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是个把丫鬟太监,偷鸡摸狗偷些东西去变卖典当罢了,先头府里也难免有这等事。左右我们也没偷贡品卖皇粮,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平儿恩了一声,又呢呶道:“只是主子似乎生好大气”凤姐抬着媚眼瞧她一眼,咯咯笑道:“把你这蹄子鬼的。昨儿给冯府的东西可送到了?”
平儿点头道:“送了,是差门上太监何公公去办,他一向妥帖谨慎的。”凤姐点了点头,又呡了口汤,才仿佛出神道:“袭人素常是个谨慎的,性子也温顺,模样也周正,又这般用心,主子疼一疼也是常事。”
平儿见凤姐这等宽心,亦就罢了,两人用过晚膳,无聊绞会子绒线,自有小丫头偷偷来回,说是弘昼晚上果然宿在怡红院,门上丫鬟说是唤了袭人服侍。二人听了无话,不过胡乱睡了,次日晨起,凤姐梳洗过,却由喜儿服侍着装扮起来。
挑了几件衣裳都不中瞧,堪堪才选了绣衿馆前儿送来的一件紫色“织罗裙”这裙子乃是细细密密四层皆用棉线编织而成,最内层最密,最外层最疏。
其实层层叠叠均是镂空隐隐可显肌肤,却见不真切,只在胸前用针法更密,才遮得春色,却显得玉腻冰肌,软娇绵妍,端是难得的风流娇艳。
再是梳头绾髻,编发用意五凤朝阳,插了一支温色鹊汇玉簪,将鬓角长发都挽至顶心,只为露出脖颈,更挑了一对难得的冰晶垂露耳环佩戴,镜中顾观,往年如何敢想女子家能打扮得这等妩媚动人,倒真如天仙神妃一般。
喜儿也不由赞道:“奶奶姿容真是看得人羡煞便是画里美人儿也再不能比奶奶的,难怪主子这般喜欢人们都说林姑娘宝姑娘娇丽,叫我说,便是太太当年,也不及奶奶呢”
凤姐啐道:“你个蹄子别胡说捣鬼讨好人,你才几岁,难道还见过太太当年这等胡话我才不信。哎左右主子今儿也不来,也不知打扮给谁瞧”
二人说话间,门上来回,说是有大内太监佟客双在门上请见,凤姐不由心下暗奇,论理如今大观园乃是王府禁奴之所,大内太监便是有差事,也只在门上递话,若非有弘昼之旨,少有进来见人的。
虽然自己在园中富贵尊荣依旧更甚往日,其实论身份已经只是弘昼性奴,上不得台面之人,这佟客双虽位份不高,到底是场面上之人,自己如何敢怠慢。忙忙的请进来,在厅上垂了帘子奉茶。
那佟客双却是客气,恭恭敬敬也称“奶奶”只道:“昔日里其实奉过娘娘的命,来府上拜望过今儿是奉差办事,只是差事要紧,想着不好莽撞,不能不来回奶奶得知一声”凤姐岂敢担当,在帘子里起身蹲福,忙不迭和声细气道:“佟公公太客气了。
虽是旧日长辈知交,如今怎么敢再提昔年的事,倒更折了我这岁数。别说是王命差事,便是佟公公自己有事,我们做小辈的也得仔细着奉承。公公有什么且吩咐就是了。”
佟客双道:“是。两桩事,一是昨儿王府差人来詹事府传来话,园子里有位姑娘犯了事,奉命今儿就要锁拿这个,虽是王府钧命也是规矩,只是园子由奶奶打点,好歹要知会奶奶一声。”
凤姐沉默半晌,越发加着小心正色道:“公公越发折死我了,我等皆是主子恩德圈养,罪孽难赎的小辈便是无事,也是凭着主子随兴发落的,若是犯了事,该怎么处置,自当按着规矩发落。
我只是蒙主子瞧还有几分眼色,代着管些园子里起居衣裳的小事,公公办的是主子的正经差事,哪里有我过问的道理,只是到底姐妹一场,又是往日亲戚情分,这里轻轻问公公一声:不知是哪房姑娘出了什么事?”
佟客双皮笑肉不笑道:“是旁宗的人,奶奶倒不用太在意。好像是昔日东府的外戚。叫什么尤三姐的。如今在凹晶馆里住着。”凤姐似是惊讶咋舌,深深一叹。
随后半是抽噎道:“竟然是东面三妹妹,却一向是个天真爽朗的好姑娘倒不想有了罪过想来都是我的不是,定是平日里给三妹妹什么委屈了。
才让她没有侍奉好可怜她姐姐,论起来还是我亲近人回头可怎么见她呢?呜”哭一阵,又问:“不知公公说还有件什么事?”佟客双道:“奶奶自然是善心人。
只是这等贱奴犯事天理国法家规族律都在是容不得的。和奶奶什么相干,奶奶倒不用太伤心了,还有一件事这个园子里生事。想来是少人看管的缘故。
内务府今儿早上和詹事府会议,已经下了旨令,调内务府御林军锐健营一哨兵丁,自即日起看管大观园四门八角。自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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