏上闻名天下的西岳,觉得处处都很新奇美丽,不禁赞叹道:
“兰儿,这座太华山当真——”
古兰抢嘴道:
“我叫哥舒兰!”
司马玉峰一啊,连忙改口:
“对,哥舒兄,你看这座太华山果然博大雄伟,较之祁连毫不逊色啊!”古兰笑道:
“高也不及祁连山,广也不及祁连山,我觉得还是祁连山伟大!”
司马玉峰道:
“但祁连山没有这太华山的美丽!”
古兰俏皮地道:
“可是太华山不若祁连山的雄浑磅礴!”
司马玉峰自觉说不过她,便笑道:
“好了,我们别再抬杠了,反正是各有千秋就是啦!”
古兰吃吃笑着,举手一指远处一座绝峰,正要开口说话,忽听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
“喂,你们两位小哥儿可是要去龙华园过关?”
司马玉峰和古兰冷不防身后有人,均吓了一跳,停步转头一看,只见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七旬的黄衫老人。
司马玉峰暗忖对方能毫无声息的挨近到自己身后,必为身怀绝顶技艺的高人无疑,急忙拉着古兰飘退数步,沉脸喝问道:
“你是准?”
老人身材清瘦,有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神态慈和,有几分飘逸出尘的风度,而司马玉峰像“惊弓之鸟”的飘退,只笑得两眼眯眯的抱拳连拱道:
“抱歉,老朽吓着两位了。”
司马玉峰将古兰推到身后去,暗中提气蓄式戒备着,沉声再问道:
“我问你是谁?”
黄衫老人笑容可掬地道:
“老朽,‘有情翁黄道一’,敢同两位小哥贵姓大名?”
司马玉峰因是农家子打扮,故粗气道:
“我叫张锋,我这位兄弟叫哥舒兰,你老有什么事?”
有情翁黄道一笑哈哈道:
“老朽适才听两位小哥儿不止一次谈到祁连山,因此猜想两位可能是要去龙华园过关,是否?”
司马玉峰面呈敌意道:
“是又怎样?”
有情翁黄道一笑道:
“巧得很,老朽也正要去过关,那么我们可以一道走了。”
司马玉峰上下打量他,因看不出有什么“可嫌之处”便点头道:
“好,你老以前曾过关没有?”
有情翁黄道一摇头道:
“没有,以前的龙华园远在祁连山,老朽懒得跑那么远,如今听说龙华园迁到这太华山来,所以老朽也想来试试,希望能一登‘龙’门而身价百倍!”
司马玉峰一笑道:
“我猜你老可以获得一品武士!”
有情翁黄道一谦逊道:
“这可难说,老朽在轻功方面还有几分自信,至于其他四门武功,可一点把握也没有。”
司马玉峰微笑道:
“在下也没有一点把握,只怕连第一关的‘轮回桥’都闯不过呢。”
有情翁黄道一笑眯眯道:
“你小哥说客气话,老朽的老眼还不花哩。”
司马玉峰笑问道:
“你老认为在下可得几品?”
有情翁黄道一捻须笑道:
“你小哥有一品的武学,就怕经验不足,所以可能是坐二望一!”
司马玉峰心中一惊,忙道:
“你老估计太高了,在下能得个三四品,就心满意足了!”
有情翁黄道一哈哈笑道:
“你年纪轻轻,头一次过关,能得个三四品也很不错了——闲话少说,咱们上山去吧。”
三人于是连袂往山上走去,司马玉峰因未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有情翁黄道一”故不敢放松警戒,当下找了个话题,边走边问道:
“老丈,你知道在何处过关?”
有情翁黄道一道:
“听说第一关的‘轮回桥’设在朝天峰与三盘峰的中间,二、三、四关设在三盘峰上,第五关则设在莲花峰的腰上,闯过第五关的‘登龙台’,即可直上莲花峰上的龙华园晋见龙华园主,由他亲自颁赠‘一品武士’的徽章!”
司马玉峰又问道:
“朝天峰又在何处?”
有情翁黄道一道:
“老朽也不清楚,但听说沿路都有指路牌,咱们走一段看看吧。”
三人顺着入山的山道向前走了一里许,果见山道旁的一堵峭壁上钉着一支箭木牌,其上写着“过关者请由此进”七字,箭头指向左边一条歧路,三人依指示转入,发现每隔三百步左右即有一块指路牌,山路渐入渐高,绕峰越涧行约七八里指路牌指向一座高耸入云的绝峰,只见那座绝峰下开凿有一条羊肠小径,狭小得只能容一人行走,它螺旋转上峰。
古兰开口道:
“大哥,这大概就是朝天峰了吧?”
司马玉峰转望有情翁黄道一问道:
“是不是?”
有情翁黄道一点点头,侧身让路道:
“可能是了——两位小弟请先行!”
司马玉峰对眼前这位“有情翁黄道一”不敢大意,他见那条绕峰小径太狭窄,心想假若上到高处时,对方突然由身后发动攻击,跌下来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怪,因之连忙抱拳礼让道:
“不敢当,老丈先行!”
有情翁黄道一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举步走上那条狭窄的小径,司马玉峰和古兰随后而上,不即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寻丈之处。
小径绕着峰腰蜿蜒而上,三人转了两匝,距峰脚已有一十多丈之高,走在前面的有情翁黄道一忽然停步回头笑问道:
“小哥儿,你怕不怕?”
司马玉峰机警的稳住脚步,含笑答道:
“老丈说笑话,走这样的路就害怕,那还能过轮回桥?”
有情翁黄道一哈哈笑了两声,掉头再走,大概他想卖弄一些本事了,脚下突然加快,一步五尺,健步如飞向前疾进!
司马玉峰回头向古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太紧靠着自己,以免发生意外时施不开手脚,然后加快脚步跟上,仍在老人身后一丈左右。
又转了两匝,人已在云端上,仰望峰巅隐约可见,就在这时,有情翁黄道一忽又停住脚,回头笑眯眯道:
“对了,小哥儿,你师父是谁?”
他一直不找古兰说话,似已看出古兰是个三脚猫。
司马玉峰跟着停下,真气暗提微笑道:
“老丈问这干么?”
有情翁黄道一笑道:
“没什么,老朽看你脚力不错,所谓名师出高徒,因此猜想令师必是一位有名的高人。”
司马玉峰笑笑道:
“老丈可曾听过‘铜锣郎中钮三甲’其人?”
有情翁黄道一一怔,继而张目失声道:
“啊,你是‘铜锣郎中钮三甲’的徒弟?”
司马玉峰心中暗笑,点头道:
“是的!”
有情翁黄道一惊讶不置,喃喃道:
“铜锣郎中钮三甲是名震武林的四大奇人之一啊!”司马玉峰抱拳道:
“老丈与家师认识么?”
有情翁黄道一摇头道:
“没见过面,但令师的名气早就如雷贯耳了!”
司马玉峰一躬身道:
“在下谨代表师父向老丈致谢,老丈你太夸奖了。”
有情翁黄道一眼睛闪了闪,笑道:
“以后见到令师,请代老朽致意,老朽虽未见过令师,但对令师的医术可非常钦佩呢!”
司马玉峰再度表示“谢纳”后,有情翁黄道一欣然回头再向前走,也许“铜锣郎中钮一甲”的名气起了“吓阻”作用,他没有再停下来说话,一路“乖乖”往上飞登。
转到第六匝,眼前视界豁然开朗,峰巅到了!
“有情轮回生六道,犹如车轮无始终”!
这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十四个字,它刻在峰巅中央一面形如屏风的岩石上!
古兰一见大喜道:
“大哥,这就是朝天峰不错了!”
司马玉峰点点头,举目四望,但见峰巅呈椭园形,约有十丈宽阔,四周白云缭绕,远处云海邯瀚,充满神秘气氛,就只看不见轮回桥的影子,不禁讶然道:
“咦,轮回桥在何处?”
有情翁黄道一举手指向对面峰边道:
“大概在那边,咱们过去看看!”
三人绕过峰巅中央的那座岩石,向前走上三四丈,果然发现峰边立着一面石碑,立刻“轮回桥”三字,其旁有一条粗如儿臂的钢索,笔直伸向对面的云海中,布置与祁连山的轮回桥大同小异,惊险则有过之,因为祁连山的轮回桥没有浓漫云霞,视界可达数十丈的虎头洞门,而眼前的轮回桥却悬连于云海中,五丈之外,根本看不见一点东西!
有情翁黄道一走到轮回桥前,伸脚踏上钢索,用力踏了两下,回对司马玉峰笑道:
“小哥儿,你我谁先报名过关?”
司马玉峰拱手道:
“还是你老先请!”
有情翁黄道一举手搔搔头皮,现出为难的样子道:
“这是要命的玩艺儿,老朽真想先看看别人怎么过”
一语未毕,身后峰巅那边传来了隐约的人语声。
司马玉峰笑道:
“好像有人来了!”
有情翁黄道一侧耳倾听有顷,颔首笑道:
“不错,是两个青年,大概是来过关的!”
说着,跳到峰缘上,低声道:
“自己过关,终不如看人过关来得有趣,那边有一颗松树,咱们先躲起来看别人过关如何?”
司马玉峰觉得先看别人“表演”一番也好,乃点头道:
“好,咱们快躲起来!”
距轮回桥两丈开外的峰边有一颗松树,三人立即纵身上树,藏入树叶浓密的枝桠上。
刚刚藏好身形,人语声已来到近处了!
“大哥,咱们还是以别的方式来解决吧。”
“嘿,你害怕了么?”
“是的,小弟瞧着那‘有情轮回生六道,犹如车轮无始终’十四个字时,不知怎的,竟想到‘转世投胎’的事上去”
“嘿嘿,你不过关也行,但阿秀却得归我!”
人语至此,于白云飘飞中,出现了两个青年!
年纪均在二十五六之际,一个穿黑色劲装,一个穿白色英雄袍,面貌都不难看,只是带着一脸邪气,似是黑道上的二流角色。
这时,他们已走到轮回桥前,那黑衣青年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怒望白衣青年道:
“咱们兄弟结义一场,你真要为一个女人伤和气么?”
白衣青年冷笑道:
“只好如此了,但这是你出的主意,你说咱们‘天地二鼠’是六年的结拜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动武拼命未免不值,因此你主张来此过关,谁得到的‘品极’高,阿秀就归谁所有,不是么?”
黑衣青年戚容道:
“那天小弟因一时气愤,所以才那样说,其实你看,这条钢索长四十丈你我能不能安全渡过还是个问题,何况等下还有一位关主把手在钢索上”
白衣青年耸肩轻佻地道:
“这一关的关主是‘踏雪无痕蒋西楼’,据说他只是站在‘桥’上不动手,你如能由他头上跳过,再安全渡过剩下的钢索,便是‘五品武士’了!”
黑衣青年畏怯的向那飘荡于云海中的钢索投去一瞥,打了个寒噤道:
“就是那一跳最要命,脚下稍一不慎,就得葬身百丈深渊,这这”白衣青年诡笑道:
“我已说过,你不过关也行,但阿秀可得归我!”
黑衣青年大声道:
“不,想当初,阿秀是我先认识的,你不念兄弟之情,居然横刀夺爱,你这难道是应该的?”
白衣青年面孔一沉,冷冷道:
“谁说我横刀夺爱,阿秀根本不曾喜欢你,她看见你可怜兮兮的,所以才敷衍你一下,是你自作多情,怪得谁来?”
黑衣青年怒道:
“胡说,她分明喜欢我,是你偷偷献殷勤,送了她那对龙凤玉环,你当我不知道?”
白衣青年似乎恼羞成怒了,嗔目厉声道:
“是又怎样,反正她已不喜欢你,你若不甘心,咱们就上桥好了!”
黑衣青年忿然道:
“好!有种你先上!”
白衣青年一扭嘴,嘿嘿冷笑道:
“不,咱们抽签决定先后!”
黑衣青年一面露讥笑道:
“哼,我道你‘飞天鼠高亮’有多大魄气,敢情也不过如此,嘿嘿”白衣青年——飞天鼠高亮脸一红,怒吼道:
“姓冯的,你别想拿话激我,我才不吃这一套!”
黑衣青年奸笑道:
“你一定要抽签是不是?”
飞天鼠高亮点头道:
“不错,我恨不得你‘钻地鼠冯庸’跌成粉身碎骨!”
钻地鼠冯庸面上闪过一抹阴险的冷笑道:
“好,要抽就抽,我来做签!”
说着,俯身由地下拔了两根草,转身把草枝折成一样长,然后向飞天鼠高亮道:
“来吧,这里是两根草,一长一短,看是要长的先上或短的先上,由你决定!”
飞天鼠高亮刚才一直凶虎虎的,这时面对钻地鼠冯庸手上的两根草,却也有些害怕起来,两眼贼溜溜的望着草儿打量了半天,最后以恐吓的语气道:
“我知道‘钻地鼠’最会玩花样,可是这一次你若敢做手脚,我一刀宰了你!”
钻地鼠冯庸佯怒道:
“我说长短由你决定,这还有什么可做手脚的?”
飞天鼠高亮又把草枝端详了一阵.一咬牙根道:
“好,短的先上!”
语毕,迅速由钻地鼠冯庸的手里抽出了一根!
钻地鼠冯庸在对方尚未完全抽出时,已暗中运力将那根草捏断,这时把头一仰,大笑道:
“哈哈,皇天大眼,毕竟是你‘飞天鼠’作恶多报——你输啦!”
飞天鼠高亮面色一变,伸手喝道:
“把你的拿过来,我比比看!”
一比之下,果然是他的那根划短了半寸!
飞天鼠高亮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呆立半晌,忽然跳脚大叫道:
“不算数!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钻地鼠冯庸冷冷一笑道:
“是么?你倒说说看,我在草根上做了什么手脚?”
飞天鼠高亮嚷道:
“我不知道,反正你一定做了手脚。”
钻地鼠冯庸怒笑道:
“姓高的,你若不怕阿秀笑话,咱们还是回去算了!”
飞天鼠高亮一怔,两眼眨了好一阵,似乎已下定了决心点头决然道:
“好!上就上,我飞天鼠若是过不了关,你钻地鼠也别想活着回去!”
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从容赴义的姿态朝轮回桥走上一步,高声喊道:
“喂!在下飞天鼠高亮过关来啦!”
连喊三次,方听对面的云海中有人遥遥回答道:
“来人请稍候,关主马上出来了。”
约摸等了盏茶功夫,果见由云海中冉冉出现一个青衣老人那人正是把守第一关的“踏雪无痕”蒋西楼,他踏着钢索飞纵到四丈近处,随在钢索上立定,身形不动双手左右摇摆,开声道:
“过关者请报上名来!”
飞天鼠高亮抱拳道:
“在下飞天鼠高亮,请蒋关主指教!”
踏雪无痕蒋西楼面无表情,缓缓道:
“本园创立三十年,武林朋友过关而获得‘武士’身份者,数仅五千余人,而失败惨死者,却有八千人之多,高朋友最好先估量估量,如无十分把握,还请回头为是!”飞天鼠高亮闻言不禁打了个寒噤,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后,张口大声道:
“在下心意已决,万一不幸失败,死亦无怨!”
踏雪无痕蒋西楼颔首道:
“既如此,高朋友请上桥!”
飞天鼠高亮向前踏出一步,忽似想到什么,回对钻地鼠冯庸惨笑道:
“姓冯的,我忽然想开了,假如我过关失败,你就不必再上来冒险,下山去和阿秀成亲吧!”
钻地鼠冯庸怒道:
“胡说,你把我冯庸看成何等人,万一你不幸失足惨死,我也一样要过关!”
飞天鼠高亮面上闪过一丝暗喜之色,当即举步走上钢索,双臂左右平伸,一步一步慢慢轻踏过去。
过第一关,谁都知道最危险的是在由踏雪无痕蒋西楼头上跳过的那一刹那,以及走到中间的那一段钢索,因为山高风急,钢索在急风中不停的左右晃动,简直就像荡秋千一样,脚下稍一不慎,或者估计错误,即有堕下百丈深渊惨死之险!
有时估计正确也会跌下去,因为天有不测之风,当你由踏雪无痕蒋西楼的头跳过,估计身形飘落时,钢索应只幌动一尺,但忽然间,风势转强或转弱了,于是落脚点便有了偏差,这时除非你的轻功确已到了可以随机应变的造诣,否则便跌出钢索,一命就此完蛋!
飞天鼠高亮号称“飞天”轻功自是他的擅长,只见他的脚下如履薄水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踏去,居然平安无事的走过三丈七八,到达踏雪无痕蒋西楼的跟前!
但是最要命的一关摆在眼前了,他必须由踏雪无痕蒋西楼的头上跳过去,这使他的额上冒出了冷汗,他拼命凝神吸气着,两眼随着钢索左右移动,开始捕捉那时机成熟的一刹那
踏雪无痕蒋西楼见他满脸流露恐怖紧张之色,一点不像自愿冒死过关的武林人,不由眉头微皱,开口劝道:
“高朋友恐怕力有未逮,何不就此回头?”
飞天鼠高亮挣扎似地道:
“不,我一定一定要跳过去!”
踏雪无痕蒋西楼微笑道:
“这又何必?过不了这道轮回桥并无可耻之处,而且本园并未规定过关者不可中途退回,如无把握,你只管回家去下苦功,俟自信能闯过时,再来不迟!”
飞天鼠高亮颤栗地道:
“我我非闯过这这一关不可,否则我便要失去阿秀了!”
踏雪无痕蒋西楼目光一注,讶然道:
“谁是阿秀?”
飞天鼠高亮道:
“那是一个姑娘的名字,我和‘钻地鼠’冯庸都都想得到她。因此所以相约来此过关一决胜负”
踏雪无痕蒋西楼颇觉好笑,注目问道:
“那阿秀长得很美么?”
飞天鼠高亮道:
“正是,比‘金伞仙子’更更胜一筹,而且今年才十七岁!”
踏雪无痕蒋西楼突地沉脸喝道:
“你如此大胆,竟敢批评‘金伞仙子’!”
飞天鼠高亮大吃一惊,忙道:
“不不,在下一时失言,请蒋关主帮帮忙,千万不要不要告诉金”
踏雪无痕蒋西楼未容他说完,冷“哼”一声道:
“为一个姑娘而冒死过关,你高朋友是第一个,本关主不胜佩服之至,现在闲话少说,高朋友要过关就请快跳吧!”
飞天鼠高亮点头道:
“是是,在下要要跳!”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身躯微躬但正要纵身跳起之际,这边峰缘上的钻地鼠忽然大叫道:
“大哥小心啊!你若掉下去半天才会到底呢!”
飞天鼠高亮闻言一惊,回头怒叱道:
“你他妈的钻地鼠,谁叫你鬼叫?”
钻地鼠冯庸“嘻”的一笑道: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可反骂人?”
飞天鼠高亮瞪眼一哼,回头不再理他,重新凝神作势一番,猛可顿足纵起,宛如一只飞鼠,倏然由踏雪无痕蒋西楼的头上越过!
钻地鼠冯庸跳脚惊叫道:
“啊呀!不好!这下死啦!这下死啦!”
飞天鼠高亮本就胆战心惊,一听更是心慌意乱,由于紧张过度两眼也突然模糊起来,身形飘落时,距离钢索只差三四寸——
“啊呀!”
一声惊叫,飞天鼠高亮脚上踏空,身子直堕而下,他双手一阵乱抓,也没抓着钢索,就那样堕入云海中了!
“啊”一声拉得很长的惨叫,在山谷之间回响,令人悚然!
轮回桥下,又添了一个新鬼!
对此,踏雪无痕蒋西楼已看了七千次以上,他面上毫无表情,负手默立片刻之后,抬目望钻地鼠冯庸说道:
“那位朋友,现在轮到你了!”
钻地鼠冯南眼瞪瞪望着掩盖白云的深处,脸上又惊又喜,一听蒋西楼的话,悚然一惊,连忙拱手道:
“抱歉,在下自忖无力过关,不想上去了!”
踏雪无痕蒋西楼冷笑道:
“哼,你如此陷害朋友,真是卑鄙下流之至,本关主若非为职责所限,真想把你掷下去!”
钻地鼠冯庸那敢回嘴,掉头便跑,那知才跑出两步,蓦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上身一仰,脚下“蹬蹬蹬”倒退了四五步!
他定睛一瞧之下,登时骇然大叫道:
“啊呀,阿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绝色少女,鹅蛋形的脸庞,黛眉弯弯,秋水盈盈,皮肤又白又嫩,身段小巧玲珑,穿着一袭淡黄的罗襦,气质活泼中带着一些狡黠之色,论妩媚稍逊金伞仙子,但清丽则非金伞仙子所能比拟!
这少女的出现,不仅使钻地鼠冯庸惊慌失措,也使躲藏在松树上的有情翁黄道一惊奇不已置,他禁不住向司马玉峰传音说道:
“小哥儿,你道这少女是谁吗?哈哈,那‘天地二鼠’一向以精灵狡诡闻江湖,不想今天糊涂油蒙了心,竟然把个人见人怕的‘小艳娘苏亚仙’当作什么阿秀的,哈”司马玉峰一时好奇,便也传音问道:
“这‘小艳娘苏亚仙’很厉害么?”
有情翁黄道一传音答道:
“正是,她是‘铁钯公婆苏娇’的孙女,有名的小泼辣!”
司马玉峰曾听师父说过不少“铁把公婆苏娇”的事,知道她是一个嘴上长着胡子的女人,个性很偏激,非常难惹,因此印象中的“铁钯公婆苏娇”是个丑女人,倒没想到她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不禁啧啧称奇道:
“好漂亮!但愿她是个好姑娘”
正说着,只见那小艳娘苏亚仙偏脸凝睇钻地鼠冯庸娇笑道:
“怎地,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钻地鼠冯庸搔搔头皮道:
“可是你不会武功,怎敢上到这朝天峰来?”
小艳娘苏亚挤眼一笑道:
“我慢慢走,有什么不敢?”
钻地鼠冯庸搓搓手,哈哈哈腰,轻声轻气道:
“阿秀,那姓高的已经失足跌死了,你嘻嘻,你嫁给我好吗?”
小艳娘苏亚仙笑道:
“好呀,反正我不是嫁给他就是给你,但是你过关了没有?”
钻地鼠冯庸脸一红,呐呐道:
“我我我咳咳,你知道,我冯庸只会钻地鼠挖穴,若要凭真功夫过关,只怕咳咳,我的好阿秀,我向你下跪磕头喊亲娘都可以,你饶了我吧?”
小艳娘苏亚仙一哼道:
“好啊,高大哥送我一对龙凤玉环,今天又过关死了,你冯庸什么也没给我,如今又不敢过关,哼哼,敢情你冯庸是这样一个又小气又胆小的人!”
钻地鼠冯庸赶忙由怀中掏出一串明珠项链,双手递给她,陪笑道:
“喏,这是我由皇宫宝库偷出的明珠链项,价值连城,我早就想送给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小艳娘苏亚仙接过明珠项链,反复欣赏一阵,便把它揣入怀里侧望冯庸笑道:
“我听说这串明珠和高大哥给我的那一对龙凤玉环都是当今皇后心爱之物,你们把它偷出来,皇上很是震怒,已派了很多宫中高手出来追寻,我如今收了你们这两样宝物,要是被宫中高手发现,岂不把我捉去杀头了?”
钻地鼠冯庸忙道:
“不会,你暂时收藏着,不要拿出来赏玩就没事了。”
小艳娘苏亚仙道:
“好吧,这串明珠我收了,但是你如想要我嫁给你,须得再答应我一件事!”
“好,什么事儿?”
小艳娘苏亚仙举手一指轮回桥道:
“过关,至少拿个‘五品武士’回来!”
钻地鼠冯庸面色一白,哭丧着脸道:
“何必呢?阿秀——”
小艳娘苏亚仙抢着道: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愿意结识你们天地二鼠?”
钻地鼠冯庸吞吞吐吐道:
“你说你说你最仰慕武士,希望将来嫁个武士丈夫。”
小艳娘苏亚仙道:
“是啊,可是你连个最低级的‘五品武士’也拿不到,怎好意思要我嫁给你?”
钻地鼠冯庸满脸通红,直搔头皮道:
“你别急,以后我会拿到的”
小艳娘苏亚仙冷笑道:
“何不现在就过桥去拿来?”
钻地鼠冯庸急得要下跪,哀声道:
“不成,那高亮号称‘飞天鼠’都过不了关,我这个‘钻地鼠’如何能行?你你你还是饶了我吧,等我练得有把握时,再来不迟,好么?”
小艳娘苏亚仙轻叹一声道:
“好吧,你要练多久才有把握?”
钻地鼠冯庸道:
“顶多一年,我一定可以拿到‘五品武士’!”
小艳娘苏亚仙掉头便走,冷冷道:
“好,咱们一年后再见!”
钻地鼠吃了一惊,赶上去拉住她的玉腕道:
“阿秀,你要去那里?”
小艳娘苏亚仙用力摔掉他的手,娇叱道:
“你别管,天下的男子汉多的很,我不怕找不到个武士丈夫!”
钻地鼠冯庸呆了一下,也不知那来的勇气,突然冲口道:
“若是我今天拿到一个‘五品武士’的头衔,你今天就肯嫁给我吗?”
小艳娘苏亚仙停步转头,轻蔑一笑道:
“这个当然,可惜你就没有勇气!”
钻地鼠冯庸色迷心窍,一时勇气大增,毅然道:
“好!我闯给你看!”
说罢,转身大踏步走到轮回桥前,朝那位还站在轮回桥上的踏雪无痕蒋西楼道:
“蒋关主,在下改变初衷,要过关了!”
踏雪无痕蒋西楼刚才听他不想过关,正要转回三盘峰,后见小艳娘苏亚仙出现,敢情他也认识苏亚仙,情知有戏可看,便站在钢索上观看着,这时见钻地鼠冯庸要过关了,心中暗喜,便循例问道:
“好,报上名来!”
钻地鼠冯庸又大声道:
“钻地鼠冯庸!”
踏雪无痕蒋西楼微微一笑道:
“唔,老夫身为第一关主,奉命必须恳劝每一位过关者,如今本关主再复述一遍,本园创立二十年,武林朋友过关而获得‘武士’身份者,为数仅五千余人,而失败惨死者,却有八千人之多,冯朋友最好先自估量一下,如无十分把握,还请回头!”
钻地鼠冯庸道:
“多谢蒋关主好心相劝,但在下已决定过关,如不幸失败,死亦无憾!”
踏雪无痕蒋西楼含笑道:
“好,请上桥!”
钴地鼠冯庸闭目深深呼吸了一阵,摒开脑中杂念,神凝于一,然后举步踏上钢索,慢慢走过去。
小艳娘苏亚仙跟到桥前站住,娇声娇声道:
“冯大哥,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所以你千万要小心,要是你堕谷惨死,我可要伤心死啦!”
钻地鼠冯庸受宠若惊,又是高兴又是心慌,连连点头道:
“是是,我会小心的,我会十分小心的!”
小艳娘苏亚仙道:
“最要紧的是你心里要镇静,千万不要想到刚刚堕死的高亮!”
钻地鼠冯庸闻言心头一震,顿时双脚发软,身形为之摇幌了两下,吓得大叫道:
“阿秀,你别再说话了,我我我我”
“啊呀!吓死我了,冯大哥你怎么摇摇幌幌的呀!”
“别叫,阿秀,你一叫我就心跳”
“不,你要镇静,不要去想高亮,要是你脑子里有高亮的影子,那就完啦!”
“我知道,你你别再说话好不好?”
“好,我不说,但是你看——啊呀!又起大风来啦!”
风,其实并不大,但钻地鼠冯庸好像真的身在大风暴中,不住摇颠着,走一步摇颠两下,冷汗如雨滚落,才走了一丈多长,背衣已为汗水湿透了!
小艳娘苏亚仙似乎比他更着急,又连声叫道:
“啊哟!冯大哥,你快抬头看,一只老鹰在你头上飞旋着哪1”
钻地鼠冯庸抬头一看,见空中并无老鹰,不禁生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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