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她琢磨了一下喃喃道:“这自然要悄悄说了,说得太过直白,岂不抹了王妃的面子。”
“哦,那你打算找何人去说?咱们家与诚亲王府并无交情,算来算去大约也只能找宁娘母亲家的嫂子去说了。那徐氏我看为人也不太实诚,与你算不上多对盘儿,你若将此事托付与她,还不知这话要被说成什么样儿了。搞不好王妃还当你无事生非,为吹捧自家儿子贬了王府的嫡女,这话说到最后只怕要为咱们陆家招不小的祸事了。”
钱氏年纪大了,说话慢条斯里的,听着不咸不淡,里头的意思却十分明朗。二太太越听越心惊,到最后才惊觉自己被绕了进去。是啊,钱氏说得一点儿没错,即便当初春晴把这事儿同她说了,她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真去王府说个明白,暗示王妃她家郡主对自己儿子有意思?除非她是疯了,否则这话儿说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想到此处,二太太后背一凉,转头去看钱氏。只见老太太也看转过头来望着自己,脸上的笑意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儿:“依我看,这事儿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不了了之罢了。你听了之后除了往肚子咽也没别的法子了。郡主该逃还是得逃,既逃了自然还是要去找朗哥,这事儿无论春晴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嘛。”
二太太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依旧不松口:“话不能这么说。若我事先知晓了,必定能防得一二。郡主我虽防不住,朗哥我却还是能防的。大不了那几日不叫他上学堂,在家温书便是了。总之只要不与郡主沾上关系,不让人见着他们俩在一处儿,便与咱们陆家没有关系了。”
“如何会没有关系。”钱氏突然提高了嗓音,似乎是不打算再与二太太磨叽下去了,“若你真将朗哥关在屋里,郡主只怕天天都要去寻他。依郡主那样的性子,几日等不到他,或许便会派人去查问一二。学堂里人多口杂,这种事情如何瞒得住,到时候只怕比现在闹得更满城风雨。再说先前咱们也说到了,诚亲王府那样的人家,女儿出走这种丑事如何会说与外人听。此事既瞒得紧,你又如何能得知。你既不知郡主逃离了别苑,自然不会将朗哥关在屋里,到时候郡主依旧可去学堂寻朗哥,这事儿依旧会让诚亲王知晓,到头来还是得怪到咱们家头上。你虽自小日子不好过,书不曾读过见识也短浅,但我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也该听明白了吧。”
屋子里侍候的丫鬟早就被钱氏撵了出去,此刻这堂屋里便只有婆媳二人。钱氏看二太太的神情明显带着几分不屑,因没其他人在场,言辞也变得犀利起来,完全不将二太太的脸面放在心上。
二太太初进陆府时也时常受钱氏奚落,着实过了一段苦日子。但后来她既生儿育女,又与二老爷一条心,将钱氏赶去了大房那儿。那时候她可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钱氏离开杭州的时候,二太太满心以为此生都不用再见她几回了。她万料不到才过没几年,自己竟又要过那种被婆婆羞辱的日子了。
听到钱氏这般指责她,二太太真心觉得颜面尽失。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胀得通红,整个人气得浑身发颤儿。她很想开口顶钱氏几句,可搜肠刮肚了半天却找不到言语来反驳。钱氏这一回真是有备而来,说的句句在理样样动听,完全将她的粗鄙无知点了出来,噎得她喘不过气来,偏偏还回不上一句嘴。
二太太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家,已经很久没尝到这种滋味了。她此刻心里真是恨极了钱氏,连带着宁娘也一道儿恨上了。不过若说这两人谁更招她恨,自然是钱氏。今日之事虽是因宁娘而起,但拿话刺她的毕竟是钱氏。二太太当下说不出什么,心里却已是狠狠地记上了一笔,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这笔账给讨回来,不气得钱氏两眼翻白她是绝计不会罢休的。
钱氏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自然是十分得意,索性又往旺火上加了把柴:“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将春晴放了才好。如今这事儿闹得不大,不过就是诚亲王府暗中递了几句话来罢了,你听过也就算了,莫再想着去争个长短。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凭你也斗不过。你平白为难一个小丫鬟,若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将这事渲染出去,只怕真要给我们陆家惹祸上身了。我平日里虽看不惯你,到底也觉得你有那么两下子,这几年这个陆家的主母当得也算合格。没成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万万想不到你竟会跟简氏那样的人混到一处去。那是一枚我用剩了的弃子,你也会巴巴地捡了去用。想用这一招来对付宁丫头,着实天真得可以。”
听到这番话后,二太太原本气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脸上完全显不出一丝血色来。