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听得笑道:“这不是胡扯了?定是哪个戏班要演什么新戏,就胡编些齐东野语来逗引人,如何能信?李瑁何曾被玄宗所杀他虽献上妻子,失爱于玄宗,但是韬光养晦,回避政局。有没有苟且说不好。
但子孙延绵,寿考终寝,虽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也算是平安人再说了,杨妃纵然再有机心,亲笔写自己如何被奸污凌玩的文章却如何使得她到底是个贵妃,写出来再风流。
其实也有淫意,哪里还有脸面见玄宗?又有哪个戏子那么大胆子,敢在这等天家是非上搬弄口舌?不怕灭门么?”
沈擎哈哈大笑道:“所以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四爷说了,哪里有什么凌香贴,必是巴州人伪造的古记莫说是巴州人伪造,便是当年盛唐真的有这么个帖子这么出戏。
也不过是有人要陷害李瑁伪作的,不过四爷说了,要真有这么出戏,往玄宗面前一演无论真假,事涉内帷,又涉社稷,你说玄宗信是不信?
哈哈我说,玄宗信与不信都只有处置,否则贻笑千古啊。哈哈我们这也是笑谈古今了,不过虽是笑谈,也是个香艳故事四爷几次问我这凌香贴,哈哈可惜我却没见过。
世兄是个风雅人,想想,一代天姿国色的绝世仙妃,亲笔凄惨写自己被故王奸淫强暴无可奈何只有忍耻被辱之事,还细笔微言,这是何等风流旖旎,再有得意伶人饰演,只怕铁石人看了也要断肠呢
四爷最爱博览群书,白问一句,也是有的。世兄也是爱读书的,若知道,或者是哪里瞧见了凌香贴,下回见四爷,回了也就是了。”冯紫英沉吟半晌不语,笑笑也就扯开话题,两人再说会子话,沈擎再端茶送客,冯紫英才出来回云儿处歇息。
他心下有事,便不唤尤三姐来奸玩,而叫云儿陪侍。那云儿跟他多年,一眼便瞧出来他踌躇大事,也不扰他,也不过问,连动弹都不要他动弹,就身子扭在他身上好一番自辱寻欢,搓弄侍奉,便如同卸去他疲累一般。
待到雷霆雨露散尽,温温存存替他擦拭磨蹭,又换一件薄纱小衣,偎在他身上缠绵一番,才道:“爷想来是有心思便是天大的事,也早些安歇,明儿再想,可好?”
冯紫英也只能勉强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道:“人说自古富贵险中求却不知那是说的上头台面上的人,若是无名小卒,往往险是险了,却没什么富贵。”
云儿也是似懂非懂,却是个知心着热的,只好笑着道:“这些云儿如何懂得?但求爷平安就好,要什么富贵?”冯紫英也是苦笑长叹道:“你说的固然是。
但是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头是万丈深渊,也只好跳了若有什么不好的,倒是可惜了你。”他其实也是凡人,一时烦恼,忍不住就要将满腔心事说出来解解烦闷。
但是终究知道说于云儿听,平添她烦恼,也于事丝毫无益,想了想,换个略略可说的话题道:“不说这个我瞧上了五爷园子里的一个姑娘,回头想问五爷要了来,到这里来,你可容得?”
云儿倒是妩媚一笑,也不抬头,就把小脸搭在冯紫英胸膛上道:“我知道爷看上了那个叫晴雯的么睡梦里还说呢。爷放心只要爷不嫌弃我,你要了来,我和她姐妹相称,还有后头院那个尤家小妹妹,一块儿给爷日夜奸玩受用身子
我出身如此,爷肯收留我,容我过了几年好日子,我若还不知足,不是天地也不容了。”冯紫英听得又欢喜起来。
重新压倒云儿云雨,自也难以一一尽述。却说第二日,冯紫英起来,云儿伺候着洗漱,用过早点,他便整冠束带,唤家人常随跟了。
离了云儿处,去詹事府点卯。一时读了日常禀帖,又见了几个小吏,便叫下头“取了昔日里罪余的嫔妃家书来检阅,要查案子”到了午间,见是个缝儿,便要出门去顺天府勾当。
才到门上,可巧见是敬事房采办内宫文墨用度的小苏拉太监来取对牌,想起一事,叫住那小苏拉太监,只问道:“现如今瞧着你们内里办差,越来越不经心了,头回在园子外看到你们送到五爷园子里的内用书卷,都不用书格,只用个箱笼摞着,这成什么体统?可有另具形录名册?回头大内也要备着原本,弄混弄丢了。
你们几个剥了皮也担罪不起。好好一座紫禁城,给你们这群没体统的奴才,弄得东拉一件西拉一件的。等爷空了,定要好好回了五爷和军机,整治你们一番。”
这小苏拉太监是伺候惯这些朝臣门奴的,俯仰之间,已是揣摩其意,原来其时天下文字笔墨皆有朝廷管制,一为管束人心、二为愚蒙子民、三为昌化圣教。
如有一等淫词艳赋、春宫图鉴、风月古记、小本传奇,乃至教养女儿家古怪淫行、别样妖娆、娇风奴德的传世书籍,本就为士大夫所不齿,更是断断不可流于外间。
偏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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