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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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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那人是龙琦君呢?”

    谢玉茜笑道:“我站在下风,闻到一阵香味,而且很熟悉,再加上林上燕说出那黑衣人依的是秦守经的剑法,秦守经不会抹脂粉,而只有龙琦君学过他的剑法,这不是很明显了冯?”

    刘翩翩低下头道:“对不起,谢姊姊,我很失礼”

    高人凤道:“这不能怪你,林上燕跟她共处多年,也没有认出是她来,你当然更不易辨认了!”

    谢文龙笑道:“其实破绽很多,林上燕他们已经有了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龙琦君已死,所以才忽略了!”

    谢玉茜一笑道:“哥哥!你一向都很粗心,这次怎么精细起来了,我是从脂粉的香味判断来者是个女人,但是她使出了秦守经的剑法,故意造成林上燕的印象,而且始终不开口,使我断定她是龙琦君,此外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你倒是说说看!”

    谢文龙笑道:“我是从她手上带的戒指判断的,那戒指上镶着一颗猫儿眼,在黑暗中会发出绿光,龙大人在买进这枚戒指时,曾经请了一个珠宝客鉴定真伪,那珠宝客是我请来,当鉴赏时我也在旁边,所以才知道它的特征,龙大人将这枚戒指送给龙琦君,作为她二十岁生日的礼物,我一看她手上的绿光,就知道是谁了!”

    高人凤道:“别人也可以戴相同的戒指,猫儿绿并不是很稀罕的珍玉”

    谢文龙笑道:“这一枚戒指上的绿玉很特别,那珠商说京中只有这一颗,也许天下就此一颗!”

    谢玉茜笑道:“你掌握着这个证据自然比我们清楚了,可见还是我的判断较为细心!”

    高人凤一叹道:“这次我认偏,或许是我仇心太切,失去了理智,直到酋妹一再阻拦,我才觉得其中必有缘故,可是我仍然没想到龙琦君身上去,因为身材不对,那个黑衣人比龙琦君至少要高出三四寸”

    谢文龙道:“穿上一双厚底靴子就行了!”

    高人凤道:“我想到有此可能,不过四寸厚的靴底穿在脚上很不舒服,那个人的行动却十分利落”

    谢文龙一笑道:“她是旗人,旗人妇女从小就穿高底惯了,行动自然不受影响!”

    高人凤摸摸头道:“我是糊涂了,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到后来,你把紫凤钗还给师妹,我才想到是她,当然还有一部分的推究和茜妹是相同的”

    刘翩翩讪然笑道:“你跟谢姊姊同必同德,想法自然是一致的,只苦了我,刚才差点没拉出剑来抹了脖子!”

    高人凤见她开玩笑大直率了,怕谢玉茜生气,连忙岔开话题道:“龙琦君手上戴的戒指,林上燕跟了她几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的?”

    谢文龙道:“这枚戒指的价值很高,平常她根本不戴,林上燕如何得知呢?”

    高人凤一愕道:“今天晚上她为什么要戴着呢?”

    谢文龙道:“她冒充秦守经前来解围,却不想引起我们的误会,她知道我认识这枚戒指,自然是向我递暗示!”

    高人凤轻叹道:“她是个很细心的人,那几手剑法也叫人佩服,我自叹不如”

    谢文龙道:“兄弟!你后来对老狐狸扯的那番鬼话,实在令我不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高人凤笑道:“不是鬼话,我相信是事实”

    谢文龙一愕道:“龙琦君已经说过她把拳经烧毁了,怎么会分成上下两册分别搁置呢?”

    高人凤道:“我相信那是骗我们的,她将拳经不但分成了琦册,很可能还分成三册,上册给了秦守经,下册给了林上燕,自己还留下了中册”

    谢文龙惑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高人凤笑道:“她知道林上燕志在得取拳经,秦守经也一定不肯放松,迟早都会来的,这是最好的措施,让那两个一人各自得一部分,去自相残杀,否则那两个人会永远找她纠,缠不清”

    谢文龙道:“怎么又会分成三册呢?”

    高人凤道:“拳经只有她一个人看过,抽去中间重要的部份,将首尾分给两人,秦守经跟林上燕以为自己所得到的是一半,拼命找对方夺取另一半,她不是可以坐山观虎斗吗?”

    谢文龙点点头道:“这也有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高人凤道:“秦守经与林上燕先后到她屋中去过,她还假装中了迷药,如果不对拳经作个交代,那两个人一定会在她身上继续索取,甚至于会杀了她,岂能轻易放她过去,所以他对老狐狸所说的那番话虽属猜测,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至于她抽去中间部分,也是必然的措施,她怕这两个万一讲和了,拼凑起来,仍然是一份废物!”

    谢文龙道:“兄弟!你的猜测果然精细,可是你有什么根据呢?”

    高人凤道:“龙琦君如果没有保留,拳经交了出去,就不怕人找麻烦了,就是防着万一有那种情形,所以才利用一个丫环的死,作成她被杀的样子,布下疑案,使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借此摆脱罗继春的纠缠,不是一举数得吗?”

    谢文龙道:“这妮子太狡猾了!”

    高人凤道:“让秦守经跟林上燕火攒是上上之策,我在老狐狸那儿点上一把火,也是将计就计,老狐狸对林上燕痴心不变,但至少会打点折扣了!”

    谢文龙一叹道:“兄弟!这手段似乎太阴险了一点!”

    高人只沉声道:“我师父师母都是被他们用阴谋害死的,为了报仇,我也要用点非常的手段,何况这计谋是龙琦君造成的,我不过引用而已!”

    谢文龙默然无语,谢玉茜却道:“龙琦君今天帮了我们一个忙,我倒对她担起心来了,尤其是听高大哥分析后,我更难以放心!”

    高人凤道:“是的!武功是容易引人着迷的,龙琦君得到了拳经,自然不肯再让人分享,所以才设下这金蝉脱壳与隔山观虎斗的绝策,不过我们还不必担心,只要我们不动她拳经的脑筋,她不会算计到我们头上的”

    谢玉茜道:“看她今夜的身手,已经是个绝顶的高手,具有这种身手的人,怎会甘心雌伏,龙大人迟早会被她弄得身败名裂”

    谢文龙道:“这还不至于,她很孝顺,就是顾忌到家风,才隐技自克,今夜她是为了替我们解围,不得已才出手!因为我们被杀死了,事情闹大了,对她更为不利!”

    高人凤叹道:“目前是这样,将来可难说了。最好还是劝龙大人早日挂冠归隐,离开了官场,万一龙琦君出了什么事,所担的干系轻一点!”

    谢义龙苦笑道:“龙大人的固执脾气你是知道的,叫我用什么话会劝他呢?除非是揭开他女儿的底细,那当然是不了可能事!”

    几个人默然无语,刘翩翩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吟,这才将众人惊醒过来,谢玉茜连忙问道:“大妹子!你痛得厉害吗?”

    刘翩翩道:“肋骨断了三四根,先前听你们说话,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痛得厉害!”

    谢文龙忙道:“那得赶快治了,内里骨折是很危险的,刺伤内脏就更麻烦了!”

    高人凤道:“那还不至于,如果有这么严重,师妹早就完蛋了,不过赶紧诊治是要紧的,这一部门我不熟,大哥看看有什么好的接骨大夫”

    谢文龙道:“有的。西直门大街的黄晓荫是跌打损伤专门,又是骨科圣手,他是宫廷外科御医,普通人请他不动,我亲自去找他才行!”

    高人凤道:“那就请大哥送师妹去一趟吧,我跟茜妹还得分头找一下四叔与菊姑,不知凌寒梅用什么诡计把他们调开了”

    谢文龙见刘翩翩己经不能再行动了,势必要抱着她走,因为伤在肋骨,背着更不行,可是找寻晏四他们也刻不容缓,只好勉强答应了!

    高人凤与谢玉茜怕他们难为情,互相递个暗号,匆匆地走了,高人凤只说了一句:“大哥,回头在师妹家里见!”

    谢文龙伸出手臂,将刘翩翩捧了起来,十分小心,唯恐弄痛了她,刘翩翩倒是很大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道:“大哥!累着你了,这一段路很远,又找不到车子,我揽着你的颈子,可以使你省点手劲!”

    谢文龙虽然是个鲁男子,此情此景,也不禁碰得怦然心动,口中却道:“我不怕累,你舒服就好!”刘翩翩将发烫的脸颊贴着他的颈项,低声道:“大哥!您不嫌我们是唱戏的吗?”

    谢文龙一怔道:“这是什么话,你们借梨园隐身寻访亲仇,又不是真正干这一行的!”

    刘翩翩双手勾得更紧道:“那我就放心了,让妹妹看见我们这种样子,她会羡慕死了”

    谢文龙感到心中一烫,连忙道:“大妹!别使劲,压着你的伤处可不是玩的!”

    刘翩翩柔声道:“没关系,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了”

    谢文龙觉得这样子在路上给人见了实在不雅,只得引开她的话题道:“那个古老头也该死,居然对你下这种重手”

    刘翩翩被他一提,怒从心起道:“这些老家伙都该死,等我伤好以后,一定要找他们算帐!”

    谢文龙道:“得饶人时且饶人,他们也是没办法,何况古直己经被龙琦君杀死了!”

    刘翩翩想了一下道:“奇怪了,龙琦君如果要怀恨的话,应该杀死林上燕才对,为什么偏偏把她放过了,反而去杀死是无怨仇的古老头儿呢?”

    谢文龙道:“她并不愿杀人,杀死古直是不得已,那是为了自卫,当时古直偷偷掩到她身后突击,被玉茜发觉了出声警告,刚好她从林上燕手中夺来了紫凤钗,便及时用上了!”

    刘翩翩道:“以她的武功看来,古老头儿想暗算她并不容易,她也用不到杀人呀!”

    谢文龙轻叹道:“武功是一回事,经验又是一回事,龙琦君的武功多半是从那部拳经上学来的,一个人闭门偷偷地练习,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为,遇上紧急的情况时,便慌了手脚”

    刘翩翩想想道:“看来还是谢姊姊遇事沉着,她已经发现林上燕偷偷抬起凤钗,安上毒针,装模作样地把龙琦君送过去夺下凤钗,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着痕迹!”

    谢文龙叹道:“我这个妹妹是四叔一手训练的,刁钻古怪,鬼心眼儿特别多,我真替她将来担心,练武的人就怕锋芒太露,如果她不知收敛,将来麻烦还多着呢!”

    刘翩翩道:“人还是机警一点的好,我的彩虹剑法得自家传,应该不会输给古老头,就是脑筋转不过来,经验又不够,才挨了一棍子!

    谢文龙庄容道:“大妹子,我有句不顺耳的话,希望你别见怪,我认为你还是脑筋古板一点的好,江湖并不是女孩子理想的归宿”

    刘翩翩呆了一呆道:“大哥的意思是”

    谢文龙道:“我认为相夫教子,才是妇人的本份!”

    刘翩翩点点头道:“大哥说得对,奶娘也常这样劝告我们姊妹,如果不是父母的冤仇未雪,她根本就不肯教我们练武,这些年来,我们寄居梨园,浪荡江湖,感到很不习惯,尽管我们守身如玉,行为没有一点逾节,别人仍然没有拿我们当正经人看待!”

    谢文龙道:“菊姑是过来人,她自己一生就是被练武耽误了,所以才教你们不要重蹈覆辙!”

    刘翩翩以忧虑的眼光看着他道:“大哥!你是否很讨厌江湖人?”

    谢文龙道:“那怎么会呢?我自己也是江湖人出身!”

    刘翩翩道:“可是照您的想法看来,您成家的对象一定不会是个江湖人!”

    谢文龙笑笑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以我现在的职业与过去的行径,如果娶个普通的女子,一定很不习惯,好在我这种生活也快结束了,我希望能有个安分守己,布衣裙钗的内助,过一阵安静的生活!”

    刘翩翩低声道:“秦守经踪迹已现,我父母的冤仇很快也可以昭雪了,到时候我们都可以摆脱动刀舞剑的生活,去追求真正的平静了!”

    谢文龙没有回答,事实上晏四与周菊人也向他作了暗示,有意把这双姊妹的终身托付给他,而他对刘家姊妹也相当满意,只是木讷言行,不懂得如何表露而已!

    现在他也明白刘翩翩的意思,虽然不便作更明确的答复,却不自而然地将双臂抱得更紧一点!

    对刘翩翩说来,这也是最好的答复了,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沉浸在忘我的幸福中,身上的痛苦似乎已远远地离开了她,虽是夜寒似水,她却感到异样的温暖!

    半夜敲开了王大夫的门,使得管门的老头儿很不高兴,因为王晓荫是御医,一代外科圣手,架子自然大了一点,看门的苍头多少也染上了一点势利习气,可是发现这不速之客是九门提督的总捕头时,老苍头立刻换上一副嘴脸,因为谢文龙这几天名动公卿,在京师已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王晓荫被家人从床上拖了起来,看见谢文龙送治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红女伶,因为王大夫酬酢很多,对双玉班的这对姊妹花自然也不陌生,可是在官场上混久了,养成他多听少问的圆滑功夫,所以并不多问,只是沉静地探询受伤经过,把脉诊治,谢文龙也乐得少费唇舌!

    王大夫的医道不愧高明,家中也有着现成的药物,内服外敷,扶正断骨,包扎妥当后,才道:“这伤当然严重,好在年纪轻,骨头也没有碎,回去好好休养,断骨自然会长接上去,没多大关系!”

    谢文龙道了扰,王晓荫却忽而低声问道:“谢大人,老朽本不该多嘴,却有一件秘密的消息要告诉你”谢文龙一怔连忙问道:“什么消息?”

    王晓荫压低了声音道:“老朽日间曾经到娄老供奉家中去诊病”

    谢文龙道:“那位老先生的病势如何,听说根严重”

    王晓荫道:“比武那天他受伤并不重,病都是气出去的,调息几天就会好的。可是他性子很急,催着老朽给他加紧调治,用了上好补药恢复元气”

    谢文龙一惊道:“他还想找我的麻烦不成?”

    王晓荫笑笑道:“娄老以天下第一剑客自居,受了这番挫折自然是不甘心的,而且他还邀了几个厉害人物撑腰,准备重下战书,一雪前耻呢!”

    谢文龙忙问道:“哪些人物?”

    王晓荫道:“老朽对武林道上的人毫无知闻,有两个人却是不好对付,大人居京师很久,该知道大内的一双铁罗汉吧!”

    谢文龙一惊道:“怎么是这一对活宝!”

    王晓荫凝重地道:“谢大人别瞧不起他们,他们并不只是念念几句经文!”

    谢文龙道:“我晓得,边地的番僧都有一身好气功,这两个人更是个中翘楚,一身硬功已到刀剑不侵的境界。只是我们一向没有往来”

    王晓荫道:“那只怪大人最近把名气弄得太大了,他们自然不服气”

    谢文龙道:“他们现在是国师的身份,总没有理由跟我为难!”

    王晓荫道:“那当然不会公开邀斗,可能是私下挑战!”

    谢文龙道:“私斗倒好办,我可以拒绝!”

    王晓荫道:“恐怕不容易!”

    谢文龙道:“为什么?我在提督府当差,任的公职,在职务上就不允许参加私斗”

    王晓荫道:“这要怪那位九格格多事了,今天是她循例晋宫请安的日子,刚好圣驾也在皇太后老佛爷的慈宁宫中,闲谈起来,圣驾对这两个和僧十分推崇,九格格却一个劲儿捧大人的场,于是圣驾就引起了兴趣,这场比斗恐怕还是圣上谕许的”

    谢文龙愕然道:“皇上总不会下旨召我去打架吧!”

    王晓荫笑笑道:“那当然不至于,可是圣驾会在暗中面示和亲王,促成这场比斗,届时圣驾恐怕还会在暗里观斗呢,大人能推得掉吗?”

    谢文龙恨恨地道:“九格格简直多事!”

    王晓荫笑着道:“这位格格对大人可是推崇备至,在宫中到处宣扬大人如何了得,现在大内上下,谁都知道大人的英雄事迹!那可是难得的崇敬”

    谢文龙心里烦透了,没精神去听他瞎捧场,只是低头在想心事,王晓荫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谢大人,老朽所提供这个消息,就是希望大人先作个准备,替咱们中原人争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他们!”

    谢文龙道:“今天日间我也到过王府,怎么没听说有这回事呢?”

    王晓荫道:“九格格在中午就出宫了,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老朽下午上娄府出诊时,刚好那两位国师也在,可能是他们在圣驾口中听见了九格格对大人吹嘘的情形,向圣上取得默允后,再去找娄老打听大人虚实的!”

    谢文龙默思片刻,才拱拱手道:“多谢老先生关照,下官知道了内情,当斟情应付”

    王晓荫道:“望大人妥为准备,大展雄威,杀杀这些化外番僧的锐气!”

    谢文龙苦笑一声,无以为答,过了一会才问道:“刘姑娘的伤势不要紧吧!”

    王晓荫道:“那绝无问题,老朽的药不敢说是仙丹,疗这种外伤却是百试不爽,不过保养还是得注意的,老朽已经预配了几帖药散,按时服用,吃完了再来拿”

    谢文龙拱手再度道谢,王晓荫还殷勤地道:“听门房说大人是步行来的,夜半雇车不易,老朽的座车倒是现成的,大人稍坐片刻,老朽叫他们套好车子送大人回行吧!”

    谢文龙对这一番盛情倒是很感激,连连称谢不止,过了没多久,车子套好了,刘翩翩经过包扎后,自己能行动了,由谢文龙扶着上车,王晓荫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外,才作礼而别。

    在车上,谢文龙始终愁眉深锁,刘翩翩忍不住问道:“大哥!那两个国师很扎手吗?”

    谢文龙轻叹道:“他们是红教教主手中的两个首席弟子,大的叫喀宗巴,小的叫赫连,都是第一流的硬角色,所向无敌,驻锡大内,被封为国师”

    刘翩翩骇然道:“我只知道国师会吞剑吐火,驱神捉鬼。那完全是骗人的障眼法。可没有想到他们也会武功!”

    谢文龙凝重地道:“不!他们都会武功,而且都是从小打下的根基,他们的武功是纯刚的功夫,可是又吸取了苦行僧的内家功夫,吞刀吐剑,不伤内腑,刀砍棍打,不伤肌肤,都是真功夫,绝不是什么障眼法!”

    刘翩翩道:“世上真有这种奇人吗?”

    谢文龙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本来我也不相信,可是这两个罗汉初来京师时,曾经公开展示过奇术,赤足走火炭,肉身滚钉板,肚皮上放了几百斤的巨石,叫两个大力士用铁锤猛力下击,石块捶得粉碎,连他背上的钢钉都压断了十几根,他们却毛发不损,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刘翩翩道:“您相信他们表演中没有作弊吗?”

    谢文龙道:“相信,那两个力士是大内的巴鲁图,身份很受重视,不可能帮他们作弊!”

    刘翩翩道:“什么叫巴鲁图?”

    谢文龙笑道:“那是满话中的勇士称谓,这两个人都是满族的勇士,曾经在战场上数次救驾,御封为巴鲁图,现任皇上的贴身侍卫,也因为他们的证明,这些和尚才能获取信任,被册封国师,驻锡在禁宫内,教导宫眷们养气延寿的法诀!”

    刘翩翩道:“娄老头儿把这两个人拉出来做帮手,你就麻烦大了!”

    谢文龙苦笑道:“侍卫官与这两个和尚本来是水火不相容的,因为他们都为了争宠揽权而互相冲突,都是九格格多嘴,激起和尚的好胜之心,才凑到一块儿去了!”

    刘翩翩又问道:“如果他们真的找您挑战,你怎么应付他们呢?”

    谢文龙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能推最好,不能推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战!”

    刘翩翩问道:“您斗得过他们吗?”

    谢文龙庄然道:“斗不斗得过是另外一会事,我宁可在交手中被击败,也不能替中原武林丢人,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失去了!”

    刘翩翩不再说话,他了解谢文龙的个性,他虽然不以自己的武功为傲,却有宁折不弯的倔强,这正是一个男子汉值得尊敬的地方!

    默默地回到猫儿胡同的住处,谢文龙掏出一块银子开发了车夫的酒钱,抱起刘翩翩上楼,却发现周菊人的住房中传出切切的笑语,好象有很多人在里面!

    他还没有敲门,里面已经发觉了,首先是晏四的嗓音道:“文龙吗?快进来!”

    谢文龙推门进去,才看见晏四,周菊人,刘真真,高人凤与谢玉茜都在,而且还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衣衫躐蹋的头陀,一个却是神情冷艳的中年道姑!

    晏四先问道:“翩翩的伤势不要紧吧?”

    刘翩翩挣扎着下地:“不要紧,奶娘,您二位老人家真是的,差点没把我们全送在三友山庄了!”

    晏四笑道:“玉茜已经埋怨我们老半天了,都是怪我们不好”那头陀笑笑道:“是我们不好,谁会想到凌寒梅布下这个绝计呢?好在她没有得手,否则我绝不会饶她!”

    谢玉茜道:“黄二叔,如果她得了手,一本帐全算在林玄鹤身上,您找她有什么用?”

    那头陀讪然道:“是!是!好侄女,都怪我们不好,谁想到我们离开江湖几十年,江湖中会冒出这些鼠辈,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大变了”

    晏四道:“二哥!江湖没变,人心也没变,只是我们太梗直了,想以君子之风来处江湖,才容易上当!”

    那道站却淡淡地道:“四哥你只在我们之间讲究君子之风,更名易号之后,你以无影神拳四个字间江湖,倒是一帆风顺,很少上人家的当呢!”

    晏四苦笑一声,摊摊双手道:“梅影,大家都是一把年纪了,还提从前的那些事干吗呢?”

    那道姑一哼道:“我怎么不提,你为了要表示君子谦让的美德,拔腿一溜,换了个名宇,依然逍遥自在,可知道我这几十年小孤山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晏四的神色十分尴尬,还是高人凤替他解围道:“大哥,师妹,你们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这是黄二叔,这是方师姑,这是四叔与菊姑当年的枫菊梅棠四君子旧搭档!”

    谢文龙听谢玉茜称那头陀为黄二叔,晏四又称那道姑为梅影,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凑齐在一起,连忙一一躬身作礼。

    哪知秋黄秋枫异常感慨地道:“四弟改了名号,我忘了本姓,四君子早成陈迹,现在我只是个苦头陀,你们也别叫我黄二叔了。”

    谢玉茜道:“黄二叔,我们总不能称您苦头陀二叔!”

    黄秋枫道:“为什么不能,二十多年来,我以苦头陀为名,早已习惯了,如果不是你们提起,我根本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晏四笑道:“二哥!这是何苦呢?小弟改了名,可是没有改姓,您也别在孩子面前故意矫情”

    周菊人微带愤激道:“你们都改了,只有我跟梅姊没有改,我们的名字又不丢人”

    方梅影冷冷地道:“人家都说女子易变,却想不到你们大男人更易变,四君子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们竟连自己的本名都不敢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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